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蒼涼地望着那依舊炙熱的太陽,一點一滴的血紅滴在他的臉上,肩上,手上……
南泰似乎更加蒼老了幾分,拼了老命似的呼喊着:“葵兒……”
一時之間,一片蒼茫,半百卻依舊壯碩的男人悽戾地吼了一聲,以泄他心頭的劇痛!
南泰,他這個大男人,老男人……他纔不過剛剛見到這個女兒罷了……卻又一次遭受了這樣子的痛苦!
南燭一臉平淡,冷漠即將將他吞噬殆盡時,南泰一拳打了過來,他的嘴角微微地腫起,這是第一次,大哥揍了他,可是那股歉疚怎麼都無法抹平,大哥的話,字字如錘子,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心口上:“南燭,你這個混小子!”
是啊,他就是魂淡——“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他忍無可忍再度咆哮,眼底的痛苦,讓南燭無法再看他的哥哥,他只能沉默着,斂起了眉目。
深深地痛苦也只能藏在自己心裡不能讓別人發現。
南泰悲哀的把他放下,上前去將那小少女的遺體抱在了懷裡,南泰老淚衆橫,也顧不得他的威武,他的氣勢:“葵兒,是爹沒用,爹爹保了大家卻顧不住你,爹爹的好葵兒……路上,慢慢走,爹再過幾年就來與你和你母親相聚,葵兒,親愛的寶貝,乖乖睡吧,爹陪你回家,陪你回去——”
南燭站在一邊,無法再看大哥更顯得蒼老的背脊,他忽然間擡起了頭,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血雨,接連三日久久不歇。
下屬們一個個垂首默哀,從來沒有想過生與死原來真的那麼的近距離。
城中百姓無不爲那個女孩之死默默哀悼整整三天,戒葷吃素,吃齋唸佛整整七日……
城中,由南府傳來,悲痛欲絕的哽咽。
七日後,全城人民默默地看着那個魁梧的男人抱着那個已經冰冷的小軀體,一步步地走向墓地……
安葬後,南泰不再停留彷彿再等一下,心頭的痛就更重一分一樣,他只留下一句讓南燭不願意接受的話,絕塵而去:“葵兒去了,南家不可無後,葵兒既然因你而去,那你便必須承擔那興家的重擔,三年內,必須育有一子,否則,你將對不住葵兒去的不該這個事實!”
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隨意愛上一個人……這樣的話,要南燭如何接受?
南泰臨走前自然處決了所有與那個女孩有關的人,那個女人,被壓入地牢,終日不見陽光,不幸染上詭異的病症,承受了多日後,終是病死。
而南燭,也肩負起興家的重任:找一個健康的女人生一個健康的娃兒,用來傳宗接代的………
若是透過空窗,這次的事件大約就不會發生,雖說射箭之人已經被狠狠地處理了,人死卻不能夠復生……然而,空窗早已失去了可用價值。
且不說南燭後來是否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擁有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反倒是月息嫣那邊,有些危險……
身爲長辭葵的月息嫣任務失敗,被這個詭局扔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蒼涼的聲音轉述着她依舊要攻略南燭的任務大綱,而她的胸口,正隱隱作痛。
箭雖然只是透過那個軀體,卻是實際上也傳上了她的身體,侵蝕了她的痛覺。此時此刻,疼的厲害。
稍微修養了一小段時間,她便朝着那抹光亮走去,這裡是個山洞,周圍只有水聲滴滴答答,外頭的鳥鳴以及某種“嘶嘶嘶”地詭異聲音。
看只要稍微低頭看看自己,就會知道自己十六七歲的模樣,身上的標準穿着也侷限於這一個半大的青春少女。
洞外熙熙攘攘的嘈雜之聲忽然響聲,夾着那“嘶嘶嘶”的聲音越來越接近自己,她停駐在原地,以逸待勞。
半餉,她猛的擡頭,出現了!
頓時她又驚呆了:好多蛇!!!
蛇的種類有太多,連她這個很早以前就對蛇特別感興趣的人都覺得場面太大不能直視。
她往後縮了縮腳步,蛇羣們卻步步緊逼,似乎就是衝着她來的。
她驚愕地有些哆嗦,兩腿間涼颼颼的,一股熱流從體內往外涌去,月息嫣下意識地去看的時候,比看到蛇還震驚……
驚呆了——她居然被嚇到生理期!!!?
生理期???!
某個部位流出的血讓她無法直視,她窘迫地移了移腿,似乎想要掩蓋一些血跡,呆呆的看着那一堆剛剛逼迫地她想說也什麼的一堆的蛇羣,嚇得默了,失了語。
她蹙了蹙眉,小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
蛇羣忽然涌了上來,一個個撲上她的身體,月息嫣一瞬間面如死灰,她居然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噗通”一聲,她跌倒在地上,粗粗的喘息。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她身上的蛇居然帶着一張張雪白的薄布,往她身上蓋……這是不是給她蓋棉被的意思!?
她失神的片刻,洞外那熙熙攘攘的聲音更重了,人聲鼎沸,有個人說着:“除妖戰魔是大家的義務,這種野生的出生有何懼?”
傻眼的那個片刻,有人從光亮處出現,挺拔的黑影,蒼松般傲立。
嚇得她往那一層層的薄布里鑽,她可是什麼也沒穿的主啊……蛇羣彷彿發現了她的窘迫,一條條無需交流地一起,以蛇身編織成蛇類的大網將她擋在後頭,巨大的蛇目裡,就連神態都是帶着幾分抗拒和保護。
就好像,她是個弱小的人類事實上她就是個弱小的人類。
洞口的男人“咦”了一聲,滿是冷淡的眸子裡劃過幾分不解。
“喂,有點禮貌啊,女孩子什麼都沒穿,你一個大男人進來做什麼啊,快出去!”
那道聲音,明明對他那麼沒有禮貌,而他本不該聽她的出去,可是,雙足似乎很自然地把他帶出去了。
男人古怪地眯着眼,看着那隱隱約約看得到的蛇網後的人影,大概也就反應過來自己的確有些失禮……額,他的世界觀裡其實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但是他還是退了出去,幾乎是下意識。
他的性格孤僻淡漠,也對這個世界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好奇心。性格上的無喜無悲,導致沒有七情六慾,也不懂得什麼是感激感謝和抱歉。
他本來就是個怪物,空有一副武力卻別無用處,所以,他的孤僻是一種病,導致了他從來就沒有朋友,沒有夥伴,沒有志同道合之人,有的只有一羣畏懼他的下屬,他是站在巔峰的人,所以他可以淡漠孤僻,也可以絕情冷血,因爲那就是強者的象徵。
然而有一天,有一個小
女子告訴他:有情人才是這世間的可貴,纔是這世間的強者。
一句話就貶低了他的強大,那是個多麼膽大妄爲的小女子啊!
月息嫣乾巴巴地看着那一堆薄布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她的這具身體的記憶,這丫頭叫做小九,是個被蛇養大的女子,也是這曲山的小主子,曲山沒有別的生物,最多的就是蛇,而且,蛇這一類冷血動物就是這曲山的主宰……
沒了。
就這樣!?
臥槽!
月息嫣忍不住好想爆粗!
她並不知道的是,這具身體的記憶不存在,完全是因爲她這個人就是不存在的……而且,這具身體的記憶還是要由她來構造的。
薄布完全蓋不住她的身體嘛,這具青澀的軀體很是嬌嫩的感覺,連她這個閱人無數的傢伙都有點眼饞
她似乎有點窘迫,對着蛇羣中的一條蛇喊,“二哥,蓋不住。”
蛇“嘶嘶”地吐着猩紅色的信子,輕輕觸碰着女孩青澀的軀體,曲小九瞬間明白,她這二哥也無可奈何……
她低下了頭,真悲哀。
對了!
“那個,外面的那誰,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她囧囧有神的說着。
外頭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一件黑袍被丟了進來。
蛇很快躥了過去,把袍子弄來給她。
生理期讓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小九看的那腿上的血跡有點傻眼,她在這裡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東西。
外頭陽光正烈,看到那黑壓壓的人羣,被惡狠狠的訓練過得部隊時,小九傻眼了。
他們這是來做什麼?
“等等,怎麼是個女子?”
人羣中忽然有個聲音傳來濃濃的不解,小九大概是因爲在洞穴裡待的太久了,她還不太適應外頭的陽光,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看着那黑壓壓的人羣,以及站在首位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在做什麼?”
她問那個領頭的人,那人裹在黑漆漆的衣袍裡,面容沉靜,渾身的氣場讓人心中硬生生地騰起幾分畏懼和膽寒,小九兒忽然覺得這個人眼熟,莫名的,看着他,她眼眶都紅了。
“南燭……麼?”她低低的喚道。
這樣啊,她又回來了,以不同的身份,而這個人也不再是她的那個小叔……而且無相關的陌生人呢!
小九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既然她攻略的對象還是南燭,那麼她這個小九的身份……
“你是誰?”小九仰着小臉掛着暖暖的笑容問他,而聽到她的話的人就該知道,她這是明知故問。
那人聽到小九清脆的聲音,有些恍如南柯一夢的感覺。
見他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她微微嘆息,揚起嘴角……
“南燭。”她又喊,她看得出,他的微微震驚表情,即使他隱藏在黑袍之下並不能夠看到。
他的震驚,大概是因爲他驚奇她居然知道他是誰吧,“我找你很久了。”她忽然又說,她並不否認她有點把南燭當做炎夜冥來看待了,雖然對炎夜冥的喜歡也只是師徒罷了,但是,對她而言,關於炎夜冥的記憶無疑是在她絕大部分的記憶中,比分最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