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眼鏡時,已經傍晚了,是張雲飛提醒我,我的電話鈴聲響了。看了來電顯示,是師哥。我摁下了拒絕鍵,電話鈴聲沒有再響起。
我有太多疑問,爲什麼我戴上那個眼鏡看那副畫,眼前就像看電影一樣,就像我之前使用超級讀心術進入別人的心理世界一樣。那副眼鏡有什麼特異功能嗎?這一切都只有問張雲飛。
“張雲飛,這個眼鏡你從哪弄來的?”我想問個清楚。雖然我覺得這件事很急迫,但是我扔儘量保持語氣平和,以免張雲飛的情緒受影響。可他的回答卻不那麼令我滿意。
“我是在麒麟山的林子裡面撿到的,很早就撿到了,我戴上眼鏡看畫的時候,就發現畫會變成影像,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眼神極其無辜,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可以把眼鏡放我這裡嗎?”我提出請求。
“可以,但一定要保管好,千萬別弄壞了,我只有這一個眼鏡。”張雲飛把那個眼鏡看的很重,只有通過那副眼鏡,人們才能真正理解他畫的含義。
“這是你的秘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眼鏡的事嗎?”我又問他。
“是的,這件事我就告訴了老師一個人,其他人不喜歡我的畫,我就沒有拿眼鏡讓他們看,你和他們不一樣。”張雲飛的眼神裡透露的真誠令我安心。
你和他們不一樣,這句話熟悉又陌生,我記得我的第一個病人,李文,就這麼對我說過。我也覺得,我和別人不一樣吧。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就留在這吃飯?”我試探性的問了下。
“不麻煩老師了,後面幾天都沒有文體課,我可以在下課時間來找你,給你看畫嗎?”之前話不多的張雲飛,現在話漸漸多了起來,與我之間的陌生感也消除了。
“嗯,好,我一般都在的,歡迎隨時給我看你的新畫作,對了,畫的結局是什麼呢?”我想知道故事結局。
“下次看我的畫就知道了!”他有些調皮有些驕傲的說。
我慶幸他沒有說要留下來吃飯,因爲我的方便麪也沒剩下幾包了。因爲實在不習慣山裡的食物,主任給我們配了方便麪,方便麪的口感居然比平時吃的都要好。在這艱苦的條件下,一盒方便麪被我視若珍寶。
把張雲飛送走時,看着他那沒落的背影,我想到了他,那個出現在我的夢中的求救者。
等我回到寢室纔想起,師哥給我打了電話。來古村做志願者這麼些天,師哥一直都很忙,也對我漠不關心,好不容易主動給我打電話了我又拒接。我覺得我錯過了和師哥談談的最好機會。
巧的是,我的電話又響起來,那熟悉的電話鈴聲《Fade》,雖然這首歌是發行了幾十年的老歌,我依舊很喜歡,他的中文翻譯是,迷失。
“你剛剛在幹嘛呢,不接你師哥電話,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呢!”我慶幸師哥沒有責怪我,語氣又恢復了往常的溫柔。這個人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我在給學生補課呢!我認真敬業!”我想埋汰他一下。
“你教他們畫畫還需要補課啊?”見他瞧不起我的工作,我立馬反駁。
“我教他們畫畫怎麼不需要補課了,還有啊,你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名堂。”我對師哥的行蹤一向不聞不問,但他這幾天一反常態讓我擔心起他來。
“還不都是爲了那個野人,我和張千上山時剛巧碰到的那個野人,我覺得這古村肯定有蹊蹺!”
“行吧。”聽到他的陳述,我對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了,這麼多天不主動聯繫我居然只是爲了一個野人忙活,我每天也挺辛苦的,費時間研究野人,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師妹呢。我心裡這樣想到。
我掛掉電話不久,電話就又開始鬧騰,這麼晚了,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還是個陌生號碼。
我擔心是騷擾電話,但還是因爲好奇,就接聽了。我沒有聽到人工合成的機器音,而是我熟悉的那個男聲,張雲飛。
“老師,我可能不能給你看後面的結局了。”他的語氣略帶悲傷。
“到底怎麼了?”我十分焦急。
“沒,沒怎麼。”這句話後,張雲飛就掛斷了電話,我卻徹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