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這兩名僕人原本正在低聲談笑,見得那魔鬼到來,當即不敢怠慢,連忙收起面上顏色,彎腰行禮,口稱“少爺”,俯首待命,連大氣也不敢出上一口。
這老伯爵在外頭是否還留有私生子,這大家都不得而知,而擺在明面上爲世人所知的也就那兩個了。
一個是那尤金,而這魔鬼想必諸君也已經看出來了,卻正是那老伯爵的另外一個兒子無疑了。
就見其進了房間之後,頓了頓,立馬揮手示意那名男僕退下,至於女僕,則無有相同的指示,顯然是要留下來的了。
那男僕心下一顫,已經知曉了即將要發生何等樣的事兒,他有些欲言又止,只是當他擡起眼皮往上偷瞄到自家少爺那雙兇殘陰毒的眼眸後,他果斷地閉上了嘴。
正所謂物傷其類,滿懷着對身旁那名女僕的同情可憐、身爲同類的悲哀與濃濃的恐懼,男僕就這麼彎着腰身,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間。
待得房門關上以後,男僕那煞白的臉色纔有所緩解,長出了口氣,心下里嘆息一聲,接下來內中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他雖曾有偷看過,但那個場面,嘖、嘖、嘖,他實已是不敢再去多想,不忍再去多想,只可惜了那名嬌俏可人的女僕了。
再說那名女僕內裡有些忐忑,自家這位皮耶爾少爺最近的幾天換女僕換的勤快,選中她之時原本還有點兒歡喜,以爲自家的命運從此開始改變,況且皮耶爾少爺英俊有才,實在讓她心儀。
但是很快的,她也聽到了傳言,可着實是把她嚇得不淺,但同時又帶着懷疑,只當是底下人的胡亂編排,大家勞作枯燥艱苦,最喜聊這些個有的沒的來娛樂了。
“少爺。”
輕喚一聲,少爺定是留下奴來侍寢,女僕心道,亦有些兒歡喜和害怕,歡喜的是自家的機會來了,只要把少爺伺候舒服了,還怕沒有那好日子過麼?!
而害怕的是自家畢竟是第一次,沒有經驗,聽說疼得很,也生怕做得不好,令得少爺不愉。
她又再喚了一聲,不聞回答,於是她大着膽子小心地擡頭微微瞥了瞥。
“呀!”
只是不看還好,這一看頓時把她駭得兩腳發軟,一屁股向後跌坐在了地上,口吐尖叫。
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的已經不是那位溫文爾雅、風采照人的皮耶爾少爺,而乃是一頭面目猙獰、擇人慾噬的魔鬼!
那皮耶爾此時此刻亮出了爪牙來,他已經無法再控制忍耐,當然也不必要再忍耐,就見他發出幾聲獸性的喘息,張開血盆大口,閃身撲了上去。
生死時刻,那名摔倒在地的女僕反應過來,忙不迭連滾帶爬地向後退走,想要逃離,只是現下里房門一關,又還能逃到哪裡去?況且嬌弱如她,螻蟻一般,又怎麼能夠逃得出這皮耶爾的魔掌。
其甫一轉身,就覺身上一重,卻已然是被那皮耶爾給撲住,死死地壓在了身下,掙扎無力,動彈不得,唯剩口中胡亂地哭喊,徒勞的求救。
只見得那皮耶爾一把掃開那女僕凌亂礙事的秀髮,不做二話。照着其人頸間啃下,便就歡快地吸食了起來。
而那名女僕則是隻覺着脖頸處一痛,隨即體內的血液便快速的流失,被吸攝出身體外去,落入身上那魔鬼的肚腹之中。
女僕掙扎的力道漸弱,那皮耶爾似是覺得趴着進食不甚順暢,只見其嘴上未鬆,喉結上下滾動,一刻不停,就這麼的抓着那名女僕坐起了身來。而隨着血液流入腹中,慾望得到了滿足,其人眼中的獸性也開始有所鬆動。
便就在這時,房門忽然打開了來,就見老伯爵站在房門口,將皮耶爾的秘密瞧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此時皮耶爾獸性雖有鬆動,但並未曾退去,卻是當着自家老子的面仍舊肆無忌憚地進食,只是在門開之時拿兩顆非人的眼珠往處瞪視了一眼。
此情此景,霎時把個老伯爵看得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冷氣,心中高呼蒼天大地,諸天神靈,這還是那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兒子嗎?這分明就是一頭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老伯爵先是一愣,繼而大驚,心頭一陣發冷,但隨之他回過了神來,緊接着便是大怒不已。
他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領內的魔鬼傳聞,有許多少女無辜被害,死因便是被抽乾了全身的血液,失血過多而死,如今看來定當就是這孽子做下的好事。
老伯爵發佈了懸賞告示卻一直沒抓着那魔鬼,而皮耶爾幾日前讓城衛軍改動了告示之舉他亦是知曉,新告示上那紅髮的魔鬼卻是於方纔的賊人頗有共通之處。
只怕是這孽畜在外頭行兇作惡叫人家給撞破,吃了虧,這才使計報復,而那賊人今夜進堡來行竊不過順手而爲,來尋這畜生的晦氣方纔爲真。
老伯爵何等人物,何等的精明,只一瞬間就把前因後果聯繫了起來,思慮了個通透,除卻蘭斯洛特尚未曾知曉魔鬼的真面目之外,竟是估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但如此一來他的火氣更爲炙盛,達到了頂點,簡直是怒不可遏,若然是叫人知曉了他的兒子是個吃人的怪物,那他這張老臉又該往哪兒放?不用說,安德列希家的名譽定然掃地,聲望大損,這還了得?!
“孽畜!你在幹什麼?!”老伯爵當即手指着皮耶爾,大聲地斥喝道。
皮耶爾聽得老伯爵的喝罵,鬆開了口,擡起了頭來,但見得其人面容猙獰恐怖,箕張的大嘴滿是血腥,未及吞嚥的的鮮血自下巴淌下,更添妖異。
被人打攪了進食,皮耶爾心生惱火,那原本已經開始消退的獸性復又高漲,霎時淹沒了所有理智。
他此刻一對眼珠子之中只剩下了貪婪、殘忍、嗜血、癲狂,那是六親不認,管他又是誰來,瞧看着其親生老子的時候都只是掠食者盯瞧獵物時的光色,只想要將門口那吵人傢伙給撕成碎片,以祭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