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嬉鬧着,卻聽到張鐸在外稟報道:“殿下,娘娘,尚輦局司珍來報,太子妃要做得東西已經做好了。”
二人停止嬉鬧,李承乾看了楊曉然一眼,楊曉然笑着道:“母親生辰到了,我讓尚輦局的人幫我做了一把扇子。”
李承乾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不多會兒,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穿着淺青色宮裝的女子進來,先福身一禮,然後便命身後跟隨的宮婢將手上的托盤呈上,掀開綢布,道:“娘娘,您的摺扇已制好,奴婢愚笨,不能體察娘娘設計之物意境,惶恐至極。”
楊曉然擺了擺手,拿起摺扇,仔細地看了起來。這摺扇是女用得,所以她設計時圖案也做得比較華麗,要求用得材料也比較高端。全用香檀木,鏤空刻出各色細小花朵,扇面上也略帶日式的風格,要求用金粉描繪,用色極爲大膽。
好在被便宜娘逼着學了幾年畫,總算勉強勾勒個大概圖案也還能做到。只是六局的人顯然本事比自己強大了,按照自己的構圖重心繪畫後,這扇面真是好看極了。
既典雅又高貴,配着長孫的身份極好。
說起來,摺扇這個東西還是小鬼子發明的,一直到宋太宗年代才通過上貢進入中國。從此風靡全華夏,成爲各路人士裝逼必備工具。中國的匠人也將其發揚光大,演繹出不同於日本筷子扇的迥然風格。
這把摺扇,只有扇面圖案帶一點日式風格,其實也不過是一些櫻花簇擁罷了。真要較真起來,這櫻花也是小日本從中國引進得,所以說這是原創也是沒問題得。
楊曉然拿着扇子扇了下,自有清香飄散,嘴角不由勾起,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尚輦局的白司珍見太子妃眼帶滿意,心裡鬆了一口氣。從未做過這東西,又要趕在皇后娘娘生辰前出來,也着實給了她們不小的壓力呢。
“不錯,這扇子做得極好。錦姑,賞!”
“謝太子妃!”
白司珍立馬下跪謝恩,臉上露出了喜悅,但嘴裡還是謙虛道:“能爲娘娘做事,是奴婢的榮幸。”
楊曉然笑了笑,道:“有功不賞,庸人也!這做得不錯,我還畫了幾個圖紙,這扇子也可用其他材質做骨架,畫上青竹,高山流水,男子也可用。”
白司珍連連謝恩,這等於是太子妃提點她們了。又認真地聽了幾句教導,這纔拿着賞賜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李承乾把摺扇拿過來,仔細地看着,不住的點頭,“心思巧,優雅天成,這生辰禮端得是用心,母親一定會很高興地。”
楊曉然勾脣笑了下,“我剛剛提點白司珍了,過幾日定能也給你跟阿翁做一把。”
李承乾笑着點頭,把摺扇放回盒子內,牽過楊曉然的手道:“今個兒我在你這用晚膳,然後便……”
說到這裡卻是說不下去了,見自己妻子的臉色瞬間黯淡,難過地立刻將她摟入懷中,蹭着她的秀髮道:“好香兒,不難過,孤發誓一定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絕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楊曉然攀着他的衣襟,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心裡發堵,說不出話來。
知道李承乾是無奈,而眼下也容不得她任性,其實嫁給這樣的丈夫早就該有心理準備得。只是當初並未想到自己會對他產生男女感情,只把他的維護當友情,就沒考慮那多。
她兩輩子爲人心理年齡都老成妖怪了,這道理不用李承乾說,她心裡都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難怪世人都說知易行難。的確是難啊!
忍不住輕輕嘆氣了一聲,擡起頭來,認真地注視着李承乾道:“嗯,我相信你。”
見李承乾的眉間愁緒瞬間鬆散不少,立刻又一瞪眼,兇巴巴地道:“但若是被我知道你騙我,哼!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找到我!”
李承乾摟過她的小腦袋,在她臉上親着,“沒良心的東西,說信我還威脅我?這種話以後不許說,我聽了難受……”
情到深處意正濃,免不了又是一陣耳鬢廝磨,某郎君沒多久又化身成了大灰狼,把可愛的小妮子吃了個遍,只要一想起今天不能摟着她睡了,心裡這個恨,這個難過,這個不捨,越發地柔情,深深地糾纏着,恨不能讓她化成自己骨血,好再也不用擔心她會離自己遠去了……
……
……
“姑娘,姑娘,大喜,大喜啊!”
崔玉蘭的貼身丫鬟月珠一臉興奮地跑進來,“殿下,殿下,殿下他,他……”
“殿下怎麼了?”
正在繡着話兒的崔玉蘭面色一緊,扔下手中的繡框一臉緊張地望着月珠,心怦怦直跳,看着妮子臉上的喜色,會是……會是殿下要,要來自己這嗎?
這個想法讓她有些難以,甚至是不敢相信。
太子獨**太子妃,把她們都當了擺設,且她一個良媛,還是庶出,難道除了太子妃外,殿下第一個要**幸地是自己?
想到這裡不由地摸了下自己的臉。
不如姐姐那般妖豔,亦不如太子妃靈動高雅,但卻是膚如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轉,自有一番鍾靈秀氣的小家碧玉之感。
心中慢慢地生出一絲得意。
良娣又如何?太子如今厭惡姐姐,這崔家的未來還不是要靠自己?
月珠平復了下呼吸,嚥了口口水,道:“三姑娘,您還愣着做什麼?快梳洗打扮,準備迎接去啊!”
頓了頓又道:“剛剛殿下發話了,陪太子妃吃完晚膳就過來,讓您早早準備。”
“哦,對,對,奶孃,奶奶,還有蓮喜,蓉華,快,快!將我那身芍藥金絲蓮裙拿來,還有那七寶珊瑚簪。哦,對,對,還有玲瓏買得那些脂粉,統統拿來,快幫我梳洗打扮!”
言語間,聲線微微顫着,竟是激動地不能自己。
一羣人很快就忙活開了,等夜色漸漸降臨,崔玉蘭又讓人點上了大紅蠟燭,準備了一些酒菜,對她來說這就是新婚第**啊!
她居住的弄玉軒本就在宜秋宮,這裡住着得都是太子嬪妃,居住正中得則是承恩殿,是太子寢宮。但當年天子也在這兒住過,爲了方便辦公,便把前面的光天殿都連到一起了。
到了太子,這人比他父親還要辦事直接,索性把東宮第一大殿顯德殿也接連到一起。這樣無論是辦公,辦宴會都方便了起來。
而宜秋宮與宜春宮正好位於兩側,所以眼看着太子妃****在承恩殿歇着,這羣女人不知多恨了。
這會兒崔玉蘭這邊搞得熱熱鬧鬧地,同住一個宮殿的女子自然發現了。
這不是廢話麼?連隔着一個承恩殿的宜春宮她們都時時注意着,莫說這同一宮內的動靜了。
微微去一打聽,頓時個個氣得咬碎了牙。
特別是那崔玉嬌,若不是畏懼太子權勢,恨不得現在就衝過來找妹妹算賬了。
“賤婢!狐媚子!居然**太子,簡直無恥!”
一羣伺候的人戰戰兢兢地,這太子對自家主子的厭惡已毫不掩飾了。有那小道消息說,太子還想廢了她良娣之位呢。
到了這會兒還不安份些,還在這裡罵人,是想一輩子失**麼?
有些下人可不是她崔玉嬌帶來得,而是宮裡撥給的宮婢小黃門。攤上這樣的一個主子,那心裡都苦得跟黃蓮似得了……
再說了,都是自家姐妹,有甚好氣得?
不但不應該生氣,還應該好好地打好關係,若那位小主得**了,也能美言幾句,消了太子與太子妃怒氣,也好得**不是?
宮裡的這些人最是會捧高踩地,眼着自己主子這模樣,心裡都不由鄙夷了起來,同時也哀嘆自己的悲慘命運。
甚至還有人琢磨着,是不是想個法子挪挪地方?
畢竟跟着這樣拎不清的主子,莫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共享榮華富貴了。就是能不能平平安安活到老都成了問題,沒準哪天她發個什麼瘋,這一院子的都得跟着她陪葬,這事又不是沒發生過,真是倒黴到家了!
崔玉嬌在這邊發瘋,對面屋裡的盧淑蕙也是白了臉子。
越過良娣直接**幸一個良媛,太子這是要拿她們立威麼?
可自己父親並沒有怎麼參與崔家與程家的事,沒了崔玉嬌,不還有自己,爲何連自己都遷怒了?
“大姑娘,不用難過。”
歐氏勸慰道:“殿下這是在噁心那崔良娣。”
說着便壓低聲音道:“老奴可都聽說了,這崔良娣偷偷給宮外傳信,讓自己阿爺聯合鄭家郡公一起彈劾太子妃,說她善嫉。這崔大良媛是崔良娣的庶妹,太子膈應她,自然會先去她看不起的妹妹那兒。依老奴看,下來應該還會去崔小良媛那兒……”
“可,可直接**幸其他家的姑娘不是正好?”
到底年少,等了多日等來這樣的結果讓盧淑蕙有些不能接受,紅了眼睛,有些哽咽道:“若是殿下來我這兒,我也會寫信告訴父親,讓他多多支持殿下,怎會讓那崔郡公攪局?”
歐氏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問題太難回答了,她不過是一個奶孃,這問題似是深奧了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大姑娘不必難過,殿下這是敬你,沒把你當用來打壓崔良娣的工具,您該高興纔是?”
“真,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