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中有大殿一座,殿內側有王座高升,但座上卻並無有君王端居,端居其上的乃是一樽高才盈尺、綻放百丈霞光的時漏。
果然好寶貝!蘭斯洛特和帕拉斯欣喜無已,當下蘭某人便待上前將之取下,但他是個積年的老賊慣偷,深知越到最後關頭,主人家越會佈設下最厲害的手段,用來款待似他這般不請自來、不問自取的不速之客。
這座地宮雖然把人迷得夠嗆,卻只困而不殺,當然了,困於其中,不得出路,也早晚得死,活活的渴死、餓死,建造之人看似仁慈,實則大不仁也。
一路上並未遇着甚麼機關暗器,恐怕建造之人將所有的狠毒手段都留在了這座大殿之中。這越是到了寶貝跟前,蘭斯洛特便越發的謹慎,他小心地邁出幾步,留神觀察動靜,道:“帕拉斯,須得仔細有甚麼要命的玩意兒冒出來。”
帕拉斯道:“我自然省得。”
“不、不、不,你還不曉得真正厲害處哩!”蘭斯洛特道。
“甚麼厲害?”帕拉斯問道。
蘭斯洛特道:“向來似咱們偷偷摸摸,登堂入室而不問自取者,越是靠近寶貝,便越是兇險莫測,這是不消說的。可也有許多心意歹毒的主人家,往往將最厲害的手段留在了咱們得手的那一刻。”
帕拉斯一翻白眼兒,道:“甚麼偷偷摸摸?!甚麼‘咱們’?!莫要將我與你混作一談,你是個賊,我卻不是。”
“行、行、行,你沒有偷偷摸摸,你是光明正大的不請自來,堂而皇之的不問自取。”蘭斯洛特道:“你想啊,咱們突破了重重艱難險阻,終於將寶貝給拿到了手裡,豈不心懷大暢、欣喜若狂,卻不想屆時警惕一個鬆懈,機關觸發,立馬了賬矣。”
“建造這座地宮的傢伙雖然老早就嗝屁了,但不拘是古人亦或今人,亡人亦或活人,男人亦或女人,心思都是一個鳥樣,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就算是毀了寶貝也不願叫別人得了去。”
“怕就怕咱們將寶貝入手的一刻,那死鬼立馬便將這座地宮給毀了,教咱們連同寶貝一塊兒活埋了賬。”
帕拉斯微微頷首,道:“不可不慮也。”
蘭斯洛特見她贊同,便道:“所以咱們還是兵分兩路,一人去取寶貝,另外一人去找找看這大殿裡是否另有逃生出路。”
帕拉斯瞥了他一眼,焉不知這廝肚皮裡弄着甚麼花花腸子,也不挑破,只道:“哦?!那你說該誰人取那寶貝?又該誰人去尋出路呢?”
蘭斯洛特笑道:“那座高臺之上、寶貝跟前定然兇險萬分,你又是個外行的,某家便不與你謙讓了。”
帕拉斯心下里冷笑不已,道:“可是那出路怕又使暗門掩蔽,你知我是個外行的,恐不好找。”
蘭斯洛特伸手徃殿中左右一指,道:“方纔叫殿柱擋住了,未曾瞧見,你瞧那大殿左右,與裡側那高臺左右,豈非各有一扇門洞,你便且去那裡頭瞧瞧便是。”
帕拉斯道:“你莫哄我,若那裡頭有甚機關,豈不遭瘟!”
蘭斯洛特道:“寶貝在此,有甚麼厲害的機關都在這兒埋伏着呢,某家斷言,決然無事。”
“你又行斷言,我卻不好輕信於你,免得叫你給忽悠了去。”帕拉斯道。
“那你待要怎的?”蘭斯洛特沒好氣道。
“取寶之事且先不忙,不若這樣,你先去將出路給找出來,而我便在此守着,待你尋着了,再回來將那寶貝從容得手。”帕拉斯道。
蘭斯洛特又不願意了,道:“這卻有些兒爲難。”
“哦?!”帕拉斯道:“又有甚麼爲難?”
蘭斯洛特道:“你想啊,如果某家走開了去,留你一人在此,彼時那魔鬼和那長臉怪都來尋晦氣,正是雙拳難敵四手,你單人獨劍如何是那兩個玩意兒之敵。”
帕拉斯皺眉道:“那你待要怎的?”
“留你一人在此,某家又不甚放心。”蘭斯洛特道:“而還有另一個法子,就是咱倆一塊兒先去把出路給找出來。”
“可如此一來,寶貝沒人看守,若此間只咱們倆人那倒也罷了,偏生還有兩個鬼玩意兒窺視在側,卻不是叫其等唾手可得麼?”
帕拉斯道:“你這話全然有許多的矛盾處。”
“哦?!”蘭斯洛特道:“怎生一個矛盾法?”
帕拉斯道:“其一,那隻夢魘舊居此間,若其有意,寶貝早爲之得去。其二,你先時言道越是靠近寶貝,便越是兇險莫測。既有重重機關守護,那魔鬼又不似你一般乃是個中行家,取之豈易?!”
蘭斯洛特支支吾吾地道:“話雖是這般說,但是常言道的好,那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帕拉斯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在誆我,那上頭根本便沒有甚麼厲害的機關。”
蘭斯洛特連忙叫道:“不當人子!某家幾時誆你了?以某家積年的經驗,怎麼可能沒有機關!”
帕拉斯冷笑道:“誰知如何呢?須防你將我支開,自個兒取了寶貝藏起,卻編了瞎話來哄我,只道是被那魔鬼和那夢魘乘你不備,搶走了去,又道是甚麼雙拳難敵四手,徒之奈何。”
“胡扯、胡扯!”蘭斯洛特道:“某家只是怕那鬼玩意兒誤打誤撞,將機關統統都給破解了去,待祂得了寶貝的一刻,毀了地宮,卻把咱們來活埋,可憐嗝屁之前連寶貝都未曾摸着,那可就冤枉大發啦!”
蘭某人嘴上嚷着冤枉,心下里卻暗叫見鬼,只道這小娘兒們簡直精得出油了,莫不是某家肚子裡的蛔蟲變的?!他老人家倒也有這麼個打算,支開帕拉斯後,施手藝將寶貝入手,自個兒給沒了,卻謊稱是叫那一魔一怪給搶走了去。
當然了,那高臺上的機關想來定有,但寶貝一拿就遭活埋這一說,卻就有些兒亂談胡扯,危言聳聽了,若不真正拿將起來,怎生知道的實?!
蘭斯洛特又道:“再說某家外衣已經扒了,就剩了內襯,你卻讓某家藏在哪兒?褲襠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