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泠海發生大規模暴動,地方官府已然抵抗不住,向朝廷求援!”兵部尚書奏道。
“又是爲了賦稅問題?”皇上食指微蜷,輕叩桌面,“沿海富庶,本就應當多擔一點賦稅,這是無可爭議的。”
“兒臣願前往平定此番暴亂,爲父皇分憂。”出聲的是南宮辰,向來低調沉默的他今日竟主動請纓,着實讓一部分人吃驚。
“哦?三皇子想去?”皇上的聲音顯出一絲驚訝,然而神情卻並無變化。
“正是。太子坐鎮東宮,協助父皇處理朝政;禹王方纔治理水患而歸;睿親王大敗吉納爾部,揚我國威。唯獨兒臣不曾爲國爲父皇立下一點功勞,古語云成家立業,兒臣已經成家,正是立業的時候了,故望父皇能給兒臣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皇上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幽深難懂的光芒,語氣淡淡的:“三皇子有此心思,朕心甚慰,只是此次之行,絕非兒戲,不可出一絲差錯!你可擔當得起?”
“啓稟皇上,臣以爲三皇子資歷尚淺,不足以擔此重任。”第一個出聲反對的便是南宮謙樺。
“哦?”皇上挑眉,語似調侃,“鎮北侯可是捨不得女兒新婚不久便獨守空閨?”
“微臣不敢。”南宮謙樺神情自若,“微臣向來公私分明,就事論事。三皇子並未有過處理此等事情的經驗,而泠海稅收佔國庫收入十之又二,非同小可,絕不能草率!”
“兒臣的確沒有資歷,但是誰人又是生來就有資歷的呢?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兒臣願立下軍令狀!”南宮辰慷慨呈辭,瞬間不同於以往給人的平凡之感,鋒芒畢露。
“皇上——”南宮謙樺正欲開口辯駁,卻被皇上揮手止住了。
“此事容朕考慮考慮,事關重大,理當謹慎對待。”
“兒臣願往,還望父皇考慮。”南宮幽主動請纓。
“恩,朕會考慮的。”皇上面無表情地應道,揮了揮手,“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吧。”
泠都 三皇子府
南宮旖竹靜靜地望着窗外盛放的桃花,眼中有着迷茫與困惑。最近總是不停地想起莫君語,那溫潤的聲音,含笑的眼,嫵媚的硃砂痣,不論夢中還是醒着,都深入骨髓,難以忘懷。
“竹兒——”溫柔的聲音傳入耳畔,南宮旖竹沒有回頭,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雙手輕輕轉過她的頭:“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呢?”
南宮旖竹這纔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慌亂:“沒想什麼,看看桃花而已。”
“竹兒,我可能會去泠海那裡處理當地暴亂的事情,你想不想回鎮北侯府小住幾日?”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聲音與神情,南宮旖竹卻感覺到一絲不真實,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有點不對勁呢?
“竹兒?”
“啊?”南宮旖竹這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恩,也好,你安心辦事吧。”
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南宮辰笑得溫柔:“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忍住想要偏頭的衝動,南宮旖竹勉強笑了笑:“我會的。”
泠都 睿親王府
“幽,這次你怕是去不了了。”摺扇輕搖,莫君語笑得悠然。
“其實我是想看看這次老三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總感覺最近局勢有點不對勁。”南宮幽端起茶杯,半眯着丹鳳眼,若有所思。
“恩,似乎有一張無形的網在慢慢收攏。”
“子言,你不怕麼?”
“不怕,人生就是需要這些意外才會精彩。”莫君語脣角微勾,眉眼間自帶嫵媚,意態風流,瀟灑脫俗,“沒有師傅在身邊,我會得到更多的歷練,經歷更多的風雨,這樣才能成長,幽,你可願意跟我一起成長,一起站到世界之巔?”
南宮幽聲音低沉而堅定:“這麼多年,生死之間,不知經歷了多少次,血雨腥風,得一知己同行,夫復何求!”
言畢,一室寂靜,對望的雙眼裡,有默契與希冀流轉,那一刻,莫君語真的感到了執念的存在,寧負天下不負卿!幽,這天下若是我們的,我便守住它,若不是,即使毀滅又與我何干!
門外的慕卿塵呆愣半晌,靜靜離去,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漆黑的夜,黑暗的大廳,那個陰鷙的聲音再度響起:“一切都按計劃在走,那幅畫上的秘密可有研究出來?”
“回主子,沒有,那幅畫並無甚特別之處。”
“是嗎?”那人並什麼不滿,話鋒一轉,“莫君語此人是極大的變數,須得小心提防,密切監視!”
“是,主人。”
翌日,當皇上踏進御書房時,御案上一朵不知名的淡黃色野花映入眼簾。皇上頓時一震,眼中閃過無數情緒,最後歸於黯然,走過去,輕拾起花朵,放在掌心,端詳良久,復又嘆了口氣。
第三日的朝堂上,皇上力排衆議,封三皇子爲欽差,前往泠海解決泠海暴亂。
泠海,地處青淼國最南端,酷暑炎炎,冬季如春,當地百姓多以漁業和茶業爲生。本應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當地百姓,卻因爲朝廷徵收的賦稅一年重過一年,而到了餓殍滿地、哀鴻遍野的慘境,每年都有小規模的暴亂髮生,但均被當地官府鎮壓,沒有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但每一次的鎮壓卻並未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使民怨越積越大,最終導致了此次的大規模暴亂。
甫一到達泠海,南宮辰果斷地調動臨近軍隊配合當地官府,對暴亂進行了武力鎮壓,取得了初步進展。整個過程,南宮辰殺伐決斷,並無半點含糊與不妥。
消息傳回朝廷,令原本並不看好三皇子的大臣們均大爲吃驚。
南宮謙樺一則以喜,喜此次南宮辰開頭順利;一則以憂,憂南宮辰踏入這波雲詭譎的政局,從此南宮旖竹的生活也將不再平靜。
此時的南宮幽卻還處在對莫君語的感情掙扎以及對最近局勢的煩惱艱難境地下,剪不斷理還亂,多少煩憂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