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見得一柄長斧伸來,斧面先將去路給擋住,隨即便拍了過來。他只是蹬腿一躍,已自跳起身將之從底下讓過。
便在這時,另一名衛士把手裡長斧一橫,斧刃劈風,寒光幌亮,打橫着就朝身在半空的蘭斯洛特掄了過來。
蘭斯洛特夷然不怵,大眼睛覷着那斧刃之來,兩隻前腿上下一合,指蹼已將那斧刃給夾住,並不能及身,當時便掛於斧子之上,隨着掄過。
那名衛士收回長斧,卻未料到蘭某人正掛於其上,登時從斧刃上跳下,後腿一蹬,正踹在其腦袋上,將其頭盔踹掉,披頭散髮,踉踉蹌蹌,一屁股跌摔在了殿門口。
蘭斯洛特落下地來,其餘的執殿衛士亦忙上前動手,其等見斧鉞戈矛太長,不易撈着蘭某人這小玩意兒,當即紛紛舍了兵器,抄起兩膀,上前捕捉。
蘭某人覺着身後有人身手來抓,於是一個側躍將之躲開,但尚未蹲穩,左右便又有兩名衛士朝間中一撲,四隻大手來將他擒。
他立馬蹬地跳起,閃將開去,那兩名衛士登時以頭相觸,撞在了一塊,繼而受力,各往後一倒,仰面跌了個四腳朝天。
蘭斯洛特落下身子,就欲往大殿內蹦去。不料旁側一隻大手撈來,已將他給抓在了手中,卻是一名在旁覷機許久的衛士,只聽其笑道:“看你這小東西往哪裡跑!”
可惜言猶未了,蘭斯洛特將大口一張,裡頭一道紅影倏然射出,正中那名衛士的額頭。這舌箭絕技在蘭某人使來,端的是疾如飛矢之餘,更加勢大力沉,當時就將那名衛士給擊昏了過去,手指一鬆,任他逃脫落地。
時又有另一名衛士撲至,他略作閃避,反腿就是一蹬,中其肩膊,當下便就將之給踹進了殿門內去。
大殿中,那國王與一班侯伯大臣們早已發現殿外的紛亂,只聽那國王斥道:“外頭何事如此喧擾?來人,去與孤看來!”
當下就有侍人應諾,領命往殿外來瞧究竟,但未等其走出殿門,蘭斯洛特已然從外頭跳將進來,迎面把那名侍人唬得後退兩步。待那名侍人瞧清楚是一隻青蛙闖進殿中,便欲將之趕走,於是擼起袖管,上前來捉。
哪裡想到那名侍人方剛彎腰俯身,伸手張指,蘭斯洛特已是一躍而起,前腿一擡,一巴掌扇在了其臉上,將之打了一個天旋地轉,跌了個四腳朝天。
那名侍人被打得懵了,定了定神,半坐起身,就見面前那隻青蛙大嘴一張,居爾口吐人言。
只聽得蘭斯洛特道:“莫要擋道,某家卻有要事與你家國王相商。”
“媽呀!”那名侍人聞言,登時尖叫一聲,驚惶不已,連滾帶爬地跑回丹墀御座之下,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王上,大事不好了!”
那國王斥道:“混賬東西!驚慌則甚,那外頭究竟出了甚事?快快說來!”
那名侍人跪在地上,反手指着殿門口方向,哆哆嗦嗦地道:“回……回王上,那……那廂……跑……跑進來了一隻青蛙精……”
“混賬東西!這青天朗朗,有孤王與列爲愛卿在此,哪裡來的精魅膽敢冒犯?!”那國王大怒道:“來人,把這妖言惑衆的奴才給孤拉出去砍了!”
那侍人駭得魂飛魄散,當下磕頭如搗蒜,連聲討饒,只道:“好叫王上得知,那殿門口實是闖進來了一隻會講人語的青蛙,奴婢估量着定是在哪裡成了精,要來不利於王上!”
那國王見其說得煞有介事,又不似有那狗膽敢來欺君的模樣,便欲命左右御前衛士去將那青蛙精捉來。
但尚未開口,只見得那廂殿門方向一團拳頭大小的玩意兒一蹦一蹦地跳近前來,定眼一瞧,果真是一隻青蛙。
蘭斯洛特迎着左右兩班侯伯領主、文武官員的目光,施施然蹦至那丹墀之下,擡眼瞧了瞧那座上的君王,開口道:“你便是這裡國王?”
那國王見蘭某人果真口吐人言,不由大奇,驚異道:“你是何方妖孽?膽子不小,就敢擅闖禁宮,可知已犯了死罪?!”
蘭斯洛特笑道:“不是某家吹牛,你這區區一座宮城,某家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哪個又阻得了?!”
“嗯?”那國王眉一聳,鬚髯一張,沉聲道:“你小小一隻青蛙,安敢撂此狂言!”
蘭斯洛特道:“某家現下里身形雖小,卻自有萬夫不當之勇,憑你調兵遣將,來多少都是某家腿下亡魂。”略是一頓聲,他又道:“且不忙扯談,某家此來卻想問你一句。”
那國王勉忍怒氣,道:“你欲問孤甚麼?”
蘭斯洛特笑道:“人無信不立,然否?”
那國王微微頷首,道:“然也。”
蘭斯洛特便道:“那君若無信,又當何如?”
那國王道:“君若無信,內則臣民離心,陽奉而陰違,政令難通,法度潰亂,腐孽滋長;外則鄰邦不齒,漸失之友睦,天下雖大,孤立而無援。至此國勢日衰,亡乎不遠矣。”
蘭斯洛特點頭,道:“所言有理,看來你倒也是個守信之君。”略是一頓聲,又道:“那麼我且再問你,一國公主又當何如?”
“一國公主,自亦當爲舉國上下之表率。”那國王有些不耐道:“爾究竟意欲何爲?”
“甚好、甚好。”蘭斯洛特道:“昨日你家公主殿下與某家定有契約,不想臨了竟爾耍賴,不肯履踐,食言而肥,某家此來卻是來向你國王陛下討個公道的。”
“胡扯!”那國王怒喝道:“公主深居內宮,幾曾與你這山精野怪有甚契約?!來人吶,給孤將這胡亂攀咬、污衊公主之蛙打殺了!”
兩旁早有那衛士上前,欲把蘭斯洛特擒捉,卻不想幾名身高體壯、膀闊腰圓的衛士卻盡都被蘭某人撂倒在地。
大老爺惱這鳥國王口口聲聲要打殺他老人家,乾脆一下蹦彈,高高跳起,一腿將那國王的王冠給踹掉,吧唧一下蹲坐在了其謝了頂的禿腦門兒上,繼而前腿往下一拍,一巴掌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