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電話是打到餘老師家。
正湊巧,此時餘老師就在沙發跟前,鈴聲一響就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
「早上好,餘老師,我是麥穗媽媽,麻煩幫我叫下麥穗。」
「哦,好,請稍等。」
一分多鐘後,麥穗出現在了25號小樓。
見狀,餘淑恆自動離開了二樓,把空間騰出來。
麥穗拿起茶几上的紅色聽筒,「媽媽。」
「矣,穗寶,吃早飯了沒?」
「剛吃不久,你們呢?你和爸爸身體怎麼樣?」
「我們還沒吃,等會就吃,不要擔心我和你爸,我們身體好着呢,對了,穗寶,媽媽問你個事。」麥母如是開口。
麥穗說:「什麼事?」
麥母問:「李恆和宋妤是不是在處對象?」
麥穗說是。
麥母又問:「那李恆和那姓陳的女娃,是不是也保持着關係?」
麥穗有些意外親媽問這個問題,但她出於本能,自動維護李恆:「這個不清楚,可能分了吧。」
麥母好奇問:「什麼時候分的?」
麥穗回答:「不曉得。人傢俬人感情的事,不會和我們多說的,我們也不好多問。」
這話在理,麥母挑不出任何毛病,想了想還是問起了正事:「在復旦大學,你和李恆聯繫多不多?」
麥穗回答:「還算好。」
麥母追問:「什麼叫還算好?」
麥穗似乎有點明悟媽媽爲什麼打這個電話過來了,回答:「人家李恆很忙的,在滬市朋友也多,平素一般沒什麼時間。只有週末,我和曼寧才偶爾會跟他碰頭,一起吃頓飯這樣子。」
聽到女兒的話,麥母和麥冬互相瞧眼,同時鬆了一口氣。
麥母權衡一番,繼續問:「那李恆平常有沒有對你說些花言巧語之類的話?」
麥穗反問:「什麼叫花言巧語之類的話?」
麥母一時語塞,過一陣說:「陳家女聽說是被李恆花言巧語哄上牀的,媽媽只是提醒你,你生得好看,在外要多個心眼。」
麥穗柔柔地說:「媽,暑假的時候,你和爸爸可不是這麼說的,還當面囑託李恆多多照顧一下我,現在就這麼不信任人家麼?」
麥母被說得有些尷尬,「也不是不信任。你爸爸今早和鄰居聊天,突然想到這事,就一個勁慫承我打電話問問。
媽本來都不想打這個電話的,人家李恆多標緻一後生啊。」
麥冬吸到一半的煙停了,眼晴瞪得比牛眼睛還大,自己竟然成了替罪羊?
麥穗措辭說:「李恆在滬市這邊很受女生歡迎的,不過他的心思都在宋妤那。
麥穗由於心虛,這話沒有否認,也沒有辯駁,只是照實說了情況。
但卻很好地誤導了麥冬夫妻倆。
麥母笑說:「那就好,他們兩個還是蠻般配的,有夫妻相。」
一句有「夫妻相」,麥穗直接沉默了。
麥母問:「最近一段時間你很少提宋妤,你們如今聯繫多不多?」
麥穗回答:「我們一直有寫信。」
麥母說:「那挺不錯。這樣的朋友要打好關係,將來李恆和宋妤要是走到一起結婚了,對你和曼寧都有好處。」
麥穗道:「嗯,我知道了。」
細細碎碎又嶗嗑一陣,母女倆才結束通話。
放回聽筒,麥穗心緒繁雜,不知不覺發起了呆。
而另一邊,麥母卻開始數落丈夫,「這個電話就不應該打的,讓我做了小人。」
麥冬鬱悶:「不是你要打電話問女兒?不問清楚不落心?」
麥母說:「你可以攔着我。」
麥冬吸菸:「你這是過河拆橋。」
麥母笑說:「你當年死皮賴臉追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
見老婆面上的笑容,麥冬心情一下子就大好,站起身說:「走,老媽子菜應該做好了,我們去吃飯。」
前鎮,肖家。
肖海和魏詩曼兩口子一邊吃早餐,一邊看早間新聞。
旁邊還有剛放假回來探親的大女兒肖葉晴陪同。
當電視裡播放李恆的消息時,一家三口齊齊放緩了進食速度,注意力全在電視上。
一直等到新聞簡訊播放完,魏詩曼才夾一塊蘑菇放嘴裡,「這二婚男還是挺厲害的,
田潤娥受過的苦全被這兒子給找補回來了。」
肖海認同這話,「聽人講,如今李建國和田潤娥在京城居住,在那邊買了房,她女兒還開了糕點店,生意特別好。」
魏詩曼問:「這是要在京城定居?」
肖海搖搖頭:「不曉得。我也是聽上灣村的村支書提過一嘴,具體是什麼情況,估計只有李家人自己知道了。」
魏詩曼突然嘆口氣。
肖海問:「你爲什麼嘆氣?」
魏詩曼說:「買過好一陣子田潤娥的米,如今在市場上,很難碰到那麼好吃的米了。
你說這人,說發達就發達,記得當初爲了一分兩分錢的米價,田潤娥還要跟我扯半天,
現在估計是看不上這點錢了。」
肖海說:「人家本來就是高級知識分子,跟你爲了幾分錢討價還價,也是被生活逼得沒了辦法。要不然田潤娥做不出來這事。」
回想一下田潤娥平時說話有異於普通農家婦女的好脾氣,魏詩曼點了下頭:「我記得田潤娥還蠻喜歡涵涵的,每次來家裡送米,都會跟涵涵聊上一會。」
大女兒肖葉晴聽了,在心裡情不自禁嘀咕:能不喜歡麼?小妹將來可是李家兒媳婦。
接着魏詩曼又兀自笑了笑:「可惜,我們家那小公主傲氣得很,不太愛搭理李恆,估計這世上也只有涵涵看不上這李恆了。」
肖海跟着笑了,「也算不上什麼可惜,我記得後來咱們涵寶和李恆還是開始說話了的。」
魏詩曼筷子點點空氣,「那是應文和肖鳳在中間一直斡旋說和,要不然要以你小女兒的性子,很難緩和關係。」
肖葉晴面露古怪,腦海中回想起了在魏家段李恆大姑家那一幕,妹妹雙手圈着李恆脖子接吻的那一幕。
不過她答應替妹妹保密,自然不會在人前講出來。
突然又想到什麼,魏詩曼八卦問:「暑假的時候,李恆帶了一個大城市的女人回上灣村,這會不會對那陳子造成衝擊?」
肖葉晴昨天剛回來,暑假不在前鎮,擡頭問:「媽,什麼大城市的女人?」
魏詩曼講:「聽說是李恆的大學老師,特別特別漂亮。」
肖葉晴敏銳問:「和小妹比,如何?」
魏詩曼搖頭:「我沒見到真人,只是他們上灣村的人在傳。」
肖葉晴問:「爲什麼大學老師會跟李恆回家?孤男寡女的,不怕人說閒話?」
魏詩曼笑一聲,打趣道:「都二婚男了,還怕什麼閒話?前年又不是沒出過醜聞,
大不了換成個稱號,換成三婚男。」
見媽媽這麼開心,肖葉晴卻心沉到了谷底:媽媽,你笑!你笑!算上小妹,估計是都是四婚男了。
對於妻子的挪輸,肖海沒放在心上。畢竟同牀共枕那麼多年,他是知道妻子的,在家說話比較隨意,在外面卻嘴巴嚴實的很,在小鎮上的風評十分不錯。
等到肖海和魏詩曼吃過早餐出門後,心事刨刨的肖葉晴就馬不停蹄打電話,打到文燕教授家,打給小妹:想要問一問她和李恆的關係現在如何了?
同時關於大學老師的事想要給小妹提個醒。
遺憾的是,電話通了,卻沒人接。
連着打三次,都是如此。
最後肖葉晴只得回臥室,開始給小妹寫信。
滬市,餘家。
餘淑恆父親對沙發上看報紙的妻子說:「有段時間沒見你這麼開心了,剛纔起碼看了十多份報紙了吧。」
「看看怎麼了?這可是我未來女婿,看報紙誇他,我就樂得高興。」沈心笑容未斷。
聽到一口一個女婿,餘父認真了幾分:「你這是真看好了?」
「還行,我看不看好不重要,關鍵是你女兒對他傾心。」沈心說道。
餘父沉吟片刻,又問:「聽說要去川省阿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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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道:「李恆要準備收集材料爲新書做準備,你女兒打算陪同過去。」
等了會,沒等到丈夫說話,沈心偏頭問:「你怎麼不說話?是不同意?」
餘父換衣服準備出門,「我沒和李恆近距離接觸過,不做有失公允的評價,不過他的書確實寫得很不錯。新書出來了,記得要淑恆備一份給我。」
沈心問:「要不要我安排一下,請李恆來家裡做客?」
餘父思索小會說:「還太早,等淑恆下定決心辭職了,再談這事。」
女兒下定決心辭職了,就代表想嫁人了。
沒辭職,那一切未定,未來充滿變數。
餘父日理萬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他相信妻子會處理好。
沈心皺下眉,「你上回可不是這麼說的,明明默認了我邀請李恆來家裡做客。」
餘父答非所問:「我聽人講,這李恆有對象?」
沈心放下報紙走過來:「有對象怎麼了?當年你不是也和人訂婚了?和我睡一覺就什麼都變了,乖乖和我結婚了。」
餘父哭笑不得:「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提起?」
「能不提?當年你像頭牛一樣,一晚上吃三回飯,我那時候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來着,
也是苦過的。」沈心靠着門框說。
餘父說:「不一樣。」
沈心問:「哪不一樣?」
餘父說:「我那訂婚是媒之言丶父母之命,不是我本意。而我們是真感情。」
餘父這話不假,當年沈心是太會使手段了,但他也是動了真感情。這也是他這些年面對外邊無數飛蛾撲火,卻能始終守住本心的緣故。
沈心饒有意味地說:「那你怎麼知道淑恆不是動了真感情?要不然能接受一個小7歲的?」
餘父沉默,半響開口:「我尊重女兒的選擇,等她想好了,讓她來找我。好好陪我這個老父親喝一杯。」
見丈夫鬆口,沈心高興地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衣服別穿了,去牀上。」
餘父偏過頭:「今天有個會議。」
沈心問:「幾點?」
餘父說:「9點半。」
沈心看看錶,只能放棄,走到他跟前,手指在他嘴脣上來回摩,「哎,時光不等人,我的臘肉也老了。
來吧,第一次接吻,你像豬一樣拱了七八分鐘,現在計時開始,少一秒都不許離開這個房間」
滬市醫科大學,女生303寢室。
見肖涵推開寢室門進來,室友劉欣悅丶陳怡和劉鑫都呆呆地望着她,三雙目光隨着她的身影移動而移動。
肖涵把文燕教授送給自己的學習資料放桌上,臨了清清嗓子,脆生生問:「請問,我臉上是不是長了花兒?」
劉欣悅忍不住開口:「你男朋友李恆真是那個大作家李恆?」
其實她們都清楚報紙上的新聞絕對是真,只是她想從肖涵這裡得到親口確認。
實在是太離譜了!
李恆竟然是作家十二月!
哦,原來是這事,看來honey把她們都給鎮住了嘛,難怪剛纔回來的路上,好多人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肖涵甜甜一笑,默認。
陳怡問:「涵涵,你這極品男朋友是怎麼到手的?」
肖涵露出兩個小酒窩,抿嘴笑:「不好弄到手,得從初中同班同學開始。」
以前不止是她們,甚至整個醫科大學的人都認爲,應該是李恆追求的肖涵。
畢竟肖涵的美,是那麼罕見,是那麼招人稀奇!
可自從今早一則勁爆的消息像龍捲風一般快速席捲整個校園後,很多人都改變了想法:兩人都是人中龍鳳,還真不敢說誰追得誰了?
劉鑫下牀,玩笑說:「你未婚夫什麼時候過來?帶我們出去逛一逛吧,就到校園裡逛一逛也行,讓我們跟着風光風光。」
肖涵沉吟說:「月底應該會過來。」
復旦大學,廬山村。
孫曼寧風風火火買了一堆菜和酒回來,然後拉着周詩禾丶麥穗和葉寧去了廚房。
李恆依舊在沙發上看報紙,直到餘淑恆過來提醒他,今天要去徐匯老師家才停歇下來來到巷子口,餘淑恆把奔馳鑰匙:「你是自己開車過去?還是我送你過去?」
李恆問:「老師今天忙不忙?」
餘淑恆本想附耳調侃一下他,可見到不遠處有兩位教授聯訣過來時,乾脆把鑰匙塞他手裡:「上午有一些商業方面的事情要處理,本來昨天就該處理的,拖到了今天。」
接着她囑咐:「儘量不要喝太多酒,實在不行,你打個電話過來,我到時候讓人來接你。」
「矣,曉得個。」
應一聲,李恆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餘淑恆想到什麼,繞過車頭來到駕駛室旁邊,似笑非笑說:「小男生,我知道你紅顏知己遍地,但最好不要帶女人到車裡幹壞事,要不然回來我就把它割了。」
李恆雙腿不由一緊,不滿道:「你可是個老師,爲人師表要注意言行啊。」
等一會,等兩個老教授走遠後,餘淑恆露出詭異的神情:「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師?你有見過學生把手伸到老師衣服裡面的?」
李恆:「—.
明明是你勾引老子的好吧,現在倒打一耙算啥子回事?
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鬥,敗退的李恆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疾馳而出。
和金庸先生丶以及老師約好是中午過去吃飯,到達徐匯後,他並沒有急着去武康路,
而是先繞道去了一趟滬市醫科大學。
並在半道上買了一束大紅玫瑰花。
進校門,熟門熟路摸到女生宿舍樓下,李恆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不覺已經集聚了一羣小尾巴,男男女女都有。
有個別條件好的女生甚至拿相機偷偷摸摸拍他,
幾分鐘功夫,附近寢室樓就有一個消息在猛烈擴散:大作家李恆來我們學校了,手捧一束玫瑰花。
這年頭作家地位本來就超然,何況還是一個19歲就躍升爲國內文壇超一流的大作家,
更何況媒體和電視在瘋狂報導他,是個人都好奇呀。
於是就有了被人圍觀的一幕。
好在大家素質普遍高,只看不打擾他,至多交頭接耳說幾句悄悄話。
宿管阿姨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等他開口,就自發打開小喇叭,喊話:
303的肖涵,303的肖涵,你未婚夫來了!
一句「你未婚夫」來了,讓原本熱熱鬧那的303一室,隨後室友們登時嬉笑個不停,
紛紛學着喊:涵涵,你未婚夫來了,速度給我下來肖涵耳朵有點燒,把手裡的沒吃完的瓜子放桌上,慌忙擦擦手,然後整個人跟着那顆早已飛出來的心去了樓下。
劉欣怡丶陳怡和劉鑫面面相,也速度穿鞋,一股腦兒跟了出去。
鎮靜!鎮靜!他是本美人男人,早就捏在手心了啦,不要表現得這麼急色,得端一點架子嘛,如此思緒着,快到寢室大門口的肖涵忽地慢步下來,然後在一衆女生的羨慕眼神中,風輕雲淡來到了他跟前。
不過當看到那束玫瑰花時,她眼角的笑意卻怎麼藏也藏不住,總有一絲溢滿了出來。
不管不顧周邊那麼多人,李恆伸手抱了抱她,然後鬆口問:「吃過早餐了沒?」
「吃了。」她脆生生說。
李恆把玫瑰花遞到她跟前:「今天忙不忙?我帶你去個地方。」
肖涵說:「下午3點過要跟文教授去醫院,不過我可以請假。」
在人前,她收起了那份俏皮勁,比如什麼「您」啊丶「李先生」啊兩人一前一後出校門,李恆把拉開副駕駛門,特紳士地請她上車,那一套斯斯文文的動作,把她給逗笑了。
她思:不愧是我暗戀6年才得來的男人嘛,除了花心一點兒,其他方面都十分和她心意。
同在徐匯,武康路距離滬市醫科大學算不上遠,沒多久就到。
在一十字路口,兩人就近去百貨商店買了一些禮品,接着還在外面買了點水果,提着來到了武康路113號,伸手敲門」。
開門的是小林姐。
見到肖涵過來,小林姐很是高興,噓寒問暖一番後,趕忙把她迎了進去。
李恆跟着後面問:「師姐,金庸先生他們來了沒?」
小林姐回答說:「來了,來了快個把小時了,正在會客廳跟你老師和廖師哥聊天。」
進到會客廳,李恆直奔巴老爺子而去,「老師。」
肖涵跟着喊:「老師。」
不知道是眼緣好,還是愛屋及烏,巴老爺子對肖涵比較滿意,待兩人坐下後,忽然偏頭問肖涵:「你家裡有幾兄妹?」
肖涵端莊身子,回答:「兩姐妹,上面還有一個姐姐。」
巴老爺子問:「成親了沒?」
肖涵抿抿嘴說:「還沒有。」
李恆和廖主編對視一眼,摸不清老師爲什麼突元問這個,不過看他老人家興致不錯,
也就跟着聽,沒去中斷。
巴老爺子和肖涵大概聊了好幾分鐘,才笑着對李恆說:「不錯,我這老頭子要是身體硬朗,說不得還能給你們證婚嘍。」
這話聽得肖涵心裡無比舒服,瞬間對老人家的好感倍增。
李恆後知後覺有點明白過來了,老師估計是怕自己在外面亂來,於是以這種方式提醒自己,該收收心了。
李恆笑呵呵道:「老師您長命百歲,到時候我們的孩子出生還想請您取名咧。」
巴老爺子頜首,連着說了兩個好:「好,好!」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話題一直在李恆丶巴老先生丶金庸和廖主編四個大男人中間圍繞。
都是文人,都是靠筆桿子吃飯的,大家興趣出奇地相同,聊文學,聊歷史,談論古今,品評中外,談興非常濃。
見李恆什麼都能摻和一腿,什麼話題都侃侃而談,巴老先生中間故意還拋出幾個刁難問題,自的試試他的底蘊到底有多深。
結果嘛,碰到這種兩世爲人的怪物,還是喜好看書讀書的怪物,根本難不倒好伐,一直話題焦點,連金庸和老師都搶不走。
中午時分,小林姐做好了一桌子菜,在幾個大男人的唆使下,李恆把餘老師的囑咐忘到了腦後,推杯換盞興致非常高。
一圈圈酒喝下來,他略微有點醉了,飯後被迫到沙發上休息了一會。
逮着單獨相處的機會,小林姐悄悄問巴老先生,「爸,爲什麼待肖涵那麼特殊?」
巴老先生默然小許,問:「你不看好肖涵?」
「這姑娘挺好,人漂亮,會來事,很好相處,我自然是非常中意的。但你老人家別忘了餘家那位。」小林姐說。
巴老先生問:「你也看出來了?」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若沒猜錯,那位餘老師怕是衝着結婚本去的。」小林姐分析。
巴老先生想了想說:「餘家門檻太高,小恆迎娶這樣家庭的女兒,並非一定是好事。」
小林姐思考小半天,終於明白過來了:「爸,你是怕小恆受到限制,失去了精神自由,對以後的創作不利?」
巴老先生點了點頭,「他的路纔開始,有更高的成就等着他。」
這就是老先生今天問肖涵那麼多問題的緣由所在。
一是怕李恆收不住腳,女人一個接一個,年紀輕輕身體就被女色掏空,折損陽壽。
二是擔心李恆被餘家禁住了,失去了自由。
文人麼,一旦思想有了牢籠,就很難再寫出令人驚豔的文學作品。
這兩方面,都是巴老爺子比較擔憂的問題。
尤其是昨天親眼見到了麥穗後,巴老爺子就對李恆將來的身體無比憂慮,這要是擱歷史上,說不得就是又一個褒姒或者蘇妲己哎,一般男人吃不消。
因此,思來想去一晚上丶權衡一番過後,巴老先生才決定敲打一下李恆。
按道理講,他活這麼大年紀了,很多事情都看透了,不在乎了,可李恆的才華給了他很大驚喜,於是在惜才之心驅使下,有了隱晦指出:希望他收收心,娶肖涵。
巴老先生不知道陳子和宋妤,只曉得肖涵丶麥穗丶餘老師和黃家那個。
麥穗太媚,餘老師和黃家那個門閥太高,巴老先生覺得還是肖涵做妻子最好。
小林姐說:「爸,我怕你的算盤要落空了。」
巴老先生擡頭。
小林姐說:「你老人家忘了暑假來過家裡的那位周姑娘?」
巴老先生開口:「你是說?」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我這位風流成性的小師弟怕是對人家有想法,要不然這種大家庭的女兒,還是主學鋼琴的,昨天怎麼會給他下廚做飯?」小林姐如是說。
巴老先生錯,稍後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那姑娘我細緻觀察過,看起來柔弱惹人憐惜,內裡怕是不那麼好相與的,做小几乎不可能。」
小林姐附和:「我也這樣覺得。」
畢竟周詩禾是李恆第一個帶來老師家的女人,父女倆自然會認真觀察。而觀察過後,
初步結論就是如此。
有貴客在家,父女倆不好把人家晾着,悄摸幾句後就來到了會客廳。
會客廳,此時李恆丶廖主編和金庸三個大男人吃完飯後在喝茶休息。
見小林姐現身,李恆瞅眼手錶說:「師姐,肖涵下午有事,我喝得有點多,不適合開車,麻煩你幫我送她回去。」
「行。」
沒問緣由,小林姐很是痛快地送肖涵走了。
待兩女一走,金庸忽地偏過頭對李恆說:「你如今創業在際,缺不缺人手?」
李恆有點蒙。
巴老爺子和廖主編同樣有點蒙,怎麼扯到這問題上去了。
李恆坦誠說:「缺,查先生是?」
金庸指指旁坐的秘書,介紹道:「王也,今年32歲,畢業於香江大學,後去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進修,獲得碩士學位後就來了《明報》,已經替我打理了7年生意上的事。」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懂了。
廖主編和巴老爺子互相看看,隨後開始暗暗打量王也。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又確實是高學歷人才,李恆自是求賢若渴,不過有些場面話還是要說的:「謝謝查先生和王小姐厚愛,我這事業才草創,就怕廟太小了,委屈了王小姐。」
大家都望向王也。
王也把手裡的茶杯放桌子上,說出了一句讓人很意外的話:「第一年我不要薪水。」
得咧,人家是不缺錢的主。
想想也是,替金庸打理《明報》那麼多年,要是沒點積蓄也過不去哇。
對方誠意太足了,足到李恆都不好拒絕。
不過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李恆也不想拒絕,當即快人快語介紹了一遍新未來培訓學校。
再過一陣子不是要在滬市和羊城開分校麼,把這位安排到這裡最是合適不過了,會管理,懂英語,出國留過學,還擁有這年頭在內地無比吃香的香江人身份。現階段,能力手腕絕對比李然要強。
聽完介紹,王也明白了李恆的意思,很是爽快地說:「可以。」
接着她說:「我要先陪查先生回一趟香江,10天后再來入職。」
李恆答應下來。
奇怪的是,商談了許多入職和工作細節,卻唯獨沒提薪水。
其實他們差不多遇到同樣的問題,對於這樣送上門的人才,李恆不知道開多少工資合適?
王也亦是如此,不懂大陸行情,不曉得開口要多少年薪合適?
於是抱着以後再說的想法達成了口頭協議。
休息一陣,又胡吹海侃一陣,衆人在外面花園留了一張合影才散。
廖主編怕李恆年輕沒經驗,喝酒開車出事,親自送他回的學校。
李恆一走,金庸和王秘書也跟着告辭離開了。
車上,金庸思慮一會,問了一個之前就想問的問題:「你是想委身這位李先生?」
在香江,很多大家族的事業幫手都和老闆有一腿,是老闆的地下情人或者外室。
所以,見怪不怪了的金庸先生纔有此一問。
駕駛座開車的王也目視前方說:「怕是入不了李先生的眼。」
金庸手指無規律地點點大腿,欲言又止。
其實他是有點捨不得的,兩人雖然只是事業上的合作關係,沒有兒女事情,但王也能力太過突出,這些年讓他極爲省心,日子過得很是自在。
不過金庸也明晰一個事實:自己畢竟老了,《明報》的舞臺也到了巔峰,她已經學無可學,是時候放人家走了。
而且,當王也提出想來李恆身邊做事時,兩人彼此心知肚明,該散夥了。
就算金庸不放她來內地,她也會去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