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一個遍佈星海的信仰儀式!我們叫它‘燃光儀式’。”
埃索達號的艙室中,奧蕾塞絲大主教正在給“阿古斯五小強”和“德拉諾五小強”解釋即將開始的這場聖戰的“原理”。
輝煌黎明大主教在自己身後的教學小黑板上畫了一張網狀圖,對眼前認真聽講的衆人說:
“警戒者只召喚了光之民的領袖和信仰領袖,就是爲了讓他們成爲每一個信仰族裔的‘節點’,,使用他獨有的心之力和聖光的信仰力量結合在一起,於最終時刻將整個星海中的所有光之民對於光明的渴望與堅守化作一股力量!
那是一股可以震撼無光之海的力量,那就是我們需要的‘火種’。
也是唯一一種可以將安瑟從墮落的日蝕之中重新點燃的力量,說簡單點,安瑟現在的自我犧牲是覺得祂的使命已經完成,打算用最後的力量和無光之海爆了。
但在迪亞克姆長官看來,安瑟親手塑造瞭如今的星海,祂的使命並未完成!
實際上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一個光影平衡的星海必須有一個高懸於所有蒼穹中,爲所有生命帶去光熱的太陽!
我們必須讓安瑟意識到這一點,讓那遠古的神祗看到星海的渴望與需要,讓祂自己重燃信心,纔有可能完成我們所行的偉業。”
“等等!我有個問題!”
伊瑞爾舉起手,她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共同疑惑。
她說:
“如果星海需要一顆照耀萬世的太陽,那爲什麼不能是迪亞克姆長官呢?在我們看來,迪亞克姆長官完全有資格代替安瑟照耀星海啊!
你看,安瑟自己都這麼認爲。
在祂看到了警戒者對抗薩格拉斯的勝利之後,祂就將迪亞克姆長官視作這個時代的驕陽了,就像是穆莎與艾露恩女士的關係一樣。
安瑟是過去的太陽,而迪亞克姆長官是現在的太陽!”
“問得好!”
奧蕾塞絲點了點頭,嘆氣說:
“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然後警戒者告訴我有兩個原因迫使他不能接受安瑟的好意。
首先,警戒者所行走的光影共生道途,要求他同時具備光明和黑暗兩種權能,儘管在目前的道途層次下,警戒者的光影可以動態轉化。
但這種轉化也是存在極限的。
如果迪亞克姆長官接受安瑟的饋贈成爲了聖光的終極象徵,化作光耀萬世的太陽,那麼請問,爲了平衡光明,警戒者需要聚攏多麼可怕的黑暗才能讓自己不迷失自己的光中?
伊瑞爾,你們五個人可都是親身經歷過警戒者在德拉諾迷失的全過程,那時候的他就在光芒的簇擁中差點鑄成大錯,如果他成爲了籠罩星海的烈陽,再做出一些極端的舉動,分分鐘就會引來一場不亞於燃燒軍團的星海災難。”
艾瑞達斯第一個點頭,萊蘭也悚然一驚,聖光大法師伊米拉更是站起身說:
“如果要平衡聖光的終極象徵,那最少也得在虛空中攫取終極象徵,換句話說,迪亞克姆長官一旦成爲了羣星烈陽,就意味着祂也必須攫取虛空領域的至高權能。
一個人,同時在聖光和虛空中居於最高權威.
這是違反六原力基礎規矩的!
除了至尊星魂外,沒有其他人能達到這種程度,原力的至高象徵是唯一的。”
“是的,這是一個不可能做到的壯舉,薩格拉斯都不行。”
奧蕾塞絲點頭說:
“因此一旦迪亞克姆長官接受了安瑟的饋贈,他就必須放棄自己的光影共生道途了,但你們覺得,警戒者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道途怎麼能隨意修改呢?”
瑪爾拉德嘆氣說:
“強行轉換的後果是災難性的,我曾聽警戒者感慨過,選擇力量道途就是‘落子無悔’的事,除了離譜的星魂可以在不同原力中左右橫跳之外,其他人的選擇都會帶來極大的風險。
每一次選擇都會讓自己的潛能受損,而這只是最基礎的影響。”
“那第二個理由呢?”
光誓劍聖特拉蒙靠在牆邊,維持着酷蓋的氣質,帶着戰鬥面罩的他盯着奧蕾塞絲,說:
“是出於警戒者的自我選擇嗎?”
“是的,長官告訴我,他只是個路過的光之戰士,無法也不能承擔會將他徹底束縛在聖光象徵中的職責。”
大主教聳了聳肩,說:
“我覺得他在開玩笑,畢竟這話聽起來像是逃避,但姐姐告訴我,這其中蘊含着一些我們還無法理解的真相。
總之,警戒者不會成爲光耀萬世的烈陽,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他是黎明的晨曦,也僅僅滿足於成爲那撕裂黑暗的光芒,而無意和永恆的烈陽在天穹爭輝。
太陽神安瑟必須繼續自己的旅程。
祂會被重新點燃,之後祂會做出什麼選擇就是安瑟的自由了。
我覺得,安瑟極有可能會仿照穆莎女士的做法,爲這個世界塑造出現在的太陽,與艾露恩女士完成最合理的對位.”
“不!”
伊瑞爾跳了起來,小蹄子臉色憤怒的呵斥道:
“我不能允許其他人竊據迪亞克姆長官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才塑造出的至高天的神權,祂安瑟也不能空降一個聖光的終極象徵,來取代迪亞克姆長官在聖光信仰中的地位!
這.
這根本就不是團結,這是在製造分裂!”
“那如果這個新生的太陽會在警戒者的指引與帶領下光耀衆生呢?”
奧蕾塞絲反問道:
“就如他帶領並教導你們一樣!你要理解,伊瑞爾,黎明總在烈陽之前,沒有黎明就不會有正午的烈陽。
這不是取代。
即便有新的烈陽象徵出現,也不會影響到警戒者在目前聖光信仰體系中的地位,甚至會在無形中擡高他的地位。
這是個並不複雜的神學概念。
但顯然,對於你這樣的聖武士而言,它還是有些複雜了。
而且烈陽象徵並不會介入至高天的運作,黎明之主依然是無可爭議的至高天的尊主。”
“是的,伊瑞爾,這不是取代!你冷靜一下,我一會解釋給你聽。”
艾瑞達斯趕緊伸手把伊瑞爾拉着坐回了椅子上,免得這小蹄子一會再說出什麼“帝星飄搖熒惑高”之類的可怕言論。
你一個不理解神學象徵的聖武士就老老實實的做戰士該做的事,別去人家牧師的專業領域裡考慮這些你不該考慮的複雜概念!
對自己的智慧一定要有信心!但也一定要有逼數。
“總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現在整個星海的光之民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一旦警戒者打開了通往無光之海的信仰道標,那麼我們這支‘烈陽遠征軍’就要踏足虛空賊子的領地了。”
奧蕾塞絲放下教鞭,對眼前的指揮官們說:
“雖然不需要你們帶領光之民在無光之海衝鋒陷陣,去第一線和虛空賊子死磕,但在這個星海的‘燃光儀式’推進時,聖光軍團的戰士們依然要承擔維持儀式的重任,這也是你們的任務之一。
虛空賊子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破壞我們的儀式,但不必擔心。
警戒者會和你們一起對抗虛空的反撲,直至星海的燃光儀式徹底完成,而所有在無光之海戰死的光之民的靈魂也將藉由信仰長階而封聖,直接進入至高天的天堂中。
他們將在烈日中永生,他們將在聖光中歌唱。”
指揮官們齊刷刷的點了點頭,“新月之刃”法瑞婭隊長小聲說:
“我們還有同盟,對吧?我從自己的消息渠道瞭解到,星海中的‘月之民’似乎也動員起來了,最少有十位月夜戰神會和我們同行。”
“是的,艾露恩女士期待日月同輝的未來,她自然會派遣自己的僕從參與到這樣的事業中。”
奧蕾塞絲說:
“但即便沒有他們,我們也一樣要完成這件事,就在這幾天了,大家都去準備吧,我們的逐影者同伴們此時已經深入了無光之海,他們會在光下之影中與我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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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盔將軍拄着斬靈戰鐮,屹立在無光之海的海岸邊。
他用一種“懷念”的眼神看着四周的廢墟,這裡曾經是一整片混沌海岸,但現在只剩下了一片矗立在暮光之下,無人問津的淒涼羣島。
這就是他們上一次在無光之海里作戰的地方,也是他們將在這一次的戰爭中啓程的地方。
不得不說,警戒者這個人幹事的時候還是挺有“儀式感”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從什麼地方摔倒就從那裡爬起來。當然,選擇這麼一個地方登陸,同樣說明警戒者是記仇的。
他並沒有忘記上一次逐影蟲羣被驅逐出無光之海時的窘迫。
這些恥辱,必須被清償!
“有些不太對勁啊,瓦斯坦恩。”
鹿盔的好戰友,曾經流沙衛士的指揮官瑪爾利斯上校在威武霸氣的武士蟲保護下上前,推了推自己的黑色眼罩,低聲對鹿盔說:
“想象中的‘虛空排斥’並未出現,無光之海不但沒有排斥我們的進入,甚至很多同胞都明確感覺到,今日進入無光之海要比往日更‘輕鬆’,就像是.”
“歡迎!”
鹿盔將軍擺手說:
“你想說,無光之海在歡迎我們這些被放逐者的歸來,對吧?”
“是的,最少我這麼認爲。”
瑪爾利斯點頭說:
“或許,無光之海真的在歡迎我們這些‘逆子’呢。
你看,哪怕從最樸實的角度出發,以往虛空原力派出的所有賊子在直面薩格拉斯時都會被輕鬆斬殺,惟獨鑄光者已經在物質世界驅逐了黑暗泰坦兩次。
希利蘇斯的戰爭中,祂幾乎是直面薩格拉斯並將其擊敗。
目前爲止還沒有哪個虛空大君能做到這一點呢。
或許,無光之海在我們的‘叛逆’所引發的怒火之後已經冷靜下來,它已經意識到了誰纔是它最有本事的‘孩子’。”
“唔,我倒是不覺得無光之海的虛空意志有你想的那麼擬人”
鹿盔將軍吐槽了一聲,隨後擺手說:
“但能順利滲透過來怎麼說也不算壞事,讓兄弟姐妹們行動起來吧,儘快把引導蟲聖橫渡虛空的逐影信標安置完成。
這可是個大工程。
逐影蟲羣要一次性轉進它們目前蟲羣一半的數量,以此在短時間內爲我們打開局面。
而且,我們自己也得做好準備。
作爲和逐影蟲羣強綁定的勢力,在逐影蟲羣的虛空大輪迴開啓之後,或許此後很久,我們都要在這無光之地默默耕耘了。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來之前給你妻子留下了一封信。”
“沒關係,我們是精靈,我們可以活很久。”
瑪爾利斯相當看得開。
這個帶着眼罩的悍將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虛空蟲徽,就如硬幣一樣在自己手指中來回翻轉,每一次翻轉都會有雷獸的咆哮從其中隱約響起。
他看了一眼遠方那蒼白目光籠罩的無光之海,說:
“這地方其實也挺好,物質世界裡總有很多‘手段’沒辦法使用,對於我們這些行走於陰影的人而言,‘追求效率’纔是正確的態度啊。
而且我之前聽說,那些救世者們在討論‘死亡是否是艾澤拉斯人可以正當使用的力量’這個話題呢。
我覺得挺有意思。
或許不久之後,虛空也會成爲可以被艾澤拉斯人接受的‘正當力量’了。”
“別傻了,從來都沒有人禁止過誰去研習虛空的真理。”
鹿盔將軍看的很明白,他語氣冷漠的說: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適合行走虛空之路,無光之海的真理很‘挑人’,所以,我們的道路註定不會被開放給所有人。
你去告訴那些心中對此有疑慮的新人們,如果他們依然渴望成爲人人敬仰的英雄,那麼或許他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行走在陰影中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光中的讚美與吹捧。”
“說得好啊。”
一陣虛空煙霧伴隨着無光之海的混沌之風吹到這羣島的荒蕪海岸旁,在鹿盔和瑪爾利斯的同時俯身行禮中,真理獵手的幻象悄然出現。
那是一團不規則的白色微光,在那跳動的光中依稀可見某種非正常之物的律動。
輕柔的沙斯亞爾語中帶着讚美,它說:
“迪亞克姆挑人的眼光真是高絕,我在物質世界的追隨者裡就少有如您這般清醒的靈魂,他們總是希望用虛空的力量去傷害他人,卻全然不知虛空的真理並不在於傷害。
實際上,虛空是六原力中最無害的力量,前提是追尋者要懂得合理使用。
有興趣跳槽到我麾下嗎?鹿盔將軍,我可以給你好幾個世界來管理。”
“唔,我的‘工作關係’還在逐影蟲羣的體系中呢。”
鹿盔輕聲說:
“要不,您先和即將歸來的主宰打個招呼?如果它同意的話,我倒不是不能‘借調’到您麾下任職。
我的小女兒一直想要成爲一名旅行家,她對於星海中的風景非常渴望,作爲父親的我也理應在不同的世界爲我的孩子收集不同的故事。”
“那就這麼說好了。”
真理獵手挺高興。
它化身的光輝浮動着,隨後語氣嚴肅起來,它說:
“你們感受到了虛空意志對你們的態度變化,對吧?
在憤怒中驅逐了反叛的鑄光者後,虛空意志顯然已經意識到了‘態度’、‘忠誠’與‘能力’之間的微妙區別。
現在,日蝕派的虛空大君們孤注一擲所做的事情已經讓虛空意志意識到了危險,尤其是安瑟那‘同歸於盡’的墜落,很可能會給無光之海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損失。
因此請轉告鑄光者,讓祂不必擔心無光之海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它或許依然餘怒未消!
但相比被一羣平庸的孩子們在野心的驅使下帶着一起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無光之海顯然可以接受最有能力的‘叛逆之子’的迴歸。
就我個人而言
我曾對鑄光者說過,並非所有虛空大君都滿足於接受如今無光之海的現狀,日蝕派已經偏離了虛空的靜美真諦,它們需要被外力扭轉並帶來新的變化。
我渴望看到那些絢麗的變化,厭惡毫無波瀾的未來。
別讓它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讓鑄光者的天堂之門在這裡打開吧,讓無光之海也進入新時代的殘酷遴選中吧。
當森林過於茂盛時,總會有天火降下燒掉多餘的枝椏。
他......
該化身天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