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29.抱歉，此路通往黎明，惟薩格拉斯不可通行 阿曼蘇爾果然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毫不牴觸諾甘農施加的永恆封印，這個藉助萬神殿的奧術權能匯聚釋放出的大封印術，會以這個特殊區域爲節點，爲阿曼蘇爾開闢一個特殊的囚籠位面。
因爲萬神殿無法通過任何正常手段抵達或者感知，它處於高於現實的維度之中。
唯有那些將奧術之路走到極致的施法者纔有可能窺見氣息，因此將這裡作爲封印地，不說百分之百安全，最少也絕對比在物質世界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封印要安全的多。
而且衆神之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個“實在人”。
祂在被封印之前，將自己於奧術原力中獲取的權能盡數迴歸到了那把屬於祂的白金閃電尊座之上，僅僅保留了祂所行走的奧術道途的象徵，以此維持祂的宇宙靈魂得以長存不朽。
這基本可以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來形容了，甚至有種“追逐一生的執念破碎之後”的落寞灑脫感。
然而，阿曼蘇爾被封印前說出的那些“心裡話”卻如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周遭所有人的心頭，就連心如鐵石的石鱗之龍都能感覺到女王三人組此時的猶豫與擔憂。
因爲謊言不會傷人，真相纔是快刀。
在奧術之道上走到他們這一步，已經有足夠的經驗和理性來幫助他們判斷出阿曼蘇爾並非在胡謅。
那真的是衆神之父對祂眼中的“奧術之路”的總結性描述。
換句話說，他們在未來真的會遇到這種“劫難”。
“別擔心。”
伊律迪孔心情非常不錯，擊潰了阿曼蘇爾讓它的復仇之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會一邊用陰險狠辣的目光打量着其他泰坦，就像是屠夫在打量一頭待宰的豬，尋思着該從何處下刀。
它上前對麥迪文調侃的說： “你們大可以放心大膽的行走你們的奧術道途，追逐成神的榮光，若未來有一日在羣星之風裡傳來你們化身爲怪物的消息，請放心！我一定會很樂意免費爲你們‘解除煩惱’。”
它還甩了甩自己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爪，以此展示它是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麥迪文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這石鱗之龍。
他也不該是該感謝它那見鬼的安慰，還是該斥責這傢伙的狼子野心。
雙界行者則聳了聳肩。
它認爲自己大概率會從阿曼蘇爾描述的“奧術絕境”中倖存下來。
和麥迪文與艾薩拉這種一心追逐真理的奧術師們不同，雙界行者深知自己接下來的人生重心都要放在救助無情者卡雷什，並以迪亞克姆爲榜樣，護持自己的星魂尊主安全甦醒的偉業之上。
這人啊，一旦有了盼頭，一旦有了執着，一旦有了牽掛，就很難瀟灑起來了。
但這“行偉業”的渴望同樣是一個堅固無比的錨點，只要無情者卡雷什一日不甦醒，雙界行者就一日不會迷失在奧術之道的探尋之中。
這就是“職責”的意義。
平日裡，肩膀上沉重之物會拖累你奔向快樂享受的腳步，然而到真正拷問靈魂的絕境時，那沉甸甸的東西總會讓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至於艾薩拉。
女王雖也有擔憂，但這會還要忙於正事。
她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正在向迪亞克姆通知萬神殿這邊的情況。
這是非常必要的步驟，畢竟在警戒者對抗黑暗泰坦的戰鬥中，萬神殿也承擔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使命。
女王說： “我們拿下了阿曼蘇爾，後者被邪能蠱惑衝擊到不怎麼清晰的神智迫使祂做出了一個相當愚蠢的決定。
這是第二個好消息。
我和我的魔法王子與宮廷大使竭力記錄下了通往奧術扎雷聖地的密文序列，我們拿到了那把‘鑰匙’。
遺憾的是，這是個十一階序列，我需要一些時間來解鎖它的奧秘。
更遺憾的是，衆神之父在坦然面對失敗時，對我們做出一個悽慘的預言和警告。
雖然我有心反駁，但我沒準是瘋了，因爲我的理性和感性同時在告訴我，阿曼蘇爾的‘絕境預言’大概率會在未來成真，那意味着我一定會面臨一個非常危險且痛苦的抉擇。
我只希望在我又做出一個愚蠢的選擇前，能有一位來自至高天的紳士阻止我踏上自毀之路。
唉，不說這些了。
你們此時距離薩格拉斯所在的位置還有多遠？
萬神殿的泰坦之魂們封印阿曼蘇爾還需要一點時間，能否將戰鬥遭遇的時刻向後拖延？這樣我們才能儘快趕過去協助你和阿古斯尊主。”
“我倒是想呢，可惜命運從不以祈求者的意志爲轉移，更何況我這種長期痛毆命運的混蛋，絕對會被它‘重點招待’。”
警戒者語氣溫和的回答道： “薩格拉斯顯然已經捕捉到了我和阿古斯尊主的臨近氣息，安瑟神告訴我，黑暗泰坦又一次加速了。保守估計，最多二十分鐘之後，我們雙方就會在這片荒蕪又陌生的星河中遭遇。
不過這裡距離艾澤拉斯星海已經足夠遙遠，也足夠安全。
隔着十三個星系的距離，足以確保薩格拉斯對於至尊星魂的任何邪惡渴望都無法被滿足。
你們還需要多久？”
艾薩拉女王沒有立刻回頭，扭頭看了一眼已經在施法調動奧術原力化作“永恆封印”儀軌的白金泰坦。
諾甘農擡起手指，對女王比劃了四根手指。
她便對迪亞克姆回答道：
“保守估計，可能需要四十分鐘才能完成初步儀軌，但我會想辦法儘量壓縮這個時間，在阿曼蘇爾的封印完成之後，萬神殿會立刻前往交戰區。
我們會逆轉萬神殿對奧術原力的匯聚，使其化作最具破壞力的能量潮汐並將其扔在薩格拉斯身上。
保守估計，可以困住祂並傷害到祂。”
“能再極端一點嗎？”
迪亞克姆反問道： “比如動用奧術原力的破壞性力量，切掉黑暗泰坦身體的一部分，以此重創祂，並給我和阿古斯尊主創造出更多破敵的機會。
這是完全有必要的修正。
薩格拉斯對於萬神殿的瞭解可不比其他泰坦少，我不覺得祂會對萬神殿能施加的影響毫無防備。在那個永恆封印的名額給了阿曼蘇爾之後，萬神殿的力量對於黑暗泰坦的威脅已經很小了。
我們必須劍走偏鋒。”
“可以！”
艾薩拉思索片刻，沉聲說：
“這需要修改一下萬神殿匯聚並釋放奧術原力的底層邏輯，理論上說很難完成，但萬神殿是奧術扎雷聖地的一部分，這意味着初誕者密文體系對這裡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你要我們塑造出一把可以讓薩格拉斯感覺到痛苦的‘奧術神劍’，我們很樂意這麼做。
但請務必堅持住，迪亞克姆。
堅持到你的女王抵達戰場的時刻，如果可以，選擇暫時轉進，拖住時間也是可選的戰術。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正義的驅使下，選擇和薩格拉斯進行同歸於盡的魯莽嘗試。
我很少會這麼評價另一個人。
但如果像你這樣的神靈在這片星海中多一些，那麼，或許和平的時代也會維持的儘可能久一些，不管是從奧術原力的層面，還是我私人層面出發，這都是極好的未來。
若我是個壞人，我一定會希望我身旁都是好人。
而你，迪亞克姆，你毫無疑問是那種可以讓所有人放心的好人標杆。”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要給一個即將奔赴決戰之地的戰士發一封‘好人卡’嗎？但還是感謝您的關心和讚美，陛下，另外，您最好別選擇成爲一個壞人。
出於朋友的道義，我不是在威脅您，但您真的最好別這麼做。”
迪亞克姆發出了笑聲，他回答道：
“我會堅持到您的蒞臨，並旁觀您和薩格拉斯完成萬年前的恩怨清算。”
“這不是清算。”
艾薩拉否認道：
“你的女王有很多性格上的缺陷，我不會在你這樣的尊貴者面前否認這樣的事實，但我和薩格拉斯的私人恩怨不會在今日結束。
就如你哪怕有機會也不會選擇斬殺黑暗泰坦，因爲必須有一位惡魔之主來保證邪能原力在下一個時代中的平衡。
這不是壞事。
這意味着，我和我的魔法王子將會得到更多的時間來強化自我，直到某一日我們不借助他人的力量，而是以自己的雙手去清算那些揹負在自己肩膀上的恥辱過去。
因此，我會說，今日只是贈予薩格拉斯一場刻骨銘心的失敗，像是這樣的失敗，祂在未來的無盡歲月中還會得到很多次。
總之，祝好運，請一定要堅持到我們過去！”
完成了通訊的艾薩拉轉過身。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迪亞克姆的想法告知給了麥迪文和雙界行者，兩人立刻開始修改萬神殿能量回路的準備，更多的初誕者密文被施加，以此來修正這個區域的能量性質。
艾薩拉並不需要萬神殿被永久的改變，她只需要這個奧術聖地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可以承擔它要被作爲“武器”的使命。
而最困難的工作必然要由艾薩拉親自承擔。
在其他泰坦之魂的注視中，她邁步走向阿曼蘇爾留下的閃電尊座，就如諾甘農迴歸萬神殿時的姿態，伸出手觸摸着這象徵奧術原力尊位的寶座，一縷縷純淨的能量電弧環繞着她的手指，延伸到她的手臂與軀體之上。
女王安靜的感受着這股力量，在片刻之後，她搖頭說： “這不是我要走的路，別擔心，只是暫時借用。”
說完，她轉身坐在了這尊座之上，隨着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輕輕彈動，更復雜的初誕者密文序列以充盈的奧術原力爲根基顯現，將萬神殿的能量屬性暫時倒向她所需要的方向中。
另一邊，在一片陌生的星河裡，正在前進的迪亞克姆和阿古斯尊主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眼前尚未出現那星海的大敵，但難以忽略的宇宙射線與不正常的星海能量潮汐已捲成了毀滅的風暴，那是黑暗泰坦將至時的氣魄。
就像是一個超大範圍的意志檢定。
警戒者在那混亂的毀滅風暴中能清晰的看到有關黑暗泰坦在星海中揮劍的幻象，甚至是奈蘭之戰的倒影。
他彷彿身臨其境，就好像直面薩格拉斯碎星斬擊的倒黴蛋們替換成了他。
他必須用自己的意志力頂住這樣的災厄幻象的侵襲，以此來確認自己是否有能力和資格站在薩格拉斯的道路前方去阻攔這寰宇中的毀滅至尊。
對於警戒者來說，那些災厄的幻象不過是清風拂面。
他畢竟已經兩次斥退黑暗泰坦的化身，薩總的毀滅威嚴在他這裡已經完全“祛魅”了，不過身旁的阿古斯尊主就有些壓力。
迪亞克姆扭頭看了一眼。
阿古斯已經緊扣住手中的赤紅星鐮，身上燃燒的宇宙烈焰席捲成戰鎧的樣子，顯然是進入了戰鬥狀態。
“祂還得一會才能到呢，放鬆。”
警戒者安撫道：
“這樣緊繃着會讓你的意志保持緊張，一緊張就容易出錯，薩格拉斯可不會在你失誤的時候給你第二次機會。不過往好處想想，面對黑暗泰坦時最大的好處大概也就在這裡。
反正不管失不失誤，只要被抓住機會都是一刀帶走的事，就像是玩一個見鬼的‘無傷通關’的把戲。
要麼贏，要麼死。
沒有失敗的選項，自然不必爲了可能的失敗而擔驚受怕，得以徹徹底底的放手一搏。”
“你倒是說的輕鬆。”
阿古斯伸手摸了摸那之前被祂親手擊碎的黃金顱骨護面，祂鬆開了手中的星鐮，在沉默片刻之後，問道： “你怎麼能在面對祂時維持這樣的好心態？就好像卸去了所有壓力一樣，我能感覺到，你甚至對於這場戰鬥躍躍欲試。”
“我說了呀，這是‘通關時刻’了。”
警戒者開玩笑說： “我從睜開眼睛那一刻起直至現在的所有行動，所有努力，所有堅持都是爲了確保我能站在這裡，直面那個想要將一切摧毀的瘋狂傢伙。
就像是你花了十幾年的寒窗苦讀只爲了一場能決定你未來的考試一樣。
當你意識到自己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在無意義的事情上，而得以將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正確的努力方向時，那股由內而外的自信就會讓你自然而然的輕鬆起來。
但如果你突然意識到你其實並沒有多麼努力，將大部分時間都用於獎勵自己的時候，那你出現慌亂，抗拒和魂不捨守的顫抖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即便在一個無神論的奇妙世界裡，‘命運’這個狗東西一樣是存在的。
我沒有浪費時間，所以我得以坦坦蕩蕩。”
“說得好。”
阿古斯尊主點了點頭，但隨後納悶的說： “但‘十幾年’.這不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嗎？”
“比喻！我只是用凡人的視角做一個形象的比喻而已，尊主，你有時候太嚴肅了，這種時候就應該露出笑容。”
警戒者聳了聳肩，指着自己的溫和笑容，說： “像我這樣，雖然薩格拉斯大概率不會被這笑容震懾，但也總好過苦着臉去挑戰毀滅尊主吧？”
“它來了！”
阿古斯來不及回答，便看向前方。
當迪亞克姆回頭時，便眼見一團火紅色的“流星”正在穿越那點綴黯光的星雲，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在行走之中將周遭的一切都盡數點燃，不管那裡存在着什麼，不管那裡曾擁有什麼又會在未來誕生什麼。
待那毀滅的腳步臨近之時，萬物都將燃燒，而在祂身後留下的只有一條遍佈灰燼的灰燼之路。
就像是薩格拉斯對於自我人生最完美的標註，就像是黑暗泰坦對於自己未來最詳盡的形容，祂來到星海就是爲了動刀兵，祂進入此地就是爲了造殺孽。
這樣一團火焰，豈能和這人世間真善美的物質產生勾連？ 這樣一尊惡神，只會在這星海中造出殺屠滅的無盡悲劇。
薩格拉斯以龐然巨物的利爪撕碎那籠罩環繞的滅世之火，其手中燃燒的戈瑞勃爾·黑暗沸騰者之劍早已在這一路中積蓄了足夠多的破滅氣勢。
這一劍斬出之時必然會讓星海風雲變色。
但幸運的是，迪亞克姆也有一劍，它名爲“黎明神劍”。
瞧，美好的天堂清算即將迭滿了，是時候來一次酣暢淋漓的神聖風暴，完成這場“太壽鳩毛”的史詩壯舉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