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鼻息間嗅得一陣幽香,知道爬上牀來撕扯自家的是那瑪麗夫人,她一時顧不得這騷娘兒們,連連移開身子,躲避赫羅維克的抓拿。
只是如此一來,身上的衣衫卻被髮狠的瑪麗夫人一下子扯破了幾處,卡特琳娜一惱,使盡一推,“哧啦”一聲,身上的衣衫又被扯破了兩處,但瑪麗夫人也被她推下了牀去。
那瑪麗夫人跌在地上,“啊唷”一聲叫喚,赫羅維克聽得她痛呼,黑暗中見不着發生何事,急忙撇開卡特琳娜,朝瑪麗夫人的叫聲所在搶去,叫道:“瑪麗、瑪麗,你怎麼了?你沒事兒吧?”
卡特琳娜推開了瑪麗夫人,不料竟也將赫羅維克引開,於是連忙爬起身來,欲待逃走,只是剛受了不小的內傷,起得急了,胸口一陣煩悶,身子一晃,差點兒站不穩當。
這時身側氣流有異,卻又有一人竄上了石牀來,她心下一驚,也不管來者何人,素手一翻,擡掌便打。
不想手掌方擡,手腕已被那人一把扣住,卡特琳娜沒有多想,就要飛腿蹬去,就聽得來人“嘻嘻”一聲輕笑,得聞此聲,當下她腿也不蹬了,任由那人拉着,一道跳下了石牀。
赫羅維克循聲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瑪麗夫人,詢問兩句,聽她痛吟幾聲,便又要起身去搶聖盃,覺她無有大恙,始稍寬心。
雖然瑪麗夫人忽然變成了這般模樣,不,是忽然發現了瑪麗夫人的真面目,但要赫羅維克將這夢中之人割捨,一時又如何能夠?
他有心與之完婚,今後淳淳教誨,也許生下個一兒半女,母性既發,便會不同,他究竟還是願意相信瑪麗夫人在自己的影響下終於能夠改邪歸正,那時還是一個好婆娘。
赫羅維克顧管瑪麗夫人之際,也於黑暗中聽得了那聲輕笑,頓時臉一沉,放開了瑪麗夫人,彈身而起,朝身旁那氣流起處一掌劈去,大喝道:“哪裡走!”
這時那瑪麗夫人的腦子也終於有些兒清醒,忙大聲下令道:“快、快擋住出口!把人攔下來!”
那十數名黑衣人也都有些兒武藝在身,又對此間情形熟極,廳室中燭火甫滅,沒等瑪麗夫人出聲,其等已移將過去,將兩處出口把守住,有石門的也已關上。
赫羅維克與對方對了一掌,卻覺對方去勢更快,竟爾借了自家之力躍開,只聽得對方嘻嘻一笑,道了聲“多謝相送。”
他冷哼一聲,足一蹬地,徑追而上,只聞前方“啪”、“啪”、“啪”數聲輕響,更有一物朝自己飛來,他忙不迭往橫裡一跨,側身一閃,又復前掠。
到得出口處,無人阻擋,自知那些個黑衣人方纔已被打倒,那朝着自家飛來的一物便是其中一個,當下分毫不停,摸黑從出口處躥出。
……
地窖高近二丈,足有數百來方,作爲貯藏酒水之用,規模雖不甚大,也自不小。
裡頭乾燥陰冷,幾排大架子上擺放着數十隻橡木圓桶,顯是一大類。另外還有數十隻大大小小,或鐵製或木製的酒桶碼放其中,卻是其他種別,藏品頗豐。
酒窖中,四壁上不過寥寥幾盞油燈,燈少光弱,許多處地兒更是明亮不及,漆黑一片,窖內顯得頗爲昏暗。
“咔”
只聽着靜得出鬼的酒窖內突然響起了一聲輕響,就見得一排大木架後的牆壁忽的翻開了一道門戶,自內衝出了兩個人來。
二人一出外間,但聽得其中一人道:“你不是被拴住了麼?跟拴狗一樣兒,怎的會在這兒?”
另一人道:“我呸!你這臭婆娘的嘴裡真是吐不出象牙來,虧得某家專程跑來救你!這可是第二回了,你要怎麼報答某家?”稍一頓聲,這人得意一笑,又道:“這天底下還有能夠鎖得住某家的玩意兒麼?!”
二人正是蘭斯洛特與卡特琳娜,卡特琳娜切齒道:“老孃早知道你這王八蛋說不了半句真話,信了你的纔是傻子!”她又好奇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沒有鑰匙,又是如何脫去銬鏈的?”
蘭斯洛特聞言心下一哂,暗道開玩笑,那鐐銬雖然堅實,撬不開來,也難已損毀,但怎能奈何得了你家大老爺我?
只需輕輕一下,就給它脫下來了,不過要是被你這賊婆娘知道了大老爺我身懷縮骨易形的本事,那可不妙,下次若然不慎落在你的手裡,某家可就少了一個逃命的機會了。
心底想着,只見他眼睛一眨,笑道:“嘿嘿,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卡特琳娜白了他一眼,道:“切,不說就不說,老孃還不稀罕得聽了。”
她嘴上如此說來,心下里還是暗感有些許的可惜,她這位江洋大盜偷蒙拐騙、明搶暗奪,那是家常便飯一樣了。不過常在河邊走,難免會溼鞋,而似那般鎖銬都鎖不住蘭斯洛特,這廝脫身的法子實在有大用。
當然了,就算她自個兒用不着,卻能叫蘭斯洛特在她面前少去一樣依仗,總之有比沒有得好,就可惜蘭某人忒也小氣,半點兒也不肯透露,直接就給她回絕了。
蘭斯洛特又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也不是不行,有一件事兒只需你能夠辦到,某家就教會了你。”
“哦?是甚麼事情?你儘管說來,這世上還沒有老孃辦不成的事兒。”卡特琳娜道。
“嗯,口氣不小。”蘭斯洛特道:“某家這法子那是祖宗傳下來的,正是傳內不傳外,傳子不傳女,總之無論如何都絕不外傳,不過麼……”到此停住,斜眼瞥了瞥卡特琳娜,晃了晃腦袋,復又道:“不過他日你我完婚,你作了我的婆娘,成了我家的人,這門手藝傳給你也是無妨。”
卡特琳娜見着蘭某人的模樣,已是來氣,又聽得此言,怒哼一聲,道:“傳你的大頭鬼!哪個女願意給你作婆娘?還想傳子傳女?!我呸!老孃看你這門手藝要帶進棺材裡去了,自你而絕才是。”
“喂、喂、喂,你這婆娘嘴裡是糊了糞麼?憑的以怨報德,怎的咒大老爺我絕後?!”蘭斯洛特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