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岔道口,右邊一條甬道中作亮,一道紫色流光倏忽即至,放光處一匹似馬非馬的怪物飛奔而來,其已再一次繞到蘭斯洛特和帕拉斯二人的前方堵截也。
蘭斯洛特和帕拉斯心下雖驚,但卻並未有勒足返身,反而腳下再增一分去速,無需言語,雙雙直朝左邊的那一條甬道掠去。
說時遲,那時快,他二人掠抵岔道口時,那似馬非馬的怪物也至,二人一咬牙,猛地便往左邊一條甬道里竄去,登與之擦肩,險之又險,交錯而過。
那似馬非馬的怪物極速馳來,輾轉頓停不易,當下衝出數丈遠外,始得轉頭來瞧,便見得二人兩點熒光沒入黑暗中,眨眼不見。
那似馬非馬的怪物也未急追,只見其四蹄敲地,不揚起絲毫粉塵,不發出半點聲息,自往那右邊的甬道奔將進去。
蘭斯洛特和帕拉斯不見身後有光亮迫近,顯然那似馬非馬的怪物又行繞道矣。就聽得蘭斯洛特罵道:“他孃的,這鬼玩意兒也是個成精的!”
“看來你的斷言偶爾也能靠譜。”帕拉斯道:“那東西興許又要與我等前頭照面。”
“那鬼玩意兒在這裡頭也不知存在了幾許年歲,端是熟門熟路。”說到這兒,他靈機一動,不由喜上眉梢,撫掌笑道:“善哉、善哉!某家也是一時疏漏,卻忘了這鬼玩意兒是個認路的!”
“正是禍兮福所倚。”他晃了晃腦袋,道:“咱們正愁於尋不着出路,本道是遭了瘟,不想卻是瞌睡送來了枕頭,要是能把那鬼玩意兒給捉住了,令它帶咱們找着寶貝、覓着出路,大事定矣!”
帕拉斯也想通了此節,她容色未動,並未因此而欣喜,只道:“確然是好,可是你卻怎生將那東西給捉住?又怎生將它馴服?”
“呃……”蘭斯洛特一噎,心想那匹似馬非馬的怪物全然是那紫色火焰生成精靈,有形無質,卻非畜牲一類,且碰一碰都要損傷神魂,更別提擒捉馴服了,着實是無從下手。
蘭某人無奈道:“你說的也在理,那鬼玩意兒須不好捉。”
正說之間,眼前又再有光亮生髮,那似馬非馬的怪物已在前頭相待,見着人來,刷一下穿過甬道,猛衝近前。其速奇快無比,幾令肉眼難以捕捉,顯然等有片時,蓄勢良久。
二人心呼不妙,仍照兩旁分閃。帕拉斯驟遇險情,想也不想,劍已出手,鋒刃映着紫光,寒霞熠熠,照着二人閃讓出來的甬道間中攔斬而下。
一聲劍鳴,那似馬非馬的怪物所化的流光尾端叫劍鋒擦中,當下就見地上多了一朵腦袋大小的紫色火焰。那朵火焰顏色稍顯暗淡了一點,變得虛渺,但下一瞬又再凝實,只是規模卻縮小了些兒,由一個腦袋大,變得僅剩下了半個腦袋大。
再一瞧那匹似馬非馬的怪物,其頓足停身,後臀已自少了一塊。其渾身紫焰一陣蠕動波滾,又將臀部給補足完全,但體型卻明顯小了一圈兒。
帕拉斯生怕這古怪的火焰於寶劍有礙,提劍看時,只見得劍身光芒吞吐,微微輕顫間,一聲悠然清鳴響徹,在甬道中迴盪。靈性卻未曾受損,反而如礪經淬鍊,有所精益。
蘭斯洛特喊了一聲,道:“乖乖不得了,帕拉斯,你那口劍也快要成精了!”
帕拉斯道:“莫要亂談!還不快走,等待何時!”
語落,二人立馬轉身便跑。那似馬非馬的怪物撥轉頭身,撒蹄便追,經過地上那一朵火焰之時,只見得那朵火焰嗖一下彈起,向其身上射去,如受磁引,正中其側肋,旋即一陣蠕動波滾,無聲無息,已自合一。
那似馬非馬的怪物身形即又長大了些兒,恢復不少,但比之初時,仍是細了一小圈兒,不復舊狀。其追趕了一小會兒,見前頭二人七拐八彎,一時難以企及,就再一次轉行繞道去也。
二人在一處三岔口停下,歇了口氣兒,蘭斯洛特對帕拉斯笑道:“造化、造化!不想你這口神劍斬妖破邪,分明是那鬼玩意兒的剋星,咱們再不必跑了,帶上傢伙,弄死它丫的。”
“你說的倒是輕巧!”帕拉斯道:“便是我這劍得力,可那東西就算斬上千劍萬劍也不見得能夠徹底消滅,期間只要被其挨着擦着,那便如你方纔一般,傻愣愣地任其宰割,萬事皆休,完蛋大吉。”
蘭斯洛特道:“那你說,怎生一個區處?”
帕拉斯道:“雖然除之不易,但傷其一傷,稍滅其兇囂氣焰卻是要得,不過倒有一點爲難。”
蘭斯洛特問道:“甚麼爲難?”
帕拉斯道:“倒要難爲你做一件事情。”
蘭斯洛特本待一拍胸脯,大包大攬,但念頭一轉,留了個心眼,改口笑道:“甚麼事情?你且說來聽聽,看某家是否力所能及。”
帕拉斯便道:“待會兒我便躲在這岔道口,抽冷子給那東西幾劍,予它重創……”
蘭斯洛特道:“幾劍如何能夠,少說也得給那玩意兒幾十劍、幾百劍才成!”略是一頓聲,又道:“此計甚好,不過你還沒說要難爲某家作甚哩。”
“此計的好處你還不知哩,你莫要插嘴,我這便與你分說。”帕拉斯道:“我在此埋伏,你卻出去轉悠一圈,把那東西引來,我纔好乘它不備下手。”
蘭斯洛特聞言,笑容一僵,登時回喜作嗔,惱道:“果然難爲,你分明就是要讓某家遭瘟!”
帕拉斯道:“就恐你難爲,所以才道爲難。”
蘭斯洛特沒好氣道:“即知某家難爲,你還來扯談甚麼?!”
帕拉斯道:“權且一試罷了,沒準以你那大頭好臉的性子,一拍胸脯,就給應承下來了呢?!”
蘭斯洛特臉皮一抽搐,他老人家方剛還真是差點兒就給大包大攬了下來,不由暗叫一聲“好險!”心想幸虧方纔沒有口快應承下來,你這小娘皮卻也來與某家耍心眼,欺某家是個老實人,若不是某家留了個心眼,豈非是要栽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