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3.獵羣是理想，光鑄是生活
手持斯多姆卡戰劍的洛薩被數百名灰鬃狼人包圍在羅蘭之墓外，暗色的森林中到處都是綠色的眼睛在閃耀着幽幽的光。
但洛薩並不畏懼。
他手中的古劍不斷髮出戰爭的劍鳴，就像是野蠻人之王的戰吼，而斯多姆卡那獨特的外形也讓很多狼人指揮官眼中驚疑不定。
作爲人類歷史上有過的唯一一名皇帝，索拉丁大帝的生平故事幾乎是所有人類小時候的“課外讀物”，而被稱作“皇帝之劍”的斯多姆卡·滅戰者在每一個故事裡都佔據着相當重要的篇幅。
這個時代的人類或許沒有見過它，但他們聽說過。
這把戰劍砍入虛空邪物頭顱中兩千多年並未消磨它的鋒利氣息，反而讓它更加無堅不摧。
狼人們在畏懼這把劍。
洛薩能感覺到，斯多姆卡不只是“巨魔之敵”，這把劍自帶的氣勢足以形成一個無形的“恐懼光環”了。
但血牙獵羣的“頭狼”並不畏懼。
白色狼人伯瓦爾·弗塔根眼神冷漠的盯着洛薩，它胸口的鬃毛之下有一道刺眼的疤痕也並未想要遮擋，在利爪活動中，伯瓦爾那猙獰的狼吻活動了幾下，它啞聲說：
“你不該來.”
“但我來了。”
聽到伯瓦爾還能口吐人言，洛薩心中的擔憂頓時放下大半。
他最害怕的是因爲戈德林的祝福導致狼人們徹底淪爲野獸，那樣就全完了，但現在看來，它們外形的變化之下還留存着一定的智慧。
“伯瓦爾！你是暴風城的英雄，你是王國的勇士，萊恩執意在如今這個困難情況下爲你和加文拉德在暴風城的城門塑造一尊雕塑，沒人反對這個意見。
大家都知道你爲我們犧牲了多少。”
洛薩大聲說：
“不管你和你的戰士們變成什麼樣，只要你們願意回家，暴風城就永遠會爲你們敞開大門，我就是爲此過來的，我要把你們帶回去！”
“這座森林就是我們的家，是我們的獵場，是我們的聖地。”
伯瓦爾的語氣毫無波動，它擺着爪子說：
“我並不牴觸白狼神的徵召，不只是因爲它從死亡中將我和戰士們帶回，更因爲它給了我們第二次機會去痛擊我們的仇敵。
在褪去人形的那一刻，洛薩，我們的人生就變得很單純了。
獵羣在此！
你不該進入我們的森林，人類，轉身回去吧。
告訴他們，伯瓦爾死了！
伯瓦爾·弗塔根死在了和芬里斯·狼脈的戰鬥裡。
你看，聖光都拋棄了我”
“聖光沒有拋棄任何人！”
洛薩呵斥道：
“我也不是在請求你們回去，伯瓦爾，我把這把劍拔出來的時候就沒打算繼續放任你們流離在故鄉之外。
你們必須跟我回去！
警戒者說狼人化不是永久的！聽到了嗎？狼人們，你們還有機會變回人類，但如果你們繼續任由自己被戈德林的怒火侵染，你們就會失去最後的機會。”
元帥的喊聲立刻在狼羣中引發了騷動。
尤其是那些並非軍人出身的狼人，它們急迫的想要詢問更多卻被身旁的狼人指揮官呵斥着後退，但伯瓦爾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獵羣中有很多雙眼睛都盯着自己。
如果自己處理不好，獵羣可能會在今日分裂。
“夠了，洛薩！”
伯瓦爾上前一步，它擡起爪子指着“妖言惑衆”的人類元帥，它大聲說：
“你在說出瘋言瘋語之前最好拿出證據！”
“嗡”
一道金色的輝光驟然在狼人們背後的羅蘭之墓中升騰，就如一道光柱照亮了黑夜，讓伯瓦爾和其他狼人驟然回頭，那黑夜中的流光讓它們發出了低吼。
“我拿出了證據，那就是聖光沒有拋棄你們的證據！”
洛薩大聲說：
“加文拉德已迴歸聖光之中！狼人們，戈德林不是你們唯一的選擇，黑狼神和白狼神的戰爭也不能強行招募你們，你們還有選擇權。狼人能否變回人類確實是個尚未解決的問題，但請相信你們的同胞，我們一定會找到讓你們變回來的辦法。
人類不會拋棄同伴，阿拉索帝國也不會拋棄你們，跟我回去吧。”
“狼羣，隨我來！”
伯瓦爾咆哮一聲衝回山谷，一大羣狼人追隨着它殺回黑暗中，朝着那束光衝過去。
但在洛薩周圍卻有一些瘦小的狼人留了下來，它們畏懼的看着洛薩手中的皇帝之劍，直至洛薩將其背在身後對它們伸出手，這些狼人們纔敢靠近他。
“來，沒關係，你們不必畏懼我，我也不會傷害你們。”
他對狼人們伸出手，在第一頭平民狼人大着膽子將自己的爪子與洛薩那覆蓋聖光的手接觸在一起時，其他狼人才放下心來。
它們簇擁在洛薩身旁，指着自己的嗓子發出嗚嗚的叫聲。
看來並非每一頭狼人都保留了說話的能力，平民確實很難抵擋這種野性力量的徵召。
“沒關係，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洛薩撫摸着它們的肩膀，安撫着，隨後帶着這些瘦小的狼人走向眼前喧囂的羅蘭之墓，在他進入山谷時，就看到大羣狼人圍在周圍，而伯瓦爾正在和一頭閃耀着光的灰鬃狼人進行着激烈的對抗。
那是加文拉德！
元帥立刻認出了那頭健壯的狼人，那正是之前在陽光森林中從劍聖手下救了他的人。
它被光鑄了。
聖光的紋路在它灰色的鬃毛之下閃耀着，甚至讓加文拉德彈出的爪子都纏繞着炙熱的光。
它似乎處於光鑄後的狂熱中，也不用武器就赤手空拳的與伯瓦爾交戰，此前兩人的實力肯定有差別，但光鑄帶來的全方位強化彌補了缺陷。
伯瓦爾不動用自己那對危險戰刀的情況下，無法壓制加文拉德的神聖憤怒。
但這場戰鬥不是加文拉德挑起來的。
伯瓦爾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對勁，白色狼人的赤紅怒火這會已經在周身鬃毛中凝結爲實質，它的雙眼都化作赤紅的血目，那股狂野的狼羣領袖氣息讓洛薩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戈德林在影響它！
戈德林對於聖光介入狼羣的事很憤怒，但它對“始作俑者”迪亞克姆的進攻被阿古斯尊主打斷了，便將自己的怒火灌注在了伯瓦爾身上。
此時這白色頭狼就是叛逆之月的憤怒化身，它正在和加文拉德這頭“聖光狼”進行着“代理人戰爭”。
很顯然在戈德林看來，被光鑄的狼人已不屬於自己的獵羣，必須被驅逐出去。
但伯瓦爾和加文拉德的戰鬥還沒結束，一頭又一頭的光鑄狼人就從身後的礦洞中衝了出來，它們嗷嗷叫着上前幫助加文拉德擊退了伯瓦爾。
隨後狼人們就看到迪亞克姆提着灰燼使者從礦坑中走出，他治好了所有受傷的狼人，並沒有光鑄全部，還有些正常狼人跟在他身後。
“停下吧，戈德林，體面一點！”
警戒者呵斥道：
“我詢問過狼人們的意見，只有它們同意的情況下我纔會光鑄它們，我也沒打算在這裡和你挑起戰爭。”
“你已經挑起了！”
伯瓦爾沒有開口，但狼羣自會發聲。
在陰寒的風中，戈德林咆哮道：
“帶着你的聖光滾出我的獵場！這是我和萊坎索斯的戰鬥，聖光沒權力插手。”
“這是人類的領地！不是你們的獵場！該死的異族神。”
洛薩聽不下去了。
他站出來大聲反對道：
“就算沒有你的加持，人類也不會和綠皮握手言和！在你到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在和綠皮戰鬥了！你和萊坎索斯的紛爭只是人類和綠皮戰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我們纔是這場戰爭的主體，不是你！
如果你真想幫忙，那最少提前告訴我們一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主動在人類之中製造人爲的分裂！我問你，戈德林，你是不是在吉爾尼斯也集結了你的獵羣？
吉恩國王和他的人民是不是也成爲了你的追隨者？
那可是人類七國之一啊，數以千萬的百姓！
你怎麼能這樣.”
“我問過他們！”
戈德林的靈體在風中現身。
那狂野的白狼踏足這黑暗山谷，在它現身之時，狼人們頓時趴倒一片，瓦伯爾也從憤怒中清醒，它搖晃着腦袋試圖讓自己理智一些。
“在將獵羣的祝福賜予吉爾尼斯人和你們的戰士之前，我問過他們每一個人！安度因·洛薩，就像是我也曾問過你，只因爲那時候的你還不夠出色。”
戈德林的血目怒視着元帥，它說：
“是你們需要力量去進行戰爭，我纔會把你們納入我的獵羣！你怎麼敢污衊我的道義？”
“讓只剩一口氣的瀕死者在‘死亡’和‘成爲狼人’之間選一個，可不叫給他們選擇，戈德林，你只是在玩狡猾的文字遊戲。”
迪亞克姆嘆氣說：
“我說了我們不是來挑釁的，如果你真想在人類之中招募你的戰士對抗萊坎索斯，你最少也向你的敵人學習一下。
人類在進行戰爭，他們需要力量，我也能理解並非每一個人都適合走入聖光之中，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暴風城立下你的神龕，讓願意追隨你狂怒的戰士成爲你的狩獵者。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一個躲在黑暗裡蠱惑人心的魔鬼般陰暗行事。
洛薩不是厭惡你把人類變成了狼人，別搞錯了問題的核心！
我們不是敵人，也不該成爲敵人，尤其是在眼下這個惡魔入侵的背景裡，你是上古之戰的英雄，你保護了世界，我們也正要這樣做。”
“對！這正是我的想法。”
洛薩也意識到了自己剛纔的憤怒讓戈德林誤解了。
他上前換了種更冷靜的語氣，說：
“如果您願意將您的力量賜予人類，來對抗綠皮和他們的邪神，那我們雙手歡迎您的信仰進入人類社會。阿隆索斯·法奧大主教給艾露恩的信徒都在暴風城設立了教堂，我們人類並不愚蠢也不野蠻。
您這樣的偉力願意幫助我們，這是我們的榮幸，我們願意擁抱偉力，但絕不能以這種‘分裂’的方式進行。”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三個字！”
戈德林朝着洛薩呲了呲牙，還有迪亞克姆無奈扶額的動作都讓元帥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他這會想起之前精靈們說的小道消息，據說戈德林和艾露恩女士之間的關係很“糟糕”，好像是狂野的高貴野獸被癡女真神鬧麻了的故事。
“我不會在你們的國度中立下神龕！”
戈德林一口回絕。
但隨後，它瞥了一眼光鑄化的加文拉德和迪亞克姆，搖頭說：
“但你們要帶走血牙狼人是你們的自由，只要它們願意跟着你們走，我絕不阻攔。
至於吉爾尼斯的事，我不認爲我做錯了。
若沒有我的協助，那個人類王國早就倒在了惡魔的鐵蹄之下，但它們現在還能戰爭，它們還在狼羣戰首的帶領下反抗着，它們豪取大勝甚至正在收復它們失陷的城市。
人類！
你們應該感謝我，你們中的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應該感謝我。”
從戈德林這裡聽到吉爾尼斯還未淪陷的消息讓洛薩鬆了口氣，但面對執拗的半神，元帥也沒什麼好辦法勸說。
警戒者則收起武器上前，在戈德林的靈體前停下，用精神交流詢問道：
“您不願意在人類中立下神龕，是因爲擔心‘鐮爪教團’的災難重演嗎？我從我的大德魯伊朋友範達爾·鹿盔那裡聽說了這個發生在九千年前的故事。
據說因爲那次災難，卡多雷損失了一座城市的人口？”
“你知道的還挺多。”
戈德林冷冷的瞥了迪亞克姆一眼，隨後說：
“不止一座城市！
當時暗夜精靈面對着和人類差不多的情況，被燃燒軍團暗中支持的薩特們在卡利姆多全境對他們發起了兇狠的入侵，大半國度陷入戰火，暗夜精靈需要力量但上古之戰耗幹了其他荒野半神的精力。
德魯伊們只能向我祈求力量，我想要幫助他們，可是.
凡人駕馭不了我的怒火！
藉由我的神龕與信仰，短短几個月內數以萬記的精靈化作鐮爪狼人，他們確實擊退了薩特並重創了他們，代價就是那些精靈徹底失去了理智，它們沉迷在了戰爭中，成爲了戰爭的化身。
塞納里奧教團爲了處理瘋狂的鐮爪狼人所消耗的時間和精力甚至和薩特之戰的損失持平。
那是個可怕的失誤。”
“所以在那之後，您撤去了您在凡人世界的所有神龕，甚至不再保留自己的信仰，只保留了海加爾山的神廟？”
迪亞克姆點頭說：
“難怪您如此謹慎，萊坎索斯信心十足也是出於此吧？它算準了您無法大規模集結最強悍的獵羣，而它麾下獵羣昌盛。”
“你明白就好，討厭的藍皮子聖人。”
戈德林發出高傲的哼聲，說：
“我大費周章一個一個挑選勇士不是在傷害人類，而是在保護他們，愚蠢的凡人不懂也就算了，你一個精通信仰之路的聖光半神也不懂？”
“我只是覺得您有些因噎廢食了。”
迪亞克姆很坦誠的說：
“狼人控制不住怒火的問題可以解決，甚至很好解決，方法一直就在那，只是您不願意使用甚至不願意考慮。
您的狂怒確實並非凡人可以駕馭，但只要有艾露恩女士的一縷冷月照拂，就足以讓狼人沸騰的憤怒冷卻下來，甚至讓它們重拾曾經的外表和理智，讓您的力量成爲完美的戰爭之力，而非一種詛咒。”
“住口！不許在我面前提起”
戈德林這哈基狼又“應激”了。
也不知道“癡女”艾露恩對它做了什麼，讓它一聽到白女士的名字就炸毛。
但問題是警戒者這人就喜歡說實話，正史裡的狼人詛咒最後的解法真的超乎尋常的簡單，究其原因就是不可控的憤怒缺了那一道心智的枷鎖。
或許這也是戈德林和艾露恩的矛盾根源。
艾露恩想要在瘋狂Rua白狼的同時，幫助它約束住那不受控制的狂怒，但戈德林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挺精神。
只能說荒野半神這個羣體吧，確實各有各的心理問題。
“您不願意接受艾露恩女士的幫助是您的事，但求求您了，給這些狼人一個痛快吧。”
迪亞克姆換了種說法，他說：
“不如就按我說的，把您的神龕放在暴風城，剛好艾露恩女士的神龕也在那，追逐狼人力量的戰士可以自行選擇是否接受月之祭司們的幫助。
這樣一來，您的獵羣能擴張，您和萊坎索斯的戰爭也有了獲勝的希望。
追隨者的私人行爲也無法上升到眷主，這樣一來，您依然能維持自己高傲且珍貴的自由。
大家都會有美好的未來。
這對您沒有壞處。”
“怎麼沒有？”
戈德林怒視着他，呵斥道：
“我心情不好！但也不是不能談，除非.”
白狼神發出一聲咆哮，讓自己的靈體消散在風中。
它對迪亞克姆說：
“你們聖光信徒既然這麼喜歡多管閒事，那不如就幫我解決掉鐮爪教團的問題，比起人類，那些鐮爪德魯伊纔是我真正的獵羣。如果你能讓它們從無可挽回的瘋狂中清醒過來，我給你一個面子又如何？”
“我可以光鑄它們！”
警戒者說：
“聖光對於心智的保護可以讓它們清醒。”
“不許！”
戈德林冷哼道：
“你光鑄人類狼人我可以當沒看到，聖光本就是他們的信仰，我也不屑於做橫刀奪愛之事！
但你很清楚那討厭的女人不會允許聖光的手深入她的眷族之中，你可以試試看光鑄暗夜精靈們，迪亞克姆，看看你這小身板能頂住月夜戰神幾刀？
另外，伯瓦爾·弗塔根心中的復仇之火與我的狂怒完美結合，他是我親自挑選的狼羣戰首，別把你那發光的髒爪子伸到他那裡！”
“但如果不能光鑄，那您恐怕就要等待一段時間了。”
迪亞克姆倒也不惱，他說：
“我得在擊退惡魔之後纔有時間爲您解決您留下的爛攤子。”
“哼，我可以等，我的時間很多，但卡多雷等得起嗎？”
戈德林提醒道：
“一旦惡魔殺入海加爾山的時候，鐮爪德魯伊一定會被釋放，那是卡多雷德魯伊手中最有破壞力的軍團。但在協議達成的這一刻，迪亞克姆，它們就不再是我的麻煩了。
我授予人類狼人自由選擇的權力。
他們不是我的傳統眷族。
我徵召他們也只是爲了和萊坎索斯的獵羣對抗，我撤銷了自己所有的神龕就意味着我無意傳播自己的信仰，因此，你可以組建屬於你的‘光鑄之牙’。
你和人類的要求我滿足了，該你們滿足我的需求了。
不能用光鑄，不能求助艾露恩，把鐮爪德魯伊們的理智帶回來，我不會允許自己眷屬向艾露恩低頭。
就如我一樣。”
“好！我應下了。”
迪亞克姆說：
“那麼‘月神之鐮’什麼時候送來？沒有那東西，‘光鑄之牙’永遠組建不起來，戈德林閣下，您不會打算私藏神器吧？”
Ps：
目前欠更：132，下次加更在21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