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風速繼續增長下去,那玩意將會變成F5級龍捲風,巴里,快阻止他!”
“F5級?”
巴里擡起頭,看向那道已經接天連地的恐怖龍捲風暴,此時,整個中心城郊外的雲團都被它攪動起來,像一個巨大的漏斗或者漩渦,又像是某種龐然巨物在雲中張開大嘴,在鯨吞着地面的一切。
砂礫,塵土,石子,木板,鐵皮,甚至路燈和小型汽車,沿途的一切物體都逐漸開始向風暴中央移動。雖然巨大的風力暫時還沒有徹底釋放出破壞性,但可以肯定,再過幾分鐘,等它到了中心城裡之後,將會摧枯拉朽地撕裂一切,把所有東西都高高地拋上天空,然後摔成齏粉,即便是鋼筋混凝土搭建的大樓,在它面前也和木棚子沒有什麼區別。
身爲CSI的巴里當然知道F5級龍捲風意味着什麼——龍捲風這種災害本身就只有從F0到F5六個等級,F5是評級的極限,不是克萊德的極限。
在1925年,美國曾經有過一個席捲了三個州的超大楔形龍捲風,被稱爲Tri-state,它僅僅持續了三個半小時,就走過了三百五十二千米,跨越密蘇里州東南部,伊利諾伊州南部和印第安納州北部,在那短暫的三個半小時裡,足足有六百九十五人或死或傷。
而三洲大龍捲的時速,也不過是二百二十三英里。
斷壁殘垣,哀嚎遍野.聽到克萊德召喚的龍捲風時速到達兩百,而且還在持續增加,巴里就已經能想到中心城幾分鐘後的慘狀,他大聲問西斯科:“他正在朝中心城直直走過去,我該怎麼阻止他!”
聽到巴里的問題,西斯科和凱特琳面面相覷,危機來的太過突然,而他們在今天之前只是兩個搞研究的科學家——他們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準備,以爲自己只是要瞞着威爾斯博士,去幫助巴里解決一個危險的搶劫犯,但從沒想到需要去解決一個能夠直接摧毀整座中心城的龍捲風。
耳機中沉默了十數秒後,巴里頓時明白,凱特琳和西斯科恐怕暫時想不出辦法,他咬着牙看向那道風力逐漸增大的恐怖龍捲,心裡突然有了個想法。
“如果我直接把龍捲風瓦解掉呢?”
凱特琳搖了搖頭:“龍捲風是自然災害,只能躲避,無法對抗,你要怎麼瓦解掉它?”
“我可以反方繞着它的底部奔跑,製造另一股高速氣流,跟龍捲風的氣流對衝,把它削弱瓦解掉。”
理工男西斯科立刻算出了巴里這種方案所需的條件:“你得以時速七百英里的速度逆着龍捲風根部奔跑,才能把它對衝掉,但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你的身體會無法承受這種超高速。”凱特琳接話:“巴里,你是肉體凡胎,你會死的。”
巴里聽着凱特琳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繼而下意識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中心城。
一輪漂亮的明月此時正懸掛於遠處的夜空中,銀白色的月光之下,是那座他所熟悉的城市。
一座座建築矗立在那片大地上,有摩天大樓,也有低矮的路燈,它們並沒有意識到一場足以毀滅城市的風暴即將成型,依舊各自閃爍着星星點點的燈火。
每一點燈火都是一個家庭,它們交錯鏈接,像星空一樣,在地平線上形成一片長長的光暈銀河。
大樓裡的燈光是打工人正在加班,馬路上的燈光是上班族開着車歸家,小屋的燈光是家庭主婦在廚房裡做着晚飯,醫院裡的燈光是醫生們正在救死扶傷,可能路燈下也有賣點心的小販正準備收攤。
而巴里知道,此時就連星辰實驗室也亮着一點燈火。
那是想要幫自己拯救這座城市的西斯科和凱特琳,還有博士。
已經沒有退路了,巴里心裡這麼想着,又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旁邊的喬。“明天給你帶點點心,喬。”他心裡想着:“如果我的運氣夠好的話。”
他再不猶豫,直接飛奔向前。
喬在風暴中扒住了他開過來的車子,努力穩定着自己的身形,雙眼則緊盯着場上的紅色神秘身影。
不知爲何,那道身影總是給他一種頗爲熟悉,親切的感覺。
喬看到他化作一道金紅交錯的光影,圍着龍捲風開始飛奔,看到一股氣流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也看到龍捲風的勢頭開始減弱,很明顯,這個超能力者正在跟克萊德進行對抗,他應該是友方。
但他也同樣看到一道空氣炮在龍捲風中迸發,將那道身影打飛了出去。
“不行,他太厲害了.”
好不容易再爬起來的巴里的聲音低沉,他對着耳機說道:“我做不——”
“你可以做到,巴里。”
一道冷靜的聲音突然在耳機裡響起,語調平緩,淡定,沒有絲毫慌張的感覺,彷彿正在談論的話題不是跟一座城市存亡相關的大事件,而是今天的晚餐該吃什麼。
“威爾斯博士?!”
西斯科和凱特琳瞪大了眼睛,看向突然出現的博士——很明顯,他倆在博士面前基本不可能藏住什麼秘密。
“你說的沒錯,巴里,我造成的實驗事故,我該爲這一切負責,有人因我而傷,有人因我而死。”
說到這裡的時候,威爾斯博士有些激動,他的語調逐漸急促,聲音也開始變大。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的遭遇都是我一手造成,這場混亂因我而起——而你,巴里,你可以撥亂反正,彌補我的錯誤,你可以拯救我。”
“你可以做到這一切,巴里。”
他大聲地對巴里喊出那句話:“現在,跑吧,巴里——跑吧!”
博士的聲音如洪鐘大呂般在巴里耳邊響起,在這一刻,他否認了自己說過的話,否認了對巴里·艾倫的定論,承認了他的潛力——在這一刻,某種冥冥之中的定數被激活了,一道閃電飛馳而過,橫跨命運與數個世紀,將命運和時空連成一條筆直的線。
被“威爾斯”承認的瞬間,巴里心中的枷鎖轟然破碎,博士對自己的吶喊此時成爲他世界裡唯一的聲音,它不僅在耳機裡浮現,似乎也從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迸發。
它從神速力中傳來。
“跑吧,巴里,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