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昶心知不妙,這場戲演過了。
南宮狄一向多疑,這些稱頌無疑葬送了他的謀劃,好在他深知這位皇上的脾性,只要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以頭觸地:“皇上,臣有罪,求皇上賜罪。”
南宮狄緩緩坐下,垂目玩弄着手中的佛珠:“哦?丞相何罪之有啊?朕倒想聽聽看。”
“皇上,臣不該爲了撇清和安睿王爺的關係,急於站在皇上的身邊。”
“哦?站在朕的身邊?你什麼時候站在朕的身邊了?”南宮狄擡眼瞧着白昶。
白昶又磕了一個頭:“皇上,就因爲臣女嫁給了南宮世修,所以臣就算不心存疑慮,也以皇上的先入爲主爲主,所以就堅決站在皇上身邊,指責王爺,懷疑王妃。”
大殿門口,響起清脆的緩慢的掌聲,南宮雪緩步走近大殿,衆大臣趴在地上,仰起頭,看着這位瞎子王爺,不由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南宮狄皺着眉:“跟隨靜王的人呢?!怎麼讓他一個人的。”
秦風從殿外跑進來,擦着額頭的冷汗:“稟皇上,王爺聽說昨夜飛霜殿的事情,擔心皇上的安危,這才急着趕來問候皇上的。”
“賜坐。”
小太監急忙搬過軟凳。
南宮雪坐下,聲音一貫的輕慢:“父皇,兒臣聽丞相適才所言,可以理解爲是爲四皇子開脫嗎?”
白昶嘿嘿一笑:“王爺取笑了,飛霜殿的事即便和王妃逃不了關係,也不一定和王爺就有關係,不知道老臣哪一點說錯了呢?”
“本王並沒有說丞相說錯了。”南宮雪轉過臉,向上拱手:“父皇,兒臣以爲眼下最要緊的是要尋找安睿王妃,並且找到行刺的兇手,據兒臣所知,父皇所言,父皇並沒有親眼看見郡主刺殺湘妃娘娘的,父皇說郡主之前恍惚還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是嗎?”
南宮狄仔細回想昨夜的畫面,忍不住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是是,朕並沒有親眼看見郡主刺死湘妃。”
“父皇,以兒臣之見,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郡主。若郡主果真是冤枉的,那麼這件事的背後主使一定會狗急跳牆,真正的刺客也一定會出現的。”南宮雪的眼睛始終空靈,讓人猜不出他此時的心思。
南宮狄的目光落在南宮世修身上:“世修,你的這位王妃似乎很難請啊。”
南宮世修伏趴在地:“父皇,這件事既然和王妃脫不開關係,兒臣懇請父皇將兒臣收監,等到這件事水落石出再放兒臣出監即可。”
“不可以,皇爺爺,絕對不能將四皇叔收監的。”南宮楚喬跪在南宮世修身後。
白昶暗中給了御史臺一個眼色,一幫衆臣跪在南宮楚喬身後,齊聲說:“萬歲,此事萬萬不可,還請萬歲爺三思啊。”
龍目倏然睜開,又恢復如初,落在白昶身上,看似無意:“丞相如何看呢?”
白昶跪下:“臣女畢竟還是四皇子的王妃,臣覺得微臣還是迴避的好。”
“朕要你說都不行了嗎?”
白昶沉吟一下,他很瞭解這個皇上,生性多疑,爲了皇位不擇手段,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會有一絲的手軟,這個蕭墨離遲早都是要除掉的,只是,他不想讓這位多疑的皇上先疑心到自己。
“怎麼?這件事就讓白丞相如此爲難嗎?”南宮雪的聲音依舊溫吞吞的,和他的人一樣,讓人忍不住的輕鬆。
白昶點點頭:“的確,這件事的確讓臣很難說,衆所周知,臣女與王爺不睦,除掉郡主,臣女才能坐穩王妃的位子,所以,所以只怕衆臣中已經有人在設想,這件事難免是微臣暗中所爲的,所以,臣以爲,臣還是迴避的好。”
南宮楚喬接着說:“皇爺爺,三皇叔有一點說的很對,這件事疑點太多,皇爺爺雖然看見郡主的臉,卻沒有看見郡主手中有寶劍,若此時將四皇叔收監,豈不是坐實了郡主的罪名?”
“那就發下海捕文書,張貼緝捕告示,先捉拿王妃,不是,先捉拿刺客蕭墨離。”有大臣提議。
南宮楚喬立刻反對:“皇爺爺,不可!”
南宮雪笑了:“楚喬,這也不可那也不可的,你可是有什麼好辦法嗎?”
不知爲何,南宮楚喬並不喜歡眼前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三皇叔。
總覺得這個人城府太深。
南宮狄閉目不言,朝堂下吵成了一鍋粥。
良久,南宮狄拍案而起:“靜王留下,退朝!”
朝堂門口,南宮世修和南宮楚喬並肩而立。
“四皇叔,這件事真的和她有關係嗎?”
“楚喬,今天你不該太積極的,只怕你的皇爺爺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事情解決後,皇爺爺自然會相信我的,四皇叔,郡主現在正哪兒,我想見她。”
“我若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就好了。”
“也就是說她昨天晚上真的不在王府?皇爺爺看見的真的是她而不是有人假扮了?”
長眉微皺,黑眸劃過一絲傷痕,音色孤寂:“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喬裝不了的人,卻沒有人能喬裝的了她,南宮狄心心念念都是讓郡主成爲他的女人,自然不會看錯。”
“皇叔可知道能在哪兒找到她嗎?比如,她有沒有常去的地方。”南宮楚喬面色擔憂。
側目,黑眸掃了一眼楚喬:“你應該比我瞭解她吧?”
南宮楚喬看着四皇叔,他不能確定這個皇叔是否已經知道王妃早已經被偷樑換柱,是以不敢輕易說話,只是淡淡的:“雖然沒有海捕文書,只怕皇爺爺的暗衛已經全城出動,開始搜捕她了,我們一定要先一步找到她。”
手落在南宮世修的肩上:“四皇叔,若我們不能先於皇爺爺找到她,後果四皇叔應該比我明白。”
他跳上照雪玉獅子,不由心煩意亂,縱馬而去。
照雪玉獅子四蹄如飛,直奔王府,冉澤站在門口,將馬繮繩扔給小廝,問:“王妃呢?還沒有回來嗎?”
冉澤搖搖頭:“奇怪了,我已經派出了所有人,她好像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一樣,蹤跡皆無。”
“蹤跡皆無?”回眸瞧着冉澤,意味深長。
冉澤點點頭:“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她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