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斯一把推開了蘭斯洛特,羞惱交迸,只把劍鋒一挑,駭得蘭某人慌忙後撤,退開了數尺距離。
蘭斯洛特後撤之際,生怕這娘兒們真兒個動手,又自擺開架勢,仔細以備。當然了,並非是作勢防備,若果帕拉斯使劍砍將過來,他立馬便行竄逃。
不過帕拉斯並未有與蘭斯洛特動手,她腹中的一股氣息已叫他蘭某人竊取,給吸了過去,登有窒息之感。於是顧不得與蘭斯洛特爲難,棄了他,急急忙分水上行,往水面上浮升。
那邊廂布雷克和卡特琳娜抽空見着蘭斯洛特與帕拉斯的動作,布雷克目光一閃,卡特琳娜則早已是打翻了醋罈,咬牙切齒,內裡不住暗罵。
當下卡特琳娜便待遊將過去,與蘭斯洛特顏色好瞧,卻見那頭巨龍吐罷龍息,逼開了幾人,略一辨覺,將龍尾一擺,即向蘭斯洛特抽來。
蘭斯洛特連忙躲讓,而他從帕拉斯處得來的這一口氣息實也已不再清靈,爲帕拉斯用濁,斷也支持不了多久,當下也欲要往水面上浮游。
但他甫才動身,那條龍尾抽之不中,一個回拖甩擺,水流紊亂,把正要往上方遊動的蘭斯洛特給衝得身形失衡,不由翻了幾個跟頭。
待得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只見得那條龍尾翻卷回勢,又一次欺近身來,徑直朝着蘭斯洛特的背後抽打下。
蘭斯洛特有感背後水流疾勁,危機加身,急把掌一撥,腰一扭,身子滴溜溜打旋,向旁處避讓。
饒是蘭大老爺反應迅捷,不過臨了仍被那條龍尾給擦中,雖不至令他受創,但一震之下,卻致他張口將腹中的氣息又給吐了出來。
蘭斯洛特心下里直把這頭巨龍的祖宗十八代全給問候了一遍,不等那條龍尾再度來襲,他立馬掉頭躥開去了幾丈遠外,拉開與那頭巨龍的距離。
其時蘭斯洛特已是憋得難受,正待要手足並用,游回水面上,便覺身畔水流異樣,瞥眼見是卡特琳娜游來。
卡特琳娜見得蘭斯洛特同帕拉斯口口相就,氣炸了肺,於是近得蘭某人身前來,欲待施以教訓,以爲泄憤。
哪裡料到蘭大老爺一見着卡特琳娜,心下一喜,暗道一聲來得正好!登時猿臂一舒,一把抓住了她的臂腕,扯近身前,另一手環向她身後,手掌把住螓首,往自家面前按來。就見得蘭某人將腦袋一探,嘴巴湊上,照着卡特琳娜那抹紅豔豔的朱脣印下。
卡特琳娜也是措手不及,杏眼圓睜,內裡既羞且惱,又抑制不住絲絲喜意,暗罵這該死的冤家,死鬼,當着自家兄長的面,就行輕薄之事,真是討厭!
可是下一瞬,羞喜之情全消,卡特琳娜心下里只剩下了惱怒,卻原來她腹中的一口氣息盡叫這廝給唏溜一下,吸走了去。
她登時明白了爲何以帕拉斯的性子,受得蘭斯洛特的突然襲擊,一嘴之後,不拿劍將他來砍,卻自急匆匆地向上去了。當下一把推開了蘭某人,舉鞭欲要發作,可窒息之感卻令她顧不得與蘭某人爲難,只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也分開水波,向上方游去。
蘭斯洛特見得卡特琳娜瞪來,知她心裡定然正用最惡毒的言語招呼自家,卻也渾不在意,朝她眨了眨眼睛,賊兮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她速去換氣耶。
布雷克眼睜睜瞧着蘭斯洛特輕薄自家妹子,原本遭受煙燻水浸而一塌糊塗的臉龐更是黑沉得猶如鍋底一般,但到底大敵當前,也未曾表示甚麼。
他靠近蘭斯洛特身旁,把手比劃一番,詢問可有甚法子,對付那頭巨龍。蘭斯洛特只是把手往上方指了指,便待遊身上浮。
蘭某人雖然又從卡特琳娜處得來了一口氣兒,無奈此一口氣息亦是爲卡特琳娜用濁了的,也根本撐不了多久,仍舊急需迴轉水面,吐故納新。
其時布雷克腹內的一口氣息也已渾濁,思忖着也好,且先上去再說,於是便隨蘭斯洛特向上遊升。
但二人慾走,那頭巨龍又哪裡肯允,辨察得二人所在,擺動龍尾,激盪水流,疾朝二人衝去。近時晃一晃首,豁張大口,即行咬噬。
蘭斯洛特和布雷克身形乍分,忙不迭往兩邊躥開,讓出間中與那頭巨龍一衝而過。那頭巨龍越過二人,不等離遠,只一扭頸,轉過頭來,連帶着將身迴環,其大口未就閉合,其內紅光倏綻,又將腦袋一搖,已把龍息分別吐予二人。
蘭斯洛特一個沉身,落將下去,躲開那叫煮沸的一小片水域,轉頭一瞧,布雷克亦如是施爲。
雖則龍息稍縱即逝,這一小片沸水須臾間也會叫其餘的湖水冷卻,把溫度同化,不過二人可等不得,當下又再匯合一道,向旁遊開些許,擬繞開頭頂這一小片沸水。
可那頭巨龍吐罷龍息,卻自腦袋一低,斜下俯衝,其自不懼滾燙的水溫,張着大口徑對着蘭斯洛特和布雷克而來。
二人只得又行分讓,而那頭巨龍款身越過二人之際,自將原就左右甩擺、蕩水推波的龍尾猛地一發力,甩擺更勁,卻把二人皆給打中。
那龍尾之來,似羚羊掛角,出乎不意,蘭斯洛特躲之不及,匆忙間雙臂曲擡,胸前攔擋,登被打得倒翻開去,張口一咳,把肺裡的氣兒盡都咳了出來,又自嗆了口水。待得卸去涌上身來的巨力,止住身形,已被憋得夠嗆,慌忙使開兀自痠軟的雙臂,蹬水向上來遊。
布雷克也不好過,腹內的一口氣息也被打得傾吐一空,就有窒息之感,連忙上游,以行冒頭換氣之舉。
二人下意識地靠攏,合作一道。蘭斯洛特着實憋得受不了,瞥眼見着身旁的布雷克,暗道也罷,來的也是正好。當即一把拉住了他那粗壯的胳膊,拽近前來,二話不說,就待要給他來上一個故伎重施。
是甚麼故伎?卻還用得着說麼,當然就是重施那借氣之術了。
不過蘭大老爺能夠忍住與另一個大老爺兒們就口親嘴的噁心,卻沒料到布雷克肺內也已空空如也,沒得氣息與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