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崇陽縣主和盧國公家的公子來了。說有要事稟報。”
“哦？”
正在看着書的長孫放下書本，揉了下有些酸澀的眼睛，略微一沉思，道：“正好看書也看累了，略作休息一會兒。這便把他們傳喚進來吧。”
“是，娘娘。”
片刻後，只見楊曉然捧着一瓶香水進了大殿，問安行禮後便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臣女幸不辱命，終於是做出了一款可撐門面的物件，這便帶來給娘娘過目。”
“哦？”
長孫來了興趣，衝着宮婢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人搬來笙蹄，縣主不喜歡跽坐，喜歡坐笙蹄，來宮裡次數多了，誰都曉得她老人家的習慣了。
“謝娘娘。”
楊曉然道了謝，便把香水遞上去。長孫接過瓷瓶，打開後，一股好聞的香味飄散出來，驚訝地呼出聲來，“這是甚物？好香！”
“回娘娘，這是臣女精心研製的香水。娘娘可以倒一點出來灑在衣服上，再抹一點在自己手腕，脖頸處。臣女試過了，可保幾個時辰香味不散。若是灑在衣服上，即便清洗過，都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氣呢！”
“竟是如此神奇？！”
長孫興趣大增，興致勃勃地按照楊曉然說得那般做了起來。
“這味道清新且略帶甜味，不像任何一種花香，端得是好聞。”
長孫顯得很滿意，衝着楊曉然道：“果真是有幾分手段，這樣的東西獨家所有，也不會與民爭利了。”
“娘娘說得是，香水的只有我知道，配方只掌握在幾個調香師手裡。知道是替娘娘辦事，莫不敢不用心，絕對不會把配方泄露出去得。”
楊曉然點頭，抿了抿道：“再過會兒，這香水的味道又略有不同。臣女把這香水分了前調，中調，尾調，每一時期味道各有不同，前期香味略帶薄荷清香，到了中調，又透玫瑰芬芳，尾調則味道漸漸收斂，帶出豆蔻柑橘沉穩的氣息。”
說完起身一福身，道：“此款香水還未命名，還請娘娘定奪。”
“竟是這般神奇？味道會隨時辰變化？”
長孫驚訝地睜大眼睛，又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道：“這般千百變化，對應人生好幾個狀態，可這味道清新又略帶甘甜，倒是像一少女緩緩長成，最後嫁爲人婦，由閨中天真少女成爲穩重當家大婦……嗯，不若就叫初妝吧。”
“謝娘娘賜名！”
楊曉然大喜，當下拜了起來。
長孫一愣，忽然笑了，“你這皮猴，鬼心眼可真不少，居然算計到本宮頭上來了。”
頓了下，又道：“你這事辦得利索，本宮也不與你計較那點小心思了。只是切不可打着本宮的名頭在外頭胡來，不然本宮可饒不了你！”
“臣女哪裡敢？”
楊曉然趕忙又拍起了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不會“狐假虎威”的。結果惹來長孫一頓白眼和吐槽，“你把李佑打了，那孩子雖不懂事，可到底是皇子。都過去這久了，陰妃還時不時地在宮中拿這事說。你這膽子忒大，陰妃受**，就算是本宮都要敬她三分，可你倒好，居然把李佑摔倒在地。那可是她的心頭寶，若不是本宮盯着，早被人找了晦氣去。”
頓了下又道：“你這性子得改改，女兒家以柔順爲美，能吃虧便是福。別整天鬥得跟烏雞眼兒似得，這樣以後誰敢娶你？”
楊曉然聞歌知雅意，知道上回的事情還沒算完，皇后這是給她提個醒了，沒準陰妃會來搗亂。
忙福身作禮道：“娘娘關愛，臣女感激涕零。”
“好了。”
長孫翻了個白眼，“少在我跟前做戲了，你這皮猴少給我惹事我呀就阿彌陀佛了。宮裡的女子有點地位的沒一個好相與得，以爲都跟你阿爺阿孃似得，都**着你？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話到後頭漸變嚴厲，楊曉然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連連表示以後不會再惹是生非了。
前提是，他們不惹我。
在心裡暗暗加了一句後，忙又捧出玫瑰精油，討好地道：“娘娘爲臣女操心，還得管着宮中諸人甚是辛苦。這是臣女特地爲您研製的玫瑰精油，可擦於臉上加以按摩，可保青春長在；若是做個這樣的小燭臺，上面置上一小碟，加些清水，滴上幾滴，火燭燃燒加熱，可去除異味，聞着也能醒腦養生……”
巴拉巴拉一堆，就像後世某個狗皮膏藥般，滿嘴跑火車，吹得精油好似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一般。
不過長孫倒聽得認真，又試了下那瓶桂花香水，問道：“這也不錯，不過該如何定價？”
“這還是請娘娘定奪。”
長孫想了想道：“這商賈之事本宮知之甚少，不如由你做主吧。好了，別在本宮跟前杵着了，你這小人精，估計想佔你便宜也不容易，由你做主，本宮安心地很。”
說完便手一揮，這便要趕人了。
楊曉然嘴角抽搐了下，果然和李二一個德性。河還沒過，這便要拆橋了，這讓臣女情何以堪啊！
從宮中出來，才走到家門口，卻見寶林正朝着自家走去。
心中好奇，忙下車，喊道：“寶林哥哥！”
“啊？”
尉遲寶林似乎有些驚慌，特別是在看到駕車之人是程處默後。
嗯？什麼情況？他怎麼顯得有些鬼頭鬼腦地？
臉色發紅，很是可疑啊！
“寶林賢弟，你怎在此地盤桓？是來找處亮得麼？二弟，下車，寶林找你來了。”
程處默打着招呼，見寶林臉色發紅，微微皺眉。
又見自家小妹從車上爬下來就朝寶林跑去，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十九歲的少年郎，早已到了知男女情事的年紀。只是這想法也就是從心間一掠，便馬上摒除了。妹妹才十歲，寶林也不過十四歲，哪可能對一個奶娃子有想法？
想到這裡便是微微搖頭，看來前段時間與羌人左右周旋這心思也變得凝重了，整日疑神疑鬼地，這回回來暫時也無大仗要打了，是得好好修養下了。
“啊，啊，處默兄……”
寶林似乎被嚇了一跳，看見楊曉然後，雙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瞬間就把程處默給撇到了一邊，上前道：“藥香妹妹，陛下賞賜了一些桂花蜜，我娘讓我送些過來給你嚐嚐。”
剛下車走來的程處亮一聽這話，頓時感覺天黑了。
難道，自己從此就要成了路人甲了麼？連寶林也不搭理自己了？捧着那罐蜜糖討好的樣子，真真教人鄙視！堂堂男兒居然這般討好一個女兒家，生生給男子丟盡了臉。
“阿妹，我最喜歡吃桂花蜜了！”
想到此處，長臂一伸，愣是劫下那罐蜜糖。還未捧穩，忽然感覺一股寒氣直衝自己而來。擡頭一看，卻見寶林怒視着自己，“處亮賢弟，這是給藥香妹妹的！哪有兄長搶阿妹東西的道理？！”
我靠，這是要吃了我嗎？
寶林勇冠三軍可不是說着玩玩得，就算是程處亮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傢伙就是個人形殺戮機器，比他老子還要狠，又兼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大少人都挺怕他的。就算是他們這些勳貴子弟也不大願意跟寶林正面衝突，別得不說，這傢伙十二歲就上戰場，手中的人命數不勝數，往那一站，那氣勢都夠駭人了。
也就對自家妹妹客氣些，居然還能看見他笑，真是見鬼了！
嗯？想到這裡，程處亮忽然露出猥瑣的笑，朝着寶林上上下下一陣打量，小爺好像發現了什麼？
寶林被他看得神色不自然，忙板着臉道：“處默兄，某家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頓了下，似變臉一般，對着楊曉然時，神色立刻軟和了不少，音量也自動調低了，“藥香妹妹，我改日再來看你。”
“寶林哥，時候尚早，若無要事不若進府吃杯茶再走吧。”
寶林猶豫了下，看了看程處亮，見這傢伙一臉奸笑的望着自己，只覺心跳加速，忙道：“多謝妹妹好意。只是今日還有公務在身，不便耽誤，下次再來討茶喝。”
說完便跟逃一般似得走了。
程處亮把蜜罐往楊曉然手上一放，嘿嘿一笑，道：“大兄，阿妹，我怎得覺得寶林有些怪異？我去看看，沒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程處默點了點頭，道：“如此也好，你便去看看吧。我也覺得寶林賢弟有些不對勁。早去早回。”
“噯。”
程處亮應了一聲，便追上了寶林，回頭見自家妹妹跟着大哥進了府，立刻又緊追幾步，一拍寶林的肩膀，沉着臉道：“好你個尉遲大傻！老實說，你是不是在打我妹妹的主意？！”
寶林心裡一驚，可隨即又想，自己幹嘛心虛？程家妹妹對自己好，把珍貴的蘋婆果給自己吃，自己不過是來回禮地，有甚好心虛地？說來也怪了，自己剛剛爲何一見處默在就心慌？好像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得，見着程家妹妹也覺臉紅。
搖了搖頭，把怪異的想法撇去，冷着臉道：“不知你在說什麼！是我娘讓我送來得。”
“嘿嘿……”
程處亮笑得猥瑣，伸手一戳寶林的胸膛，道：“得了吧？！小爺縱橫花海幾……幾月有餘，你那點小心思還想騙我？怎麼樣，我加阿妹可愛吧？嘖嘖，你這大個子倒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木訥了些。來來來，去茗香客請小爺吃杯茶，小爺跟你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