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方纔鬆了口氣兒,當即便察覺到一道凌厲的劍氣直往他門面吹來,他心下大驚,忙不迭沉腰坐馬,千斤墜地,而後上身往後一仰,使了個鐵板橋,那劍鋒恰恰是貼着他的鼻尖擦過,若是其再向下那麼一分,他那俊秀英挺的鼻子也就搬了家了。
帕拉斯實則也並非真兒個要殺死蘭斯洛特不可,她原本的打算就僅僅只是要逼迫蘭斯洛特交出人魚圖而已,頂多也只是將其擊傷,令得其行動有礙,好讓自家輕鬆取畫。
只是如今隨着時間的流逝,卻遲遲無法將蘭斯洛特降服,其人滑溜無比,好似泥鰍,漸漸地,她的手上也不由得使出了幾分真力來。
如果說帕拉斯全身上下最有力的地方,那麼毫無疑問的,自然是她那一雙握劍的手;要說最穩的地方,自然也是她那一雙手;而最快的地方,不用說,自然還是她那一雙瑩潤纖長的青蔥玉手。
只見得帕拉斯眼中精光大盛,手腕翻轉,劍尖朝上,劍柄朝下,往着蘭斯洛特的肚腹使勁一錘,頓時便在蘭斯洛特的痛叫聲中將其擊落地面,破掉了他的馬步樁功,叫其真兒個墜了地。
蘭斯洛特腹部遭受到了重擊,頓時整個下盤全線崩潰,宣告破功,“哎呀!”一聲痛叫破口而出,他只感到肚腹間劇痛,胃腸翻滾,不由得張開口吐出了一蓬酸水,此時,內中整個兒五臟六腑都在鬧騰,着實叫他不得安生。
他強自壓下傷痛,忍住了整個人弓作一團的慾望,咬緊了牙關,順勢起得一腳,向着帕拉斯胸膛撩去。
這一腳突襲有如羚羊掛角,且無聲無息,隱秘之至,不想帕拉斯竟似早有預料一般,只見她將空餘的手往胸前一橫,手掌已然將蘭斯洛特的腳尖擋下,好比鐵索攔江,屹立不倒,勢若銅牆鐵壁,不動如山。
蘭斯洛特奮力一踢被帕拉斯所擋下,卻是不慌不亂,他嘴角一挑,口中大呼一聲“着!”,只見他瞬間飛起另一隻腳,正中帕拉斯持劍的手腕,將其踢偏開去。
可惜的是,這一腳也僅僅只是將她持劍的手給踢偏了開去而已,並非如同蘭斯洛特設想中那般將其手中的神兵擊落。
來不及多想,蘭斯洛特背部方一着地,當即便扭動身形,整個人向着旁處滾動開去。
長劍之於劍客,便猶如第二生命,正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別無他途。帕拉斯長劍在手,除非是落敗身亡,否則又豈有撒手之理。
持劍的手腕被蘭斯洛特一腳踢中,帕拉斯忍住疼痛,銀牙咬碎,手上順勢挽了個劍花,卸去勁道,繼而把一道劍光灑落,向着地上翻身滾動着的蘭斯洛特砍去。
四周一片黑暗,其間二人目不視物,全賴聽聲辯位、感受對方出招之時攪動的氣流予以應對,甚至是隻靠着直覺相鬥,但是雙方行動間依舊如常,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這份手段,實非尋常人所能擁有。
片刻之後,第一縷陽光終於射破蒼穹,照亮山河,幾人的眼睛復又得見。
蘭斯洛特雙手撐地,挺身魚躍,人已立起,腳下步伐一錯,身子滴溜溜一轉,令得帕拉斯的斬擊落空。而後,只見他不退反進,欺身近得前去,幾乎便與帕拉斯面貼着面,彼此間呼吸可聞。
蘭斯洛特左手動作,以兩指夾住畫布以防脫手,隨即探抓一扣,頓時便將帕拉斯持劍的手給擒住,右手同時屈肘上擡,架住了帕拉斯左手下劈的掌刀,隨即亦是反手將其扣拿住。
得意一笑,蘭斯洛特左足踏前一步,往帕拉斯雙退之間一架,一別,雙手上運勁發力,大喝一聲,頓時便將其扯了離地面,反身摔將出去。
只可惜蘭斯洛特僅僅只是得意了沒有多久,帕拉斯人在半空中,卻是不慌不亂,但見其手腕靈活翻轉,寶劍劍鋒向下一挑,已然將蘭斯洛特的臂膀劃傷。
蘭斯洛特吃痛,不由得手上一鬆,不得盡全功。而帕拉斯則於空中旋身落地,翩遷如若驚鴻,姿態曼妙已極。
雖未盡得全功,到底也是將帕拉斯甩飛了開去,蘭斯洛特立時腳底抹油,正待覓路而逃,女王大人危險至廝,可不敢再多呆片刻,沒得真兒個把小命給交代在了這裡。
這可不比先前那頭獨角獸好對付,那畜生兇則兇矣,到底也只是矇昧的野獸,理智缺失,這位帕拉斯可就大大的不同了,不但武藝高強,而且冰雪聰明,智商沒準比蘭某人還要高明,此時三十六計是走爲上計。
蘭斯洛特的了喘息之機,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神色匆匆,似欲逃脫虎穴狼窩。
只不想,他方纔走出了沒有幾步,一道細長的黑影呼嘯而至,將其左腳捲住,纏縛幾圈,隨即黑影繃緊,其上勁力傳來,將他拉拽的腳下不穩,踉蹌後退。
蘭斯洛特腳下被縛,情知緣由,不由得暗罵一聲,該死,怎麼將這個騷婆娘給忘了。
再瞧那道細長黑影,卻原來是一根以皮革絞制的長鞭,鞭子的另一頭正握在一雙柔荑之中。玉手白皙,瑩潤光澤,而手的主人正自笑吟吟的看着蘭斯洛特,她道:“你這壞傢伙,那麼急着走作甚?我可捨不得你。”
“關你毛事,快撒手。”蘭斯洛特氣結,而也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帕拉斯已是再次仗劍殺來。
卡特琳娜嘻嘻一笑,道:“任你這條泥鰍再如何滑不溜手,也照樣逃不出老孃的手掌心,你還是乖乖地把寶貝交出來吧。”
說着,卡特琳娜雙手發力一抖,甩出了幾個鞭花,鞭身如翻層浪,圈圈相疊,欲要將蘭斯洛特整個身子都給纏縛住,徹底將他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