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禾一句「我愛上了他」。
等於兩女徹底撕破了臉,彼此間的關係到達了白熱化!
餘淑恆不退讓,曾被逼迫過的周詩未更加不會。
無形對峙着,周遭的空氣彷佛都快要凝固了,彷佛要滴水化雨了,非常室息!
就在氣氛最緊張的時候,前面座位一中年婦女把空姐給招來了,半分鐘後,空姐又走了。
空姐一來一去好似打碎了某種僵局,餘淑恆笑着沉吟問:「你想住長江頭?」
面面相對,周詩禾說:「如果他繼續纏着我,那他得娶我。」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周詩禾差不多能猜到餘老師對李恆的感情訴求,於是她用「娶我」二字直擊對方要害。
她的話裡意思很簡單:如果你能控制住李恆的感情,有本事別讓李恆繼續愛我,那這事今後不了了之。
若是這樣的話,周詩禾也能鬆一口氣,能借助餘老師的約束力,擺脫他的糾纏。
而如果餘淑恆左右不了李恆的感情,那對不起!這個男人你駕馭不了,還是我嫁給他吧!
怎麼說咧,周詩未這話進可攻,退可守。
進:她的感情有了歸屬,自然能接受。
退:垢病他的豐富感情史,心有不甘的她如願以償以自由身離開,更是能接受。
一飲一,進退自如,端得那叫一個厲害。
進與退,無論怎麼選,周詩禾穩操勝券,都不是輸家。
反而餘淑恆會面臨一個相當大的難題餘老師要面臨什麼難題?
你餘老師能管住他嗎?有那份掌控力嗎?敢直接干涉他的男女私情嗎?
如果餘淑恆管不住,那就等於直接打她自己的臉,從今往後,李恆的其她紅顏知己壓根不會再憂她的強大背景,會紛紛跟她叫板!
如果餘淑恆用強力手段管住了李恆,那過程中也不會那麼美好,李恆肯定會心生怨念,李恆的其她紅顏知己會自動站到餘老師的對立面,等於直接給自己豎立了一大堆情敵。
且那些情敵一個個都是高學歷的大美人,一個個都不是善茬,餘淑恆就算一時能得意、能短暫壓制住她們,那未來會是個什麼光景,誰也難說不是?
周詩禾覺得餘淑恆不太敢過分干涉李恆的男女之事,這從對方的感情進度就能揣測一二,一直在猶猶豫豫。
餘淑恆眼睛眯了一下,一絲危險氣息快速閃過。
到了現在才明白,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周家女人,比自已想象的還要厲害,還要難以對付,好像對方每句話都帶有深意,每句話都不是胡亂說說的、都帶有策略和謀劃,好像對方每句話都能精準踩中自己的痛點。
餘淑恆收斂了笑容,表情嚴肅:「你應該知道高處不勝寒這個簡單道理。長江源頭處在高海拔地區,一片荒涼,想要在那裡和他結婚生子,不但要耐得住寂寞,還要經得住考驗,你身體這麼柔弱,風一吹就倒,怕是沒這份本事。」
得咧,兩女言辭一句比一句生猛,一句比一句有殺傷力,一句比一句直接。
每句話都懷揣過往恩怨,每句話都是用最和善的語氣盡量殺死對方!
周詩禾語氣柔和,卻針鋒相對:「餘老師,你是我大學老師,教過我大學英語。從小家裡就教導我,要尊師重德,理應我得讓你一招,讓你先行。
如果你能管住他,我祝福你;如果你管不住,就我來。至於有沒有那份本事?將來我會給你答案。」
一句「尊師重德」,表面有理有據,尊師重道,體現了周詩禾的良好教養。但暗裡卻隱喻餘淑恆不顧忌老師這層身份,愛上自己的男學生,何其諷刺?
而另一句「就我來」,「會給你答案」,顯示出了她的充分自信,何其霸氣!
她的話沒有一個髒字,但可謂句句誅心!
還是應了那句話,應了周詩禾的人生準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悉數奉還。
餘淑恆暗暗深吸口氣,就在她蠕動紅脣要開口說話時,旁側傳來一個打哈欠的男聲。
聽聞,周詩禾和餘淑恆下意識齊齊看過去,看向李恆。
在兩女的視線中,李恆雙手懶懶地舉起,口裡連着打了兩個哈欠,隨後掙扎着睜開眼晴,迷糊問:「老師,我們到哪了?」
見他第一個和自己說話,餘淑恆清雅一笑,不着痕跡掃了眼對面的情敵,告訴他:「已經到了荷蘭境內,再過會就要降落了。」
李恆懵圈:「這麼快?」
「還快?你睡了一路,口水都快睡出來了。」說着,餘淑恆掏出紙巾,交給他。
李恆接過紙巾,問:「老師你眯了多久?」
餘淑恆說:「我也才醒。」
「那感情好,咱們昨晚都沒怎麼睡,趕趟飛機就都補回來嘍。」
說幾句話後,李恆腦子清醒了很多,隨後問不知何時目光已轉向飛機外面的周詩禾:「詩禾同志,你休息了一會沒?」
「嗯,我也剛醒。」周詩禾輕聲細語道,
剛醒個毛線哇!兩女剛剛鬥了好久的架又連着打幾個哈欠,李恆腦子徹底清明過來,只見他坐直身子,嘀咕道:「好餓,你們帶有零食沒?」
餘淑恆本想叫空姐過來。
沒曾想,這小男生轉頭直接問周詩禾:「大白兔奶糖今天有帶不?」
周詩禾安靜沒說話,只是右手探進隨身包裡,掏出一把糖遞給他。
果然是清一色的大白兔奶糖。
李恆沒客氣,接過糖,立即剝開一顆扔嘴裡,嚼吧嚼吧道:「還是熟悉的味道,好吃。詩禾,
你反正不缺錢,你以後出門都記得幫我捎一點啊。」
周詩禾恬靜警了眼餘老師,溫婉笑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同餘老師說的一樣,沒過多久,飛機內就傳出了廣播聲音:女士們,先生們!飛機馬上就要着陸了,請您再次確認您的安全帶已扣好繫緊。謝謝!
李恆低頭確認一下自己的安全帶,又瞄了瞄餘老師和周詩禾的,隨後問:「老師,機場到我們下榻的酒店,大概有多遠?」
餘淑恆說:「荷蘭面積不大,機場距離市中心不算很遠,我們過去大概25分鐘左右的樣子。」
25分鐘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他現在很想洗個熱水澡,然後痛痛快快吃一頓。
出機場時,李恆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拿過周詩禾的行李,並叨道:「哎哎,新加坡就說過你好幾次了,別走我後面。你走我前面,你只有在我視線裡,我才放心。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善良的話呢。」
他說的是真心話,這姑娘身子有點單薄,在這人挨看人的地方很容易被擠散。
在這方面,還是餘老師好啊,個子高挑,又自帶強大氣場,很是有風情,在人羣中隔着老遠都能看到。
周詩禾會心一笑,加速幾小步,從他後面到了前面。
以往對於兩人的互動,餘淑恆還沒覺得有什麼,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出門在外,安全是最緊要的。
可今兒再次見到聽到,餘老師眉毛隱晦地了一下,看看李恆,又看看前面的周詩禾,心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暗想:這女人絕對是自己的一生大敵,那種我見猶憐的柔弱氣質,最是能擊中人的內心柔軟,無時無刻都能引起小男人的注意和激發保護欲,很危險!
在女人魅力方面,餘淑恆過去一直十分自信,但面對周詩禾時,她不敢掉以輕心。因爲身爲女人的她,都無數次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對方,足見周詩禾美到何種程度。
剛出閘口,就遇到了一男一女來接機,對方是夫妻,也是餘淑恆的發小。
沒錯兒,一男一女都是和餘老師一塊長大的,從小關係就要好,如今長大更是結成了小圈子報團取暖,關係更勝從前。
「淑恆。終於見到你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凍成冰棍了。」一碰面,女的就熱情抱住了餘淑恆,兩女耳鼻廝磨說着體己話。
女的叫許麗,從事金融行業,經常在倫敦、紐約、東京、新加坡和巴黎等地到處跑。
姐妹倆寒暄完,許麗同周詩禾客氣打了打招呼,然後眼睛綠油油地盯着李恆瞧。
一個勁瞧,猛瞧!
良久,許麗笑如花地說:「你叫李恆,我知道你,你在國外的名氣很大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噢。對了,我有一份禮物給你。」
說着,她從丈夫手裡拿過一個手提袋,裡面是精美的包裝盒,送到李恆跟前:「前兩天和沈姨通電話,她告訴我,她女婿要來荷蘭演出,要我接待好。
我當時就問,女婿?到何種程度的女婿了?
沈姨在電話裡告訴我:他現在親口叫我媽,你說到何種程度?
我聽完立馬懂了,得重視,得有見面禮。」
許麗是用玩笑口吻說的。
但周詩禾一聽就明白過來:這是沈心精心布的局。目的自然是進一步撮合李恆和餘老師,也是針對一同前來的自己。
思及此,周詩禾靈巧的小嘴兒微不可查地嘟了嘟,悄悄瞅李恆一眼:他真的喊過沈心?
喊「媽」?
周詩禾想到的事,李恆也想到了,腦殼登時冒冷汗,沈阿姨啊,老子沒得罪你啊,怎麼一句玩笑話就能如此隨意往外捅呢,這要是傳到肖涵、子和宋好耳裡,那不得出大事故?
尤其是宋妤,要是知曉了這聲「媽」,會是何種反應?李恆心裡直打鼓。
見李恆遲疑,領悟了親媽想法的餘淑恆,破天荒沒有抗拒,露笑提醒:「李恆,你還着幹什麼?怎麼?這禮物你不想接?」
接,代表他承認喊過沈心「媽」。
代表他變相承認是餘家女婿的身份。
不接?
都這樣了,怎麼可能不接?哪能不接的?
此情此景,他壓根沒得選好伐。
李恆接過禮物,誠摯地開口道:「謝謝許姐。」
許麗哈哈一笑,特別興奮地說:「謝什麼,都是一家人。淑恆能找到你這麼優秀的丈夫,我真替她開心。」
李恆嘴角抽了一下,就、就用「丈夫」稱謂了麼,這是把自己往死裡整的節奏啊。
見他接了禮物,餘淑恆介紹許麗丈夫,「他叫徐盛,素雲的大哥,目前在這邊從事外交工作,
今天是特意抽空過來的。」
餘老師沒透露在哪國從事外交工作,從事哪方面的工作?李恆和周詩禾自然也不會問。
徐盛朝李恆和周詩禾笑了笑,把手裡剩餘的三個禮品袋分給三人,以示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