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孫曼寧跑遠,周詩禾忽地開口問:「你昨晚和他睡?」
面對這麼直白的問題,麥穗羞於開口,但周詩禾卻讀懂了。
周詩禾說:「李恆母親似乎比較中意餘老師,這兩天走得非常近。」
麥穗早就察覺到了。
細細辨別一番閨蜜微表情,周詩禾沉吟片刻問:「他父母在防範你?」
麥穗點頭又搖頭,有苦難言。
過去好一陣,她眼泛迷茫問:「詩禾,我外表看起來是不是像個狐媚子?」
明白閨蜜心結在哪,周詩禾會心笑笑,意有所指地玩笑說:「狐媚子太低級了,最少也是褒姒蘇姬已級別的。其實你可以用行動告訴你那婆婆,他兒子在三個女人之間徘徊不清,還不如專注一個女人。」
三個女人指的是:肖涵丶麥穗和餘老師。
她的意思是:鼓勵麥穗去爭,爭做唯一的兒媳婦,打臉田潤娥。
至於怎麼去爭?
當然是用最擅長的身體去爭了,發揮本事讓李恆下不得她的牀,既在田潤娥這裡出了口氣,還能得完美的愛情,何樂而不爲。
難得見閨蜜開次玩笑,麥穗也沒當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爭不過餘老師和肖涵的。
話到此,兩女陷入了沉默。
一個擡頭望天邊晚霞,呆呆地出神,想着自己和他在邵東老家的事。
一個手捧書本,默默地翻頁,同樣看得忘神。
過去許久,麥穗突然問:「假如是你,你會怎麼做?」
周詩禾頭也未擡,不假思索說:「先趕走餘淑恆。」
「啊?」
麥穗有些驚訝,柔笑問:「這麼針對餘老師?你們好列在暑假合作了那麼久。」
周詩禾嘴角含笑,安靜沒出聲。
這個整晚上,麥穗沒有回26號小樓,而是在27號小樓過的夜。
餘淑恆從來沒有把麥穗作爲目標,沒有去爲難她,所以晚上也沒過來26號小樓,目的是不想刺痛麥穗。
8月29號,早上10點過。
肖涵乘飛機到了滬市,回了廬山村,李恆借餘老師的車丶親自帶着田潤娥去機場接的人。
一路上,田潤娥都在琢磨出兒子的想法,但她忍住沒問。
似乎知曉這邊的狀況,這腹黑並沒有問起關於麥穗和餘老師的任何事情,反而像李家正牌兒媳婦一樣,先是衝個藻,換好衣服,然後熱情邀請麥穗丶周詩未和孫曼寧來家裡做客。
有些意外,她也邀請了餘老師。
肖涵一到,心有愧疚的田潤娥和李建國自動躲到了幕後,前臺都任由肖涵去打理。
肖涵在這裡住了兩個晚上,每晚都和李恆同睡一屋,這些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意味着什麼?
可麥穗也好,餘老師也好,都沒去幹擾肖涵的所作所爲,彷彿早就商量好了一樣,默認此事。
爲此,田潤娥心裡鬆口氣的同時,還有些不解,悄悄問丈夫:「餘老師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性?
很好相處?」
李建國覺得事情並沒有表面顯示得那麼簡單,但也猜不透其中緣由,反而問:「咱們還要不要去京城見宋妤?」
田潤娥有些糾結,想了一晚上這事也沒想出該如何行動?期間半夜起身去衛生間時,還鬼使神差站在主臥門口,貼牆聽裡邊的動靜。
這不聽還好,一聽老臉都有些罩不住。
和麥穗不同,兒子與麥穗過夜時,房裡風平浪靜,沒任何響動。可今夜,主臥一直有細細碎碎的聲響傳出來,雖然聲音刻意壓制很小很小,但認真聽的話,並不難聽到。
在門口一會,田潤娥悄悄回了自己房間,然後看錶計時。
直至兩三個小時後,隔壁主臥纔有開門聲,緊接着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客廳輕微響起,然後淋浴間方向有開門關門的細小聲音。
田潤娥放下表,忽然問:「建國,你睡了沒?」
李建國說:「你一晚上不睡覺,弄得我也沒睡。」
田潤娥狐疑問:「你說,肖書記女兒有沒有發現餘老師和麥穗?」
李建國思慮半響:「應該有。」
田潤娥翻過身:「那爲什麼沒鬧?」
李建國想了想,「估計都是看在我們倆面子上。另外還有一個是」
田潤娥問:「還有什麼?」
李建國說:「肖書記女兒有所圖。」
有所圖?圖什麼?
夫妻倆稍稍開動腦筋就能想明白。
問題是,貌似兒子還是站在肖涵這邊的,這讓田潤娥有些納悶,心想:難道我找錯人了,餘老師管不住他?餘老師壓制不住其她女生?
若是兒子每天晚上夜夜笙歌,每天晚上這樣倆三小時,身體能支撐多久?
就算身體是鐵打的,也經不住幾年揮霍啊,
她爲此急死了,卻又無可奈何。畢竟現在才相處不久,不好當面挑明。
其實田潤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算是錯怪餘老師了。
在餘淑恆眼裡,肖涵也好,麥穗也罷,都不是她的最重點關注對象,過去她的最緊要對象一直就倆:宋妤和周詩禾。
宋好是小男生的最愛,直接影響她登頂。
周詩禾同樣在無形中吸引了李恆,是潛在最大競爭對手。
這兩個心頭刺沒拔出之前,她怎麼會輕舉妄動?怎麼會把這些情敵都推到對立面去?
當然,隨着對黃昭儀的調查,餘淑恆已經把大青衣列爲第三個要嚴加防範的對象。
可人往往有時候嘛,最怕什麼就來什麼。
這不,劉蓓再次踏進25號小樓,帶來了一些新資料給餘淑恆,都是關於黃昭儀在楊浦新窩的信息。
餘淑恆接過資料察看一番,眉毛越皺越緊,思慮小半天,稍後又把資料過目一遍,臨了指着其中一張照片問:「這是哪的?」
劉蓓回答:「這是黃昭儀牀頭櫃上的照片。」
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裡邊有李建國兩口子丶李蘭和陳子,以及黃昭儀她自己。
此照片並不陌生,餘淑恆曾在京城鼓樓李家見到過,沒曾想這房子裡也有一張。
餘淑恆問:「還有沒有其它發現?」
劉蓓彙報:「有一個8門櫃,裡邊全是男士衣服,各種季度的都有,我特意檢查了所有尺寸,
竟然都是李先生能穿的尺碼。
」
餘淑恆坐到沙發上,罕見地翹起了二郎腿,從一疊照片中找出櫥櫃衣服的全景照,陷入沉思。
良久,她問:「這些衣服有沒有動過?」
劉蓓搖頭:「分辨不出,所有衣服的吊牌全部剪掉了,雖然都是新衣服,但明顯都洗過一遍。
餘淑恆擡起頭:「你的意思是,這些衣服隨時都可以穿?」
劉蓓回答:「是!」
餘淑恆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是不是意味着衣服隨時可以穿到李恆身上?
再進一步大膽揣測,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黃昭儀是不是暗暗和李恆取得過聯繫?
是不是李恆已經穿過其中的一些衣服?
把所有資料再瀏覽一遍,餘淑恆把它們放到一邊,稍後想了想問:「味好美公司的詳細資料清楚了嗎?」
劉蓓回答:「味好美公司有兩個股東,都是來自海外的離岸公司,其中一家佔90%股份,另一家佔10%,」
這是黃昭儀爲了保護李恆採取的保密措施,目的不言而喻。
餘淑恆擺下手:「公司的事就到這,其它方面有什麼進展,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老闆。」劉蓓退出了25號小樓。
等人一走,餘淑恆閉上眼晴在沙發上開始覆盤,開始查漏補缺,想弄清楚到底問題出在哪?
爲什麼李恆明明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還能和大青衣聯繫上?
或者說,是自己想差了?這些都是黃昭儀的一廂情願?
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遠沒有如此簡單。
在沙發上一呆就是兩個小時,直到腳有點發麻,她才站起身來到外面閣樓,視線剛好落到對面院子中央的李恆和肖涵身上。
這小男生看起來人畜無害,對付女人的手段卻很有一套,明明26號小樓有自己和麥穗的臥室。
可肖涵就是忍得住,沒向自己和麥穗發難。
接連幾天,26號小樓是肖涵的主場,白天帶老兩口去滬市市中心逛街,晚上陪老兩口吃飯丶散步和看電視,怡然一副標準兒媳婦的模樣。
此時餘淑恆的注意力全在黃昭儀這邊,沒心思去計較這些。
倒是周詩禾小姑看得噴噴稱奇,趁麥穗和孫曼寧去了燕園的空隙,逮着機會問周詩禾,「那就是孫曼寧口中的肖涵?」
「嗯。」周詩禾嗯一聲。
小姑說:「真是長得夠精緻的,難怪麥穗沒能擠掉她的位置,肖涵一回來,麥穗就主動讓出位置了。」
周詩禾沒搭話。
周母隔空打量一會肖涵,以局外人的看戲心態說:「肖涵雖然很不錯,但麥穗也不差,我沒想通麥穗爲什麼願意伏低做小?」
說着,周母和小姑齊齊瞄向周詩禾,
都說女人的八卦之心不以身份丶地位轉移,此刻具象化了。
面對肖涵和麥穗這種級別的大美女同伺一男人,饒是見識多廣的周母和小姑都產生了吃瓜興趣。
周詩禾守口如瓶,只是用眼角餘光掃了眼對面閣樓上的餘淑恆後,又沉浸在自己的書中世界去了,任憑小姑怎麼套話都不鬆口。
9月2號,肖涵走了,文燕教授親自開車接走的。
一起走的還有田潤娥和李建國兩口子。他們先是在滬市醫科大學逛了一圈,參觀了肖涵寢室,
並在文燕教授家裡吃了一頓飯,而後在天黑之前趕去了機場,乘坐飛機回了京城。
不知出於什麼心情,田潤娥還是決定尋找機會見一見宋妤,這也是她直接來京城,而不是回老家的緣由所在。
好吧,其實老家現在回不回去也沒太大幹繫了。一是家裡的婆婆在冷江,在小姑子那。
而大女兒又嫁人了,大女婿就在附近十里八鄉給人做木匠活,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但還是不錯。
家裡又沒豬,又沒雞鴨牛羊,老兩口沒什麼大的牽掛,想着還不如呆在京城,一來幫二女兒做生意,二來安撫住陳子。
至於三來嘛,就是見一下宋妤。
想瞧瞧宋妤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讓滿崽在夢裡都叫其名字?
9月2號,同樣是一年一度復旦新生入學的日子,原本熱熱鬧鬧的校門口此時卻被一大羣聞訊而來的記者搶了風頭。
這羣記者是爲誰來的?
當然是爲李恆來的!
爲新出爐的純音樂專輯來的!
儘管事先聽過純音樂專輯的人預料到了火爆,但大家沒想到會火爆到這種程度!
好吧,僅僅十天,僅僅用了十天功夫,純音樂專輯不僅被《人民日報》丶《中國青年報》丶
《南方日報》和《光明日報》等全國各地報刊瘋狂報導,更是憑藉無與倫比的音樂魅力登上了央視晚間新聞。
雖然新聞聯播只用了11秒的時間播報,但播報引用了《人民日報》中的「傳奇音樂家」的稱號,這滿滿的逼格,瞬間讓國內所有同行變得黯淡無光。
怎麼說呢,這張純音樂專輯一出,在國內音樂界掀起了狂風駭浪,所有從事和音樂有關的從業者不是在誇讚就是在試聽的路上,而且這股潮流根本擋不住,正以國人不敢想像的誇張速度向國外蔓延開去。
在國外同樣引起了巨大關注!
好多同行大佬聽完純音樂專輯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厲害的人?這李恆是神嗎?
儘管現在是9月初,天氣酷熱,太陽毒辣的能曬死人,可依舊抵擋不住媒體記者的熱情,一窩蜂地扛着攝像機往復旦大學趕。
這難得一見的景象,連帶着廣大新生和送孩子來滬市的家長們都被感染了,一個個情緒激動地圍聚過來,讓迎來送往的學生會和老師們又高興又無奈。
一學生會部長問新任學生會主席趙夢龍,「老趙,這嚴重影響新生報導了,我們怎麼辦?」
趙夢龍此時心情複雜至極,他可是比別個更清楚李恆的另一層牛皮哄哄的身份:是文壇大佬十二月咧。
望着烏決烏決快要失控的人羣,他想到了葉展顏,想到展顏爲了李恆,放棄了牛津大學,和男朋友分手,躲到美國去了。
這讓展顏愛而不得的男生,如今又出風頭了,如今報紙電視上全是關於李恆的報導,走在大街小巷隨時能聽到李恆的新音樂。
也不知道展顏會不會得知這一幕?不知道展顏會不會後悔?放棄了這麼耀眼的男人?
學生部長見趙夢龍在愣神,用手在他跟前揚了揚,「喂,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啊,快想個辦法。」
趙夢龍回過神,矚咐:「你們維持好秩序,我去請示一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