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破他的舌尖,眸色閃過一絲驚慌,驚醒了迷醉的南宮世修。
眼前晃動她和蕭玉在一起的情景,內心一萬個聲音提醒自己應該放開她,手卻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胸口,脣落下,咬住她的脣。
一絲鹹腥的味道落在檀口。
她索性閉上眼睛。
馬車突然翻轉,馬匹似乎受到驚嚇,揚起四蹄,長鳴。
他懷抱她滾落馬車,雙手緊緊擁住她,音色竟有些緊張:“你沒有受傷吧?”
她趴在他身上,自然沒事,只是他太過緊張,所以忘記了,星眸落在不遠處,顧不上南宮世修,爬起來,踉蹌奔過去。
地上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儘管只是一個背影,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是白沐衣。
白衣雖已經碎成一條條,浸染了血跡,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人就是昨夜怡親王府地牢中的白衣人。
暗中相助自己的竟然是三哥,耳畔迴響白沐衣曾經說過,待到祭天大典之後,只要他活着,他會找她喝個痛快。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三哥”抱着他的頭,眼淚落在他的臉頰。
南宮世修強忍背後的疼痛,剛剛,他沒有告訴她,他的身下是一塊尖利的石塊,石塊刺進了他的後背!
走過來,緊鎖雙眉:“白沐衣怎麼會在這裡?”
“你早就知道他被南宮傲抓住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南宮傲不會囚禁他,卻一定會折磨他!是不是?”星眸清冷,幾分怨懟。
南宮世修轉身,沒有解釋,認定的事情,解釋不過是蒼白。
抓住馬繮繩,跳上馬車,不由分說抓住她的素帶,將她拖上馬車。
她紅了眼,逼視他:“放開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就這樣死在荒郊野外!”
黑眸無波,音色冰冷:“你以爲白沐衣爲什麼會被扔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如果你不想讓白昶知道你就是白霓裳,就好好待着別動!”
驀然停止掙扎,星眸圓睜,半晌:“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一聲輕嘆,勒住馬繮繩,隨手扯下手帕塞在她的口中,夾着她下了馬車,腳尖點在樹梢,幾個起落,落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樹梢。
稠密的樹葉掩住她和他的身子。
星眸向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好歹毒的白昶!
不知何時,草叢中,山窪裡,竟隱藏了數十名高手。
白沐衣不過是白昶撒下的誘餌!
星眸緩緩閉上,他低聲說:“我讓你說話,但是你不能喊也不能下去救白沐衣,怎麼樣?”
她微微點頭。
扯下塞在她口中的手帕,輕嘆一聲:“我早就懷疑白昶和南宮傲之間有關係,只是現在還沒有證據。”
“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南宮傲敢進宮質證是你挾持了南宮楚喬,南宮楚喬又爲什麼不敢說出是誰囚禁了他?!”
“我已經告訴過你,因爲靈耶還在南宮傲的手裡,因爲白沐衣已經中了劇毒,會昏迷不醒,所以沒有人會相信我,也沒有人會懷疑南宮傲。”
星眸轉動,沉默半晌:“你想讓我怎麼做?”
他沒有說話,只是擼起她的袖管,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點硃紅。
守宮砂在。
他微微張開嘴巴,驚訝地瞧着她:“你,你,你上次不是中了”
“蕭玉已經爲我解毒了。”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可是”他也以爲她已經是蕭玉的女人。
“寰轅皇宮有一種解藥,不必男女合歡,也可以解掉合歡毒。”星眸轉向一旁。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又沒有問。”
他不由驚出一聲冷汗,還好自己沒有放棄她,還好自己沒有聽老掌門的話,不然,自己一定會懊悔終生。
風在她耳畔掠過,她和他落在馬車上。
她緊咬牙關,一路無言。
他自然瞭解她此時的心情,白沐衣是她前世的哥哥,今生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淪爲白昶的工具,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就像當初看着母妃被人勒死掉在房樑上一樣。
大手情不自禁握緊她的小手,竟然沒有發覺指甲深深嵌進她的肉裡。
她強忍手臂上的痛,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英俊的不像人的男子經歷過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他壓抑的痛。
血色在她白皙的手臂泛出點點殷紅,他才驚覺,恍然鬆開她的手:“你,幹什麼不叫醒我。”
她放下衣袖,遮住爲他留下的傷疤,遮住那絲絲血痕,淡然一笑:“並不覺得痛。”
死後重生,切膚之痛是奶孃的離開,是綠翹被折磨,是紅嬋被欺負。
馬車纔到了王府門口,紅嬋和冉澤一起迎過來:“王爺,王妃,你們可回來了,宮裡已經催了五六次,皇上召王爺進宮呢。”
他轉身要走,她抓住他的手:“王爺,妾身有話要說。”
她從未自稱妾身。
冉澤愣住,看向南宮世修的眼神些許飄離。
隨着她邁進西暖閣,她囑咐紅嬋看好門,匕首落在臂上,血流如注,他大驚失色:“你瘋了嗎?!”
她面色鎮定,淡淡一笑:“妾身和王爺昨日在玲瓏客棧,有刺客行刺王爺和妾身,自會有人爲王爺作證。”
他恍然大悟。
皇宮內,南宮狄你難得安靜片刻,偏偏南宮傲喊着冤枉進宮來,求父皇爲他做主。
南宮狄本不想理會,只是南宮楚喬出現的有些突然,讓這個疑心本就很重的皇上不得不相信南宮傲所言。
他和她攜手邁進大殿時,南宮楚喬坐在一旁,面色憔悴。
南宮傲仰首掃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幾分得意。
跪在御駕前,她和他一起山呼萬歲。
“兒臣叩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媳叩見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狄掃了一眼面前的俊男美女,仿若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蕭雪晴,那時候的他還沒有白髮,蕭雪晴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平身,世修,你二皇兄說你無故拆了他的佛堂,還將楚喬綁在他的王府,可有這樣的事情?”
南宮世修擡起頭:“兒臣萬死,敢問父皇,兒臣爲何要拆了二皇兄的佛堂?兒臣和楚喬並無仇恨,就算是綁,也會將他綁在我的王府,又怎麼能將一個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覺塞到他的佛堂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