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嗎?”
陽臺和大門同在一側,陽遙看不見現在的情況,聽不到我答腔,於是挽起了袖子。
“那我下來咯。”
我看了看已經在攀爬的她,又看了看門裡面被我娛樂了的各位。
“怎麼樣,還要繼續表演嗎?”
站在門邊的柳承之同樣看不到陽臺上的情況,看見我依舊站在原地,不禁揶揄了一句。
其實我在猶豫。
是要自己開溜,還是等陽遙下來後一起開溜。
但大廳裡面卻坐着我真正的公主。
人生,充滿種種矛盾。
陽遙大病初癒,爬下來的姿勢無比笨拙,我稍稍捏了把汗。
柳承之終於像是發現到了什麼,飛奔而出。
二樓真的只是一個摔下來不會死的高度,我不明白爲何風水大師會露出如此慌亂的表情。
“遙遙你在幹什麼?!”
這還用問嗎,如你所見,在爬牆。
陽遙被那一吼所驚,心慌意亂,竟然摔了下來。
英雄救美——
我想,那是本能反應。
只是我沒能風度翩翩地把美人接住,而是被美人直接壓在了上面。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腰痠背痛四肢抽筋。
“遙遙,你沒事吧?”
柳承之衝了過來,將我身上的重物移開。
“我沒事……小狸!”
我感到自己被一雙溫暖的手翻了個身,眼前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安淨……?
“真的是隻白癡狸貓。”
雖然她的語氣冷冷的,但眉宇間卻透着淡淡的關切。
“先把她扶進屋裡吧。”
江小全走過來,和安淨一人一邊扶着我進大廳。
“小狸,你覺得哪裡痛?要不要去醫院?”
陽遙滿臉愧疚,圍着我轉圈。
班長瞠目結舌地站在一旁,沒敢靠近。
“幸虧小妹妹皮粗肉厚,應該問題不大。”柳承之還記恨着我煽動陽遙爬牆,態度極爲惡劣。
“發表一下感受。”安淨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臉頰。
“就像被大象踩到了一樣……”我順勢把頭靠進了安淨狹小的懷抱,“學姐,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遺禍千年,哪有那麼容易。”安淨將我推回沙發上。
我閉上眼睛裝死。
“說真的,你剛纔沒撞到頭吧?”江小全難得的嚴肅認真。
我搖搖頭。
其實陽遙摔落的地方並不高,衝力不算大,我除了後背有點痛,手上有點擦傷外,並無大礙。
“那要不要去醫院?”柳承之終究還是問了一句。
我繼續搖頭。
“那好了,不用管她,我們繼續聊正經的吧。”
安淨很乾脆地把我撇到了一邊。
嗚嗚……
陽遙在柳承之旁邊坐下來,班長連忙也跟着在她旁邊坐下。
找風水先生聊天,還能聊什麼?
“那件事情發生後,我爸爸就經常做奇怪的夢,例如夢到有隻手從天花板上伸下來,壓在他的胸口上。他一直認爲是房子有問題。”
安淨慢慢地說道。
我看了看外面,月上柳梢,天色已晚,真的要聊這種事嗎……
柳承之沉吟片刻,笑了笑。
“依我的看法,這多半是心理作用,和房子無關,但既然你爸爸這樣認爲,我就抽空到你家去看看好了,也可以讓他老人家安下心來。”
“有勞了。”安淨對這個答覆非常滿意,“那你什麼時候方便?”
“下週三吧。”
“我把地址寫給你。”
我頓時精神抖擻,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寫。
長安東路八號,離我住的地方只隔了兩條街。
“來之前你先給我個電話吧。”安淨想了想,在地址下面添上了一串號碼。
我馬上掏出手機記錄。
“你幹什麼?”
安淨看了過來。
“……方便請教畫畫方面的事情啊。”我甜滋滋地笑。
“那應該是留我的號碼吧。”江小全笑眯眯地湊了過來,“安只是半路出家,我卻是從小就接受專業培訓的。”
“真是太好了,學長一定要把號碼給我。”我馬上模仿追星族看見偶像時的狂熱表情。
“切!”
餘光瞄到坐對面的班長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看房子的事就拜託了,我告辭。”安淨站了起來。
“啊?不是還有收費問題嗎?”難得見上一面,怎能匆匆離去,我連忙拽住了她的衣襬。
安淨眯起了雙眼。
“既然是小全的女朋友,還談什麼收費。”柳承之看起來和江小全很熟絡。
……等等,他說誰是誰的女朋友?
“學姐……”
我激動地站了起來正要問,卻被安淨揪着衣領打斷。
“你要走了嗎,我送你回家。”
“啊?”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只看見對面的陽遙用手在沙發下偷偷向我比了個“V”字。
“送客送客~”陽遙跑了過來,推着我和安淨往門外走,“兩位慢走,有空多來作客。”
我莫名其妙地和安淨一同出了陽家。
“學姐,你跟他什麼時候……”
“關你什麼事?”
冷冷的一句話猶如冰水,澆在心上,心灰意冷。
“你暗戀江小全?”她戳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幽怨地看向她,她倒是樂了。
“還有機會。”她翹起了嘴角。
我頓時升起一絲希望,難道其實剛纔只是說笑?
“和我搶啊。”她加深了笑意。
我頓時失望透頂,垂下腦袋。
“這麼可憐,讓給你吧。”她又戳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頓時生機勃勃地擡起頭來,說不要就不要,證明安淨對他用情不深。
“反正有時候,相愛不一定相守。”她說得灑脫。
我頓時落寞惆悵,低下頭去。
“你的心情還真是簡單易懂。”她像是玩上癮了,對我的腦袋戳了又戳。
看來,我又要計劃當第三者了。
沿着商業街走去,一路繁華。
“學姐,爲什麼是你送我回家而不是學長送你回家?”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會一起走在這裡,是很不符合邏輯的事情。
安淨託着下巴看着我。
“不笨嘛,只是遲鈍。”
“這樣說……”果然……
“你也不要開心太早,江小全的女朋友雖然不是我,但並不表示他現在單身。”
“所以剛纔欺騙柳承之只是爲了看風水不付錢?” 得到了安淨的親口證實,我雀躍萬分。
“是啊。”
爲什麼這兩個字會如此拖沓並帶着寒意……?
安淨的笑容明明沒變但爲何我覺得和剛纔的大有不同……?
“對了,你知道我爸爸爲什麼想看看屋子的風水嗎?”她居然肯跟我講她的家事,讓我深感意外。
“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我有聽到他們剛纔的談話。
“嗯”她點點頭,“我家房子是三層結構的,第二層外租給一個女畫家。”
我認真地聽着。
“上個月,她從我們家頂樓跳下來自殺了,手腳斷裂,血肉模糊,腦漿撒了一地,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我、最、怕、聽、到、這、些、了~~~~(>_<)~~~~
爲什麼晚上說這個?!
“學、學姐,不如我們白天再討論這樣的事情……”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好啊。”她看着我點頭,笑容又恢復了之前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