“已經確認了，三十六名船員全都找到，只有三人受了輕傷，其他的均無大礙。”
聽到報告，王棟鬆了口氣，隨後朝雲龍看了過去。
雲龍的神色也明顯輕鬆了許多。
王棟沒有多問，他不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貓膩，因爲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以此指責雲龍。
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
“油輪呢？”
“火勢很大，而且發動機已經停車。沙特與科威特的救援船隻要在幾個小時之後才能趕到，恐怕來不及了。”
“泄漏了多少石油？”
“目前判斷，超過一萬噸。如果火勢得不到控制，肯定會更加嚴重。”
雲龍微微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支走了那名人員。
“這是意外。”
王棟仍然沒有開口，因爲他覺得，雲龍說的意外，並不是油輪遭到襲擊，而是事後發生的爆炸。
或許，這根本就不是意外。
“你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盯着。有新的消息了，我打電話叫你。”
“不用，我想坐一會。”
雲龍點了點頭，沒再去煩惱王棟。
華夏的油輪遭到襲擊，這下事情鬧大了。
當然，嚴格說來，那是一艘巴拿馬的油輪，只不過船東與貨主是華夏企業。
在巴拿馬註冊，懸掛巴拿馬的國旗，無非是要避稅，屬於國際通用做法，即巴拿馬等少數幾個國家的稅賦極低。
坐了一陣，王棟才起身離開指揮中心，去了餐廳。
已經是八點過，早餐非常豐盛，只是王棟沒有多少胃口，要了一杯牛奶，以及幾品精製麪包。
在皇家衛隊，伙食絕對不會差。
來就餐的官兵不是很多，因爲這個時候，大部分皇家衛隊的官兵都還沒有起牀，要等到九點過纔會熱鬧起來。
掛在天花板上的電視正在播放晨間新聞。
在王棟坐下來的時候，畫面出現了變化。
沙特國家電視臺率先報道了油輪遭到伊朗反艦導彈襲擊的新聞，而且畫面來自前方的搜救直升機。
記着上了搜救直升機？
如果是電視臺的直升機，肯定不可能這麼快就趕到現場。
再說了，那裡離交戰海域也就幾十千米，屬於軍事管制區域，電視臺的直升機未必能夠拿到準飛證。
很明顯，這是早有安排。
在報道中，主持人強調了反艦導彈來自伊朗的導彈快艇，而且理由很充分，即在之前的戰鬥中，只有伊朗的導彈快艇發射了反艦導彈，科威特快艇沒有發射導彈，而且導彈是從北面飛來的。
總而言之，伊朗導彈快艇用反艦導彈攻擊了這艘超級油輪。
只不過，主持人沒有提到是蓄意攻擊，還是誤傷。
聽上去，更像是蓄意攻擊。
別忘了，只有兩枚反艦導彈命中艦船，其中一枚就打中了油輪，如果是誤傷，那也太巧了吧。
十多分鐘後，科威特國家電視臺也加入了進來。
這次，畫面來自一艘高速巡邏艇。
那也是第一艘趕到現場的巡邏艇。
因爲只是一艘幾十噸的巡邏艇，所以除了圍着油輪轉圈子，做不了別的事情，更別說撲滅油輪上的大火。
其最大的貢獻，也就是從更近的距離上拍攝油輪受創部位的畫面。
命中點在油輪水線上方大約五米處，而且爆炸部位的船板是朝外捲起，表明爆炸發生在船體內部。
顯然，這完全符合反艦導彈的特徵。
很簡單，“勝利”採用的是專門用來對付戰艦的，延遲時間引信半穿甲戰鬥部，在命中目標時不會立即爆炸，而會延遲幾十到幾百毫秒，確保戰鬥部能夠穿透戰艦的外殼，然後在戰艦內部引爆。
如果爆炸在船體外面發生，爆炸部位的船板就應該向內捲曲。
很明顯，那枚反艦導彈在打穿了油輪的外殼之後，在撞到內層殼體時引爆，並且破壞了內層殼體。
也正是如此，才導致裡面的原油泄漏。
因爲反艦導彈的推進劑還沒有用光，所以立即引燃了一部分泄漏的原油，而沒有引燃的原油在高溫的作用下升騰成了油氣。
在富積到一定程度之後，油氣發生爆炸。
大火幾乎吞沒了整艘油輪，別說救援艦艇要在幾個小時之後才能趕到，就算馬上就能趕到，也救不了油輪。
當前，最好的結果，就是油輪上的四十萬噸原油全部燒掉。
要不然，四十萬噸原油泄漏出來，造成的環境災害會持續好幾年，甚至十幾年。
只是，出現最好結果的概率幾乎爲零，因爲已經有上萬噸原油泄漏，而且油輪看上去很快就會沉沒。
在油輪沉沒之後，沒有燒掉的原油都會泄漏！
王棟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爲這場災難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兩伊戰爭。”
聽到這話，王棟回頭看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兵。
“長官，對不起，我沒想過要打擾你，只是……”
“沒事，你說兩伊戰爭？”
老兵點了點頭，說道：“當時，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其實只要習慣了，什麼都好。”
王棟苦笑了起來，他可不這麼人爲。
“當年，伊拉克軍隊從科威特撤退的時候，點燃了所有的油田。現在呢？還有幾個人記得？戰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盡頭。不管怎麼樣，我一直相信，我們會在將來某一天忘記現在發生的這些災難。”
王棟微微一愣，是啊，結束戰爭就能結束一切。
“長官，你還需要點什麼？”
“不用了，麻煩你了。”
其實，王棟也就喝了幾口牛奶，那幾片面包根本沒有動過。
那個沙特老兵雖然沒有參與兩伊戰爭，或許也沒有參與海灣戰爭，但是他見證了過去幾十年的幾場戰爭。
對這個國家，這個地區的所有人來說，戰爭或許已經是家常便飯。
做爲一個外人，又何必怨天尤人呢？
雖然在平時做事得講手段，但是在戰場上，誰會講手段？
所謂的“國際戰爭法”，不過是用來約束弱小國家，有哪個強國遵守過？不說別的，美國至今都沒有簽署禁止使用達姆彈、集束炸彈、地雷等非人道武器的國際公約，還按照自己的標準隨意踐踏他國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