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學校後,看到一羣學生站在庭院前,應該是出來迎接我們的吧。
他們穿着粗布大衣,臉上的鼻涕還沒全擦乾淨,他們手牽着手。其中有一個男孩兒,穿着藍色的衣服,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他。我覺得他和別人不太一樣。
其他的孩子們臉上都洋溢着純真的笑容,像是爲我們的到來開心,除了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小男孩。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那眼神裡,有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和老練。他也不和其他孩子們手牽手,一個人站在人羣的一邊,臉上也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陽光的笑容。
主動與我講話的第一個學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扎着馬尾辮,戴着粉色髮卡,臉被凍的通紅。她告訴我,她是這個班的班長。與她交談一番後,我的心漸漸放鬆下來。原來我們只是需要上文體課,就是教學生唱歌畫畫,帶着學生玩遊戲之類的。論教他們知識,我不一定能勝任,但是做文體老師,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因爲我從小就在學繪畫,到初三時因爲學習壓力就沒有再練了,但是水平還是挺高的。你們也見識過了,我把那個吳軍和審考官做了一幅畫,有深意有水平!
學校的主任給我們安排了住宿的房屋,房屋是毛坯房,我們看在眼裡,心裡有些不情願的住進去,不僅是這樣。
連廁所都是男女公用的。廁所只有一間,如果尿急,廁所裡還有人的話,就必須等着。
主任還算有良心,給我們一人拿了一牀被子,但這被子不是很厚,不夠在深山的冬夜給我們保持溫度。我們這幾個志願者再次聚在一起時,就在談論這些艱苦的生活條件,欣慰的是,我們並沒有一個人想過要退縮。我們還談論了,該如何讓孩子上好文體課,我們該怎樣才能融入這羣可愛的孩子們。
轉眼就入夜了,學校的飯菜更是讓我們不習慣,只有素菜沒有肉。我們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都在抱怨這飯菜不好吃,只有師哥一言不發。事後,據師哥說,能吃到這麼好的素菜就不錯了,在這裡,這些素菜能吃飽,對學生和老師來說,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這個學校的條件雖然艱苦,但山裡的生活還是讓我們耳目一新的,我們幾個志願者在庭院裡圍坐着,談天說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在城市裡,是看不見星星的。主任還周到的給我們送來了燒酒,說是能暖暖身子,晚上不至於太冷。
我們就這樣,喝着酒,一直聊天,不一會,夜就已經深了。寒風呼嘯着,我們也越來越睏倦了。
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我們互相道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我簡簡單單的洗了個澡。走山路的勞累使我疲倦。剛剛閤眼就聽見有動靜,我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想讓自己清醒起來,我打了一個哈欠,穿好拖鞋,走到門邊,把門推開了。
又聽見有響動,我走出了房間,眼前一片漆黑,這次我看的清楚了,因爲我戴了師哥送我的隱形眼鏡。往校門口那邊走,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他提着一個燈籠,因爲天太黑,燈籠昏暗的燈光並不能支持我看清楚他的樣子。我想跟上去看看,可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深冬的溫度很低很低,路上都已經凝結出了冰霜,走上去滑滑的,明天還要上課,深冬的風往我骨子裡鑽,我承受不住。我急匆匆的回到房間裡,蓋上被子,關上燈,就開始睡覺了。
這一夜睡的很不好,想睡睡不着,腦子裡全是那個佝僂的身影,我在思考着,思考了一夜,那個身影很熟悉,但我不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