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外城區,很可能將會被捨棄,如果她和塞拉佩爾慢了一步,就會和那些外城區的領民一起,堆擠在內城之下,被狼人屠殺殆盡,除了這個,不會再有其它的結果。再按照這個思路推算下去,很可能狼人會招來更多的同伴,將外城區完全侵佔,到時除了那一半跨在谷內的內城,阿爾萊特將徹底失去這個資源豐富的山谷。

“啊!小心!”塞拉佩爾驚呼打斷了妮薩的憂慮,她看到一個男人想伸手抓住她們的馬,但卻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被戰馬擦撞而過,仰頭摔在地上,哪怕如此,他還是掙扎着要爬起,一步一跳的朝戰馬追來。

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妮薩的臉冷了下來,她舉目四望,看到了面對危險時,人們的種種醜態,身強力壯的一路衝撞,腦子靈活的偷奸取巧,心裡再無半點憐憫。她冷聲道,“撞過去。”

說罷,她不再看前方,妮薩將手上那把長劍咬在嘴裡,這是經過北門時,她冒險俯身下去從一個跪着的城衛兵身上取來的,在奔馳的戰馬上逆向拔劍,好在那個城衛兵如預料中一樣,並沒有什麼反應,否則自己就會當場滾下馬去。手中如果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始終是個大問題。

她取下塞拉佩爾的弩弓,又從箭囊中抓出一把箭矢,同時轉身向後,讓自己面對北大門的方向。

再次往血跡未乾的馬臀上紮了一箭,隨着嘶鳴聲響起,減下來的速度再次飆升,戰馬從亂流中衝撞而過。

“妮薩……”

塞拉佩爾從身不由己的後仰中調整好身體,心中不忍,想要勸說同伴,卻被冷冰冰的駁斷。

“如果想我們死在這裡,可以不按我說的做,你也可以將馬速減下來,甚至把馬匹讓給那個想要奪馬的人,如果你覺得我和你的生命不如他們重要的話。”

塞拉佩爾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她閉上眼睛,回憶着那些可怕的狼人,回憶着死去的肖,回憶着那一雙雙差點得逞的豬手,以及那個奪馬男人眼中的冷酷,她咬咬牙,再睜開眼時,不忍與同情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憤怒的烈焰。

“駕!”

妮薩不再理會前方,塞拉佩爾雖然善良,但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

有些事不得不爲,有些事卻可以儘量爭取,隨着面具之下的紫眸緩緩轉動,妮薩先是看了眼那幾名跑得飛快的城衛兵,接着冷冽的目光投向了城門。

巨大的門板正在緩緩移動,那道門縫也越來越大,妮薩看到了正在推門的狼騎兵,以及他們腳下那一大灘血窪,血窪之上,是橫七豎八躺着的座狼屍體,污血從它們的腦袋上汩汩流出,順着亮滑的皮毛,匯聚到血窪之中。

熟練的開工上箭,妮薩將手中的弩弓對準了推門的狼騎兵,沒有絲毫停頓,她輕輕釦動扳機,利箭破空射出。她觀察了下這一箭造成的成果,然後繼續裝箭,並自言自語着,“這個速度……還能射六箭。”

====================================

從精神恍惚的狀態緩過來的勞瑞,看到萊尼和傑斯特一人扯着自己的手,一人拎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往哪跑,他想回頭看看身後的北大門,是不是已經豁然洞開,讓狼人奔騰而入了,卻突然聽到了萊尼的驚叫聲。

“嗷!傑斯特!!”

同時他感覺自己的頭被兩隻手用力往下摁,腦袋上[咻]地一聲,似有什麼飛過,反應不及時的勞瑞差點把舌頭都咬掉了。

“嚇死老子了,我還以爲那娘們……美女要找我們報仇呢”萊尼頓了頓,“不對,我才進來幾天,根本就沒做過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也沒做過。”傑斯特拎着勞瑞又跑了起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兩人看了眼勞瑞,默默點了點頭,達成了某種默契。

“還好我反應快,否則那支箭就插勞瑞眼珠子上了。”

女人?箭?眼珠子?

勞瑞扭頭看去,咻!又一聲破空聲從腦袋上方想起,原來肩寬的門縫已經能過奔馬了,勞瑞看到一個正在推門的狼騎兵身子一僵,它的眼珠子突然多出一截箭尾,然後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上,它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死法的同伴。

就算體型巨大,也是凡胎肉體,一箭射過去也得死嘛。

不過……勞瑞估算了下自己到北門的距離,想到箭是從更遠的地方射來的,不由咂舌,這麼遠的距離,也太準了吧?

他心下讚歎,然後腦袋上就捱了一巴掌,勞瑞再次咬到了舌頭。

“你個卵毛!回魂啦?”是萊尼,這人除了傑斯特,倒是誰也不怕,“自己跑!”。

隨即勞瑞感覺來自兩邊的助力消失了,這樣自己跑起來反而沒那麼累贅,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他連忙扭回頭,就看見萊尼側着那張麻子臉,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罵到,“一天到晚吹牛逼,關鍵時刻掉鏈子!”

咻!又一聲破空聲掠過。

我吹牛逼?也不知道誰總是被人打!勞瑞連忙辯解,只是一開口就噴了一口血,旁邊再次傳來萊尼的驚呼聲。

“我草,這一巴掌你就吐血啦?”

“去你嗎的,我只是,呼,”勞瑞喘着氣,心想這人怎麼能一邊跑這麼快,一邊隨意的說話,“咬到了舌頭……”

“趕緊跑,廢話那麼多!”

咻!第四下,勞瑞知道肯定又有一個狼人倒了下去,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終於能抽出空,擡頭好好看看狙擊之人。

然後他看到了那匹狂奔的軍馬,以及那個帶着面具的女人,她半蹲在馬背上,纖細的雙手一隻平舉弩弓,另一隻正捏着箭矢往上裝,手法靈活快速,讓人看着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只要不是射自己的話。

不過……

那是怎樣一個女人啊,半蹲彎曲着的雙腿仍然讓勞瑞覺得它太長了,黑色的緊身衣使它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視線繼續往上,勞瑞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樣的大小,她是往裡邊塞了兩個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