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曼寧最先忍不住叫出聲,「臥槽!李恆這麼牛的噢,已經搞定了肖涵家裡人?」
別個不知道陳子和李恆的事,她知道啊。甚至還知曉兩人醜聞曾經在前鎮十里八鄉鬧得很大。
既然她都知曉,那小鎮上的肖家人沒有理由不清楚李恆和陳子之間的事情吶。
所以,他無法想像李恆是怎麼搞定肖涵媽媽的?
也同樣無法想像肖涵母親怎麼會接受李恆?
換做是她,如果得知女兒對象腳踏兩條船,直接就用棍棒打出門,沒道理可講滴。
孫曼寧表現得十分驚訝。
麥穗內心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和曼寧想的差不多,接着她把手裡的針放盆裡,對幾女說:「洗個手,幫我忙,把東西收拾一下。」
她這個收拾東西,既有把麥穗個人物品搬到隔壁27號小樓的意思,也有幫李恆清掃一下家裡衛生丶給肖涵母親留好印象的意思。
幾女秒懂穗穗的心思,紛紛丟下手中田螺和針,站起身。
孫曼寧本能地有些抗拒,但話到嘴邊文嚥了回去。心道,肖涵領先一步不算什麼,未來還長着嘞,還有宋妤沒顯神通呢,將來誰勝誰負還不能過早下定論。
在這妞心裡,宋妤和麥穗誰上位都可以,都是她好姐妹,對她有利。哪怕是陳子都行,關係非常要好。
可她和肖涵不熟啊,要是肖涵和李恆結婚了,以後都不好來串門了。
周詩禾看眼麥穗,安靜跟着進屋。
倒是葉寧壓抑不住小聲問:「穗穗,你就真的這麼能忍麼,肖涵媽媽過來了,就板上釘釘了呀。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嫁給李恆?」
麥穗只是嬌柔笑笑,什麼都沒解釋。
洗乾淨手,四女輕手輕腳把二樓次臥搬空,分批次把麥穗的衣物都搬到了隔壁27號小樓。
期間趁葉寧和孫曼寧打打鬧鬧跑開的空擋,周詩禾溫潤問:「以後還回去嗎?」
這個回去,是指等肖涵母親離開後搬回26號小樓。
麥穗開玩笑:「怎麼?不收留我?」
周詩禾淺淺地笑了下,難得打趣:「留一段時間到這邊,我想看他着急的樣子。」
其實兩女都心知肚明,李恆肯定會不適應的。
沒想到麥穗低頭考慮一陣後,竟然真的答應了:「好。」
周詩禾意外,面露古怪:「你也會吃醋?」
麥穗搖頭:「沒有。」
周詩禾凝視着她。
麥穗過去好一會才解釋:「現在是他和肖涵的蜜月期,我該給他們騰出空間。」
周詩禾問了一個很久就想問的問題:「你爲什麼一直讓步?是真的不想他爲難?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麥穗說:「不想他爲難。」
周詩未冷不丁來一句:「曼寧口中那個能和我媲美的女人,是不是你們高中同班同學?是不是你閨蜜?李恆對她是不是一見鍾情?你在顧忌對方纔不去爭李恆?」
之所以猜測李恆對那人一見鍾情,有兩點佐證:
那是因爲李恆對自己差不多就是一見傾心,當初兩人見面的情形宛如發生在昨日,歷歷在目,周詩禾記得十分清晰。
只是李恆比較剋制,從沒有做出騷擾自己的舉動。
這也是她對李恆在包廂敷衍王也的話丶沒有過度懷疑的緣由所在。
曼寧說,那人能媲美自己。多情的李恆對自己這樣,對那人說不定也是如此情況。
第二點佐證理由。
根據她一年多觀察下來,穗穗和肖涵的關係僅僅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根本犯不着爲了這份普通友誼而放棄神聖的愛情。
何況李恆對穗穗很是喜歡,且這種喜歡隨着時間與日俱增,要是真的和肖涵撕破臉皮爭一爭,鹿死誰豐還真的難說,
肖涵和他認識時日久,感情深,這是有利點。
而近水樓臺先得月卻是穗穗的最大優勢。
再加上穗穗身上那份無時無刻都在魅惑人的內媚氣質,在男女事情上,肖涵不見得能討到好處。
如果穗穗狠一點,豁出去把身子給李恆,在牀上使點手段徹底纏住他,時間長了,當醫生註定會很忙的肖涵漸漸會落入下風。
所以根據周詩未的模擬總結,打這場持久戰,時間丶距離丶職業和男女之事都站在穗穗這邊,最後大概率是能贏肖涵的。
當然,有個變數是餘老師。
不過她覺得,餘老師和肖涵都不是穗穗如此不作爲的理由。應該是有更深層次的東西束縛住了她。
如此種種,周詩禾才做出曼寧口中的那人應該和穗穗是閨蜜的揣測。
麥穗心中大驚,沒想到曼寧僅僅有一次漏了半點口風,詩禾竟然聯想到了這麼多!
好在這一切都是隻是猜測。
記得上回詩禾就試探過宋妤,麥穗這次依舊用事實去否認:「我曾答應過李恆,不干涉他的私人感情生活。」
不干涉他的私人感情,這是事實,是她承諾過的事。
而用這個事實剛好可以完美迴避詩未問的問題,既沒有出賣李恆,也沒有對詩禾撒謊。
周詩禾暗暗留心閨蜜的微表情,確認沒有撒謊後,她泛起了嘀咕,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她問:「你是什麼時候做的承諾?」
麥穗回答:「大學剛開學一段時間後。」
周詩禾問:「那時候你們的感情還沒有挑破吧?」
麥穗說:「他很聰明的,在我跟隨他來複旦大學那天起,估計我的心思就全被他摸透了,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在裝傻而已。」
周詩未回憶回憶李恆的爲人,認可這說法,當即把懷疑壓了下去。
之所以把懷疑壓下去,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她陷入了思維誤區。
認爲如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李恆應該追隨那人去大學纔是,而不是來滬市。
記得李恆親口承認過,他和肖涵正式到一起是在高考後,假若他對曼寧口裡的女人高中時期就一見鍾情,那前後就自相矛盾了。
周詩禾覺着,以肖涵的高傲,未必願意當別人的代替品。
另一個原因是,目前李恆和她的關係只是好朋友,沒有多餘的牽絆,她沒太大興致探究到底。
李恆醒了。
下意識拿過牀頭櫃上的手錶一瞧,已然是9:12。
暈,這一覺竟然足足睡了8個小時,他打個哈欠,放下表起身準備去洗漱。
只是路過次臥的時候,他眉毛深深起,不由停下了腳步。
空了?
搬空東西,麥穗要離開自己?
思及此,李恆心頭瞬間被一種巨大的失落感充斥滿,感覺天都快塌了,當即顧不得洗漱,先是快速把上下二樓尋找一圈,沒人。
接着一個衝刺去了隔壁27號小樓。
這次精準命中,進門就看到了正在湊一塊吃早餐的四女。
聽到門口傳來很大動靜,四女齊齊擡頭望了過去。
隨後就見到李恆着急慌忙大步來到麥穗跟前,目不轉睛地看着麥穗。
感覺到他不對勁,麥穗放下油條,站起身柔聲問:「你怎麼了?」
李恆儘量讓自己平靜:「把東西搬走了?」
「哦呦!原來是這事噢,麥穗說了,不想跟你過了。」孫曼寧大口吸豆腐腦,肆無忌憚拱火。
麥穗無視孫曼寧的挑唆,伸手去拉李恆。
李恆沒動。
麥穗原地想了想,然後做出一個令現場所有人破防的動作,只見她上半身前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親他臉蛋一口。
然後她臉紅紅地昂首問:「我可不可以不講道理?」
李恆像過山車似的,心情大好,咧嘴樂呵呵道:「可以。」
接着他當衆抱起麥穗,開心問:「一夜不見,怎麼這麼霸道了?」
「啊呀!煩死了!要秀恩愛滾臥室去,別影響我們這些單身狗吃早餐。」孫曼寧瘋狂吐槽。
葉寧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穗穗你要是再這樣離譜,小心我和曼寧去找十個八個帥哥來,當着你們兩口子的面接吻,看你們倆受不受得了。」
周詩未看眼麥穗,又看向李恆臉上剛被親的地方,由於穗穗吃油條的緣故,
某人臉上留着清晰的脣印。
視線在油光發亮的脣印上停留兩秒,稍後周姑娘低下頭,繼續小口小口吃千層餅去了。
被抱在空中的麥穗顯得有些羞報,細聲細氣講:「先放我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嗯。」李恆高興地抱着她轉一圈,然後放下來。
李恆這舉動惹得旁邊兩隻貨哈哈大笑,各種調戲之言紛至諮來。
麥穗招架不住,拉着李恆走了,出了門。
直到兩人快要消失在門口時,低頭的周詩禾擡頭瞄眼一男一女,又認真吃起了千層餅。
回到26號小樓,麥穗沒有猶豫,把肖涵母女在五角場等待的事情講了一遍,
然後靜靜地看着他。
聽完,李恆徹底鬆了口氣,接着道:「不許再有下次了,我承受不了起牀看不到你的痛苦。」
麥穗柔媚一笑,像高中時期那樣俏皮說:「我掐指一算,你這是命裡缺不了我。」
李恆朝她伸手。
四目相視片刻,兩人含情脈脈同時輕笑出聲,隨後她往前走兩步,走到他懷裡,用手抱住了他,並在他耳邊輕柔說:「我最後說一遍,只要你不趕我走,今生我都陪着你。」
李恆緊緊摟住她,貪婪地聞着她的髮香說:「我捨不得。」
「嗯。」
感受到他對自已的寵愛,麥穗側頭又親他臉蛋一口,意說:「今天有點急,忘了留紙條說明情況,下次保證不會了。」
相擁一會,李恆情動,想吻她。
麥穗偏頭避開了,催促他:「快去洗漱一下,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別讓人家久等。」
李恆不依不饒:「你這是嫌棄我沒漱口?」
麥穗失笑,只能微擡頭,無奈地閉上眼睛。
李恆湊頭過去,蜻蜓點水親她嘴脣一下,鬆開她說:「我乾脆洗個澡算了。
,
「好,洗完過來吃早餐,我幫你買了的。」麥穗囑咐,
「矣。」他上樓而去。
麥穗不放心,又把樓上樓下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紕漏後,才坐到二樓沙發上等他。
沒多久,李恆出來從淋浴間出來了。
麥穗站起來,對他說:「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我,你去吃早餐。」
李恆拉着她手腕,:「一起,你也還沒吃完的。
麥穗不過,只得把他的換洗衣服拿去隔壁27號小樓,打算到這邊洗,掛這邊晾曬。
屋裡三女對麥穗幫他洗衣服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在幾女心中,兩人早就過上了同居夫妻的生活。
吃早餐的時候,葉寧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這封信是我堂姐寫給你的,你要不要收?」
葉寧很擰巴。這封信不給李恆吧,她又過意不去,那自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小人。
給李恆吧,她又不希望堂姐和李恆好上。
於是,她耍了個心眼,當着麥穗的面掏出信封,這樣既不失信於堂姐,也能阻止這封信真正落到李恆手裡。
對於堂姐的美貌,葉寧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萬一哪天李恆栽堂姐牀上咧?
果不其然,李恆委婉拒絕了,接過信,卻直塞麥穗手裡:「我沒時間,麥穗同志你幫我處理下。」
這時孫曼寧插嘴問:「李恆,從高中到現在,你收到的情書有500封了沒?」
李恆無語:「高中和大學一共纔多少女生,哪能這麼多?」
孫曼寧辯駁:「你傻啊,有些女生又不止寫一封情書的,你自己不看而已。
我記得你那雜物房,情書都堆起書桌高了吧。」
葉寧說:「這事你問李大忙人,還不如問他管家婆麥穗。穗穗,真有書桌高了?」
迎着衆人的眼神,麥穗說:「差不多吧,每個星期至少都有三到五封信。」
葉寧問:「你有偷偷拆開看過沒?」
麥穗看眼李恆,笑着搖了搖頭。
吃過早餐,李恆沒再停留,直接往五角場趕,只是纔出廬山村,就遇到了一路蹦蹦跳跳的李嫺,旁邊還跟着陳桂芬。
一見面,李嫺就沮喪個臉問:「師傅,你要出門?」
李恆問:「對,你這啥子表情?我出門你不樂意?」
李嫺從陳桂芬手中拿過幾封信給他,「我本來是借送信的機會去你家認認門的喔。哪,信給你,認門機會飛咯。」
李恆道聲謝謝,接過信說:「我有點事,下次喊你們家裡玩。」
「一言爲定。」李嫺伸出小手指,表示要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李恆語塞,伸出小手指吐槽:「你這路數一套一套的,都跟誰學的?」
拉完小手指,他順便多看了幾眼陳桂芬。
不由暗歎口氣,和老胡分手後,這陳姑娘日漸消瘦,沒了以前那股精氣神。
離開校門,李恆一邊走,一邊大致察看手上的信件。
一封是王也的。
還有幾封信不認識。
當翻到最底下那封時,他愣住了,嗯?這不是葉展顏學姐的字跡麼?
剛剛葉寧才交給自己一封,怎麼這裡還有一封?
出於好奇,他破天荒拆開了自己女人除外的情信。
呢,他還不知曉裡面的內容,就姑且成爲情信吧。
裡面有兩頁彩色信紙,還有一張照片。
他粗略瞧了瞧照片,老實講,挺時髦的,很養眼,沒有辱沒復旦小王的名號。比黃子悅丶吳思瑤等人確實要強上幾分。
隨口快速瀏覽信紙內容,讀完,他皺了下眉毛。
葉展顏在信裡明確說,寄給堂妹的那封信只是試水,他肯定不會拆開的,堂妹葉寧也不一定會交給他。
所以,她才寫了第二封信。
李恆收起信紙,大呼上當了哎,葉學姐就是利用他的好奇心,賭他會看第二封信。
葉展顏看似說了很多,其實歸根到底就隱晦地問他一句話:問他身邊還有沒有紅顏知己空位?
深層含義就是,可以不要名份跟了他。
這倒是和上次在五角廣場,她委婉邀請自己去旅舍的情景契合了。
其實自從上回趙夢龍鼓勵她試一試後,葉展顏就感覺自己陷入了魔咒,腦海中時不時會浮現出做李恆情人的念頭,以至於發展到後面,她鼓起勇氣寫了這份信。
而當信寄出後,葉展顏才感覺自己暫時解脫了,擺脫了某種執念的糾纏,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靜心學習,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至於學弟會不會給與迴應?理智告訴她,不要報太大希望。
事實也是如此,李恆沒打算回覆。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自己那幾個女人外,葉學姐是所有追求他的女人中最漂亮的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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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悅丶吳思瑤丶戴清丶李嫺她們都不如她。
初中高中的那些女生,像陳麗珺等也有差距。
在美貌上,最接近復旦小王檔次的,或許是同濟大學的吳思瑤。其次纔是黃子悅。
穿過馬路,李恆一口氣走到了五角場,隨後在藍天飯店門口以及附近尋找一遍,沒有腹黑媳婦的蹤影。
看來還沒到。
想想也是,現在才10點多,距離約定的11點還有一段時間。
等待最是煎熬,閒得無聊的他忽然想到了距離這裡不遠的黃昭儀新居,自從去了阿壩後就幾乎和對方斷了聯繫,也不知道大青衣現在過得如何?自前在哪?
有心想去打個電話,結果半路遇到了魏曉竹和戴清。
六目相視,李恆反應過來問:「你們倆今天是過來幫老張忙的?」
魏曉竹笑笑,說:「是,好巧,你也在這邊。」
戴清張望他後背一番,問:「你一個人來的?麥穗沒在?」
李恆點頭:「我在這裡等肖涵。」
聞言,魏曉竹和戴清對視一眼,下一秒雙雙笑着越過他,往滷菜攤位走了去,大有不影響他約會的意思。
李恆無語,轉身跟着來到滷菜攤,
「矣,今天怎麼沒人,最近生意不好麼?」他問白婉瑩和張兵。
白婉瑩說:「我們才擺好攤位,一般這個點沒什麼人的,要到中午纔會有生意,傍晚時分和晚上生意最好。」
李恆問:「那你們還來這麼早?」
「無聊呀,能賣一點就賣一點,也是錢。」白婉瑩出口就是精打細算。
張兵此時在旁邊擺弄烤紅薯設備,灰頭土臉的問李恆:「老李,天氣變冷了,要不要來個紅薯?」
李恆擺手:「不用,我一農村子對那玩意沒興趣,塞我嘴裡都得吐出來。」
張兵有同感,但畢竟自己是賣紅薯的,當然嘴裡不會說出來。
李光興高采烈地過來了,手裡拿着一包牛肉乾,跑進攤位就撕開包裝散肉乾給幾人吃:「這是我媽媽從老家郵寄過來的,來來來!你們嚐嚐,純純的草原風味。」
李恆接過,嘗一口,感覺味道確實不賴,當即問:「這東西有沒有賣的?」
李光猛地一拍胸口:「賣個屁啊,媽媽的!恆哥你喜歡吃就是一句話的事,
回頭我給你弄幾包過來。」
知道這小子家裡富有,李恆沒瞎矯情,「行。」
一陣海聊,不到一分鐘,李光承諾了12包牛肉乾出去,在場每個人都有份。
吃着牛肉乾,李光突然問白婉瑩:「婉瑩,你說過,你這身體還能治,是不?」
白婉瑩吃牛肉乾正開心,沒多想,順口回一句:「越早治概率越高,但要很多錢。」
話落,白婉瑩意識到什麼,擡起頭看向李光,玩笑問:「你不會是向你家裡提了這事吧?」
李光猛地點頭,「對,我猶豫了好久,前陣子終於跟我爸媽說了你的事,今天收到了他們的回信。吶,信在這,你看。」
說着,李光慌忙從衣兜掏出信,喜不自禁地展開給白婉瑩看。
白婉瑩看完信,然後沉默了。
隨後信落到了幾人手裡,李恆丶魏曉竹丶戴清都湊頭迅速讀完,挨着同樣沉默了。
在信裡,李光父親是這樣說的:你既然這麼喜歡那姑娘,就不要圖回報,我和你媽信佛,需要多少手術費,給家裡報一個數。
很顯然,以前李光怕家裡不同意,委婉說想娶白婉瑩。但他父母覺得挾恩圖報的行爲不妥,在能力範圍之內能幫就大方幫,不要有條件。
張兵看完信,也失了聲,右手指甲無形中鑲嵌到了紅薯肉裡面。
隨後他察覺到李恆和魏曉竹投來的目光,張兵非常不自在地汕笑一下,剛趕忙把手裡的紅薯放到一邊,把信交還到白婉瑩手中,然後跑開,跑去雜貨鋪,買了幾瓶汽水過來。
李恆同魏曉竹面面相,後者說:「李恆,肖涵什麼時候到?有時間不,陪我去一趟百貨商店吧。」
「應該還有。」說着,李恆同魏曉竹走開了。
戴清很有眼力見,也跟了過來,把空間留給李光和白婉瑩兩個當事人。
走出30來米遠,魏曉竹低聲問:「你發現了沒?」
這話沒頭沒腦,李恆卻聽懂了,「看到了。」
魏曉竹感嘆:「果然,張兵對白婉瑩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戴清接話:「這是預料中的事,但他們註定不會有結果。因爲張兵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人,很注重家庭和親情,不會爲了白婉瑩而拋棄老家妻子孩子的。」
李恆道:「清清的想法和我一致。」
魏曉竹調侃:「清清?」
戴清臉熱,下意識推了閨蜜一下。
李恆攤開手:「不是跟隨你的叫法麼,我還以爲你不會開這種玩笑。」
「這是你們友誼向好的一步,我作爲見證者,自然要加點佐料加深記憶。」魏曉竹微笑說。
三人並沒有去百貨商店,而是在一拐角處停了下來。
戴清問兩人:「你們覺得白婉瑩會同意嗎?」
魏曉竹琢磨說:「不一定。畢竟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真要接受了李光家裡的援助,那嫁給李光也許是最圓滿的結局。」
戴清講:「李光太心急了,不應該當我們面拿出信,這讓白婉瑩有些爲難。」
魏曉竹說:「這纔是我們認識的李光,成天笑容掛臉上,見誰都笑,沒什麼心機,對待生活完全是憑着一腔熱情。你沒看到他剛纔過來都是蹦蹦跳跳的麼,
估計一路上腦子裡全是這件喜事,沒考慮那麼多。」
李恆道:「挺好的啊,這樣的人好過日子,相處起來沒壓力。」
戴清附和:「確實是這樣。當初要是樂瑤選擇李光,而不是跟了儷國義,現在不知道有多幸福。」
就着白婉瑩和李光的複雜關係閒談一會後,魏曉竹問他:「你昨天才和肖涵在一塊,今天怎麼又在這邊等她?昨晚沒和你一起過來?」
李恆剛欲開口,就見到肖涵丶魏詩曼和肖晴母女三人出現在不遠處的藍天飯店附近,當即說:「我先走一步,以後再聊。」
說完,他大步流星趕了過去。
兩女也看到了肖涵三人,戴清問:「那是肖涵媽媽?」
魏曉竹回答:「應該是,有幾分相像。」
觀望一會,戴清突兀說:「已經發展到見父母了嗎?那麥穗怎麼辦?」
這也是魏曉竹剛纔在思索的問題,
當然,戴清表面是說麥穗,內裡卻在表達一種莫名的情緒:李恆這麼快就被肖涵鎖死了,那些喜歡李恆的人怎麼辦?是不是從此失去機會?
她這話有試探曉竹的意思,也像是在跟閨蜜說:如果你真如胡平說的那樣,
一直暗戀着李恆的話,該行動了,不然以後會越來越沒戲。
戴清只是用模棱兩可的話術說叻,因爲她到現在也無法確認閨蜜是否真的喜歡李恆?
而且她也不好明看問,畢竟自己就暗戀李恆。
若是把兩姐妹同時喜歡一個人的事情擺明面上的話,會比較尷尬,也會間接影響接下來的大學相處時光。
所以,有些事情可以心知肚明,但不能去捅破那層窗戶紙,這樣大家都留有餘地,有退路。
說完,戴清悄悄留意姐妹表情。可惜,魏曉竹沒有任何反應,讓她再度陷入自我否定,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可能胡平真的是在爲他自己找個退出的藉口丶
保留體面而已。
戴清暗:曉竹也許從來就沒對李恆動過心。
想想也是,李恆雖然很優秀,超越同齡人一大截的優秀,但也並不意味着會吸引所有女生。
就像107寢室中,蔡媛媛和趙萌就是胡平的暗戀者:衛思思只對唐代凌情有獨鍾;孫小野好似對周章明挺有興趣的;樂瑤的初戀就交付給了儷國義。
這一年多以來,戴清發現一個現象,越是覺得自己條件好的,就越會被李恆吸引。反而條件不那麼出類拔萃的,對李恆只是保持欣賞和崇敬,沒有男女之意。
就如她自己,當初在中學時期被那些男生和情書弄的有點飄飄然,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導致一進大學,她就把目光瞄準了李恆。結果就是一敗塗地,碰得灰頭土臉。
但這並不代表自己不優秀,不代表自己不漂亮,除了在李恆這裡碰壁外,戴清這一年半時間裡,收到的情書也有多達47封。
那些情書,有班上男生的,有本專業的,也有其他專業的,還有學生會的,
附近兒所大學的男生也有向她表達愛慕的遠遠看一會李恆肖涵母女三人後,魏曉竹說:「清清,我們走吧,離開有一段時間了,白婉瑩和李光的事情應該處理好了。」
戴清又回望兩眼李恆,轉身跟上。
魏曉竹見她情緒有波動,遂打趣問:「心痛?」
兩姐妹關係要好,無話不談,戴清沒隱瞞:「有點兒。」
接着她盯着地面,補充說:「雖然早就知道和李恆沒有任何可能,可還是憧憬大學時期他不要被哪個女生徹底綁定了,那樣我畢業離開復旦的時候,心還活着。」
魏曉竹伸手挽住閨蜜手臂,「所以對於他身邊多出個麥穗,你是一直持樂觀態度的?」
「是。不瞞你說,我甚至曾經壞了心思想,希望李恆是個花心蘿蔔,那樣誰也無法完整得到他。」戴清心裡始終被一股鬱結之氣壓着,彷佛說出這些話後,
她就好受了很多。
魏曉竹不解問:「爲什麼?愛他,不是希望他過得更好嗎?」
戴清回答:「我是一個現實的人,這樣我會釋然。」
魏曉竹笑笑:「那他現在就是個花心蘿蔔呀。一個肖涵,一個麥穗,都漂亮的不像話,你該滿意了。」
說這話的時候,魏曉竹猛然想起周詩禾,昨天本想繞彎問李恆,可李恆警惕心很強,根本不搭茬。
戴清搖頭:「麥穗根本不爭,沒什麼意思。要是能出現一個和肖涵打擂臺的就好了。」
魏曉竹無言以對:「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
戴清點了點頭:「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心思不純,甚至想過—」
等一會,沒等到下文,魏曉竹偏頭問:「甚至想過什麼?」
戴清深吸口氣講:「把他灌醉,然後同牀共枕和他安然睡一覺。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想和他發生關係,只是想近距離短暫地擁有他一段時光,證明我復旦大學四年不虛此行。然後我就躲得遠遠的,此生不再相見。」
魏曉竹本還想調侃姐妹幾下,可聽完後,沒了聲。
魏曉竹覺得:也許清清不是那麼本分一人,但這何嘗不是一種無言的愛,愛的深切。
另一邊。
儘管麥穗已經告訴自己魏詩曼今天會一起過來,可當真的看到時,李恆內心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這代表什麼?
傻子也懂啊!
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啊,腹黑媳婦會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
昨天從滬市醫科大學灰溜溜敗退之時,他還認真想過持久戰,並針對這丈母孃的性格制定了一系列攻堅計劃。
沒想到,!一覺醒來就迎來了天明!
他真是太高興了!
高興到一跑過去就習慣性喊:「媽,你們過來了。」
依舊是喊「媽」,可昨天的「媽」和今天的「媽」截然不同,魏詩曼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朝他點了點頭,併爲了安撫女兒的志志情緒主動問他:「有沒有耽誤你的新書創作?」
李恆露出整潔的白淨牙齒,特陽光笑笑:「不耽誤。新書還沒開始動筆,還要過幾天。」
見honey和媽媽有說有談,逐漸化解昨天的冰牆,肖涵內心像喝了蜜一樣,密密麻麻的甜。
她左手挽住李恆手臂,右手挽着親媽,站中間眉眼彎彎說:「李先生,媽媽和大姐還沒正式吃早餐的,要不您請我們吃個早午飯吧。」
李恆錯愣,「大姐你們還沒吃早餐?
肖晴笑說:「昨天的晚餐到9點多才吃,吃完都過10點了。今早起來不怎麼餓,所以就買了一杯豆漿喝。」
聽聞,李恆當即帶着母女三人朝藍天飯店走去。
難怪腹黑媳婦把見面地點約在這,感情是想讓自己表現呢,好進一步緩解同丈母孃的關係。
藍天飯店主打淮揚菜和滬市本土菜,由於魏詩曼三人沒什麼經驗,不知道該怎麼點菜,李恆乾脆大手一揮,讓店裡上一桌最拿手的菜來,把桌子上滿。
一開始服務員聽了還有點猶豫,她們飯店的拿手菜可貴了,而李恆又這麼年輕,靠不靠譜哇!昨天還有一個吃霸王餐的呢。
直到旁邊一服務員過來小聲耳語幾句,之前的服務員瞬間態度大變,眼睛亮亮地盯着李恆看了小會說:「好的,李先生,請您稍等,菜馬上來。」
就在此時,酒店經理聽聞風聲趕了過來,十分客氣地對李恆說:「李先生,
三位女土,二樓還有包廂,請問需要換地方嗎?」
得咧,對方看來是認出自個了。剛纔問的時候,服務員還說包間沒了,全預訂出去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有空的?
能換位置當然好,畢竟是今生第一次正式以女婿的身份請丈母孃吃飯,越被禮遇越好。
位置一換,包廂一坐,嗯哼!別的不說,這經理挺會來事的,賊有面。
走在最後的肖晴悄悄對小妹說:「不錯哦,你老公很有排面。」
被姐姐誇讚,肖涵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本美人找的老公是誰,媽媽,親愛的媽媽!現在知道什麼叫眼光了嘛知道李恆社會地位不低,卻也沒想到走在外面這麼風光,魏詩曼也是見過世面的,清楚這藍天飯店檔次不低,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李恆被社會的認可度。
魏詩曼不看痕跡掃眼李恆側臉,思索看,有必要再重新評估李恆了。
或者說,她以前一直是個吃瓜羣衆。現在一不小心換了位置,變成了被吃瓜的對象,她的心態得改變,得從頭到尾對李恆做一次全面瞭解才行。
點好菜,等經理關上門離開後,魏詩曼想了想,問他:「吃飯之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事?」
李恆立即停止和肖涵丶肖晴兩姐妹聊天,挺直身子道:「您說。」
魏詩曼問:「你對涵涵是認真的?」
李恆伸手抓緊肖涵的手心,保證道:「您放心,這輩子我一定會照顧好她。
視線在小女兒和李恆臉上不斷徘徊,如此大約過了半分鐘後,魏詩曼再度開口:「昨晚之前,本來我是不太同意你們倆在一起的。
並不是我看不上你,相反,你的優秀配得上這個世界的任何女人。在一定程度上,咱老肖家有你這樣一個女婿,算是高攀了。
現在我們既然坐到了一張桌上,那些「不同意」你的原因,我就不說了,今後我也不提。
我就一個要求,儘量別讓一心爲你的涵涵掉眼淚。
能做到嗎?
要是能做到,今年寒假回來,來家裡陪你肖叔叔丶嗯,你喊岳父也行,好好喝一杯。畢竟涵涵不是我一個人生的,涵涵爸爸你得去敬一杯酒,今後就把涵涵交給你了。」
「好。我會把您的話時刻記在心裡。」李恆鄭重表態,
這算是一種託付了。
也算正式認可了李恆和肖涵的名分。
魏詩曼沒有提陳子,沒提陳家,也沒提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甚至連結婚都沒提。
因爲既然把小女兒交給他了,就不要再加任何條條框框,這樣對涵涵好,李恆今後面對自己丶面對肖家人時不會有壓力,能有更多機會坐在一起溝通感情。
要是今天第一次表態就提要求,把李恆給嚇住了,讓李恆心裡不自在,那今後小女兒的結局不會好到哪裡去。
做母親的,只要女兒能過得好,只要女兒自己開心,有些事情就算難受也要在心裡戀着,別表現出來。
因爲世上不如意事十八九,哪有樣樣能圓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