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尉遲寶林歡喜地捧着化妝盒出了門,一羣娘子終於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果然是尉遲大傻啊!張夫人,您太壞了!”
張夫人一臉陰笑,“這臭小子那樣對待這好的娘子,不給他吃點苦頭以爲咱們女兒家好欺負呢!”
“哈哈!那杜氏頗爲賢惠,這心意雖好,尉遲家也不缺錢,可三千貫也不是小數目,嘖嘖,回去有得受了!”
“嘿,這小子倒真是有錢,匯通錢莊的銀票一拿就是一打出來。也不知存了多少。不過說起來,張夫人您是不是早算計到了?得虧有了這錢莊,不然他若回去拉錢被杜家小娘知道了定要阻攔……”
張夫人勾脣一笑,道:“所以說這錢莊可真是個好東西。這尉遲少將軍和太子妃也算是至交,結果這回是要被至交坑了……”
一羣聽了忍俊不住,紛紛大笑了起來。
單幼娘一臉懵逼,這東西還真有人買?還是太子妃的好友?要不要跟太子妃說一聲?那個尉遲少將軍好似回去會倒黴啊?!
且不說這邊笑翻了天,再說寶林歡喜地捧着琺琅化妝盒回家。一進門,便匆匆朝着後宅而去。
看見杜淑惠正在屋裡做着女紅,是在給自己衣服上繡刺繡,心裡一暖。捧着盒子就進去了,把化妝盒往桌上一放,笑着道:“娘子,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杜淑惠張大嘴.巴,這東西她見過!
之前閨中密友邀請她去玲瓏閣選護膚品時見過!
這,這東西怎麼在自家夫君手裡?
“這,這是?”
見她眼裡驚喜,尉遲寶林歡喜了起來,笑着道:“我今個兒去了玲瓏閣,遇上張家的老夫人,她說這個你一定會喜歡,我就買回來了。”
“什?!麼?!”
杜淑惠陷入了呆滯。
三千貫,三千貫,三千貫……
滿腦子飄蕩地只有這幾字了……
見她這樣,寶林更高興了!
果然婆姨們都喜歡禮物!越貴重越好!張家夫人誠不欺我也!
娘子都歡喜地呆了!
“喜歡嗎?你看,這裡面還有女兒家……”
“尉!遲!寶!林!”
話還沒說完,卻見杜淑惠站了起來,一張精緻小臉變得通紅,磨着牙,道:“三千貫?對不對?!三千貫!我的天!”
說着腳下晃盪了幾下,眩暈的感學襲來,撐着案几,強打精神道:“幾年,幾年的俸祿……”
“是啊!”
寶林有些忐忑了,怎麼好似不是歡喜?
忙扶住杜淑惠,安慰道:“娘子,我有錢!”
“有錢你個大頭鬼啊!你這瓜慫!!!!啊?!你這是要上天啊?!!三千貫買個這玩意?!”
杜淑惠的咆哮音響起,響徹了整個鄂國公府,“尉!!遲!!寶!!林!!你這個敗家玩意!老孃跟你拼了!”
“啊喲!哎喲喲!娘子,娘子,你,你這是作甚?哎呀,疼疼疼,我的耳朵!”
蒼天啊!
尉遲寶林好不容易從杜淑惠的魔抓掙脫出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大喊道:“阿孃,救命!婆姨瘋了!”
“跑?你還敢跑?!你給我回來!你個敗家的東西!把東西給我退回去!”
杜淑惠好似真瘋了一般,手裡抄着一個小板凳追了出來,跟在尉遲寶林後頭狂追。
一羣下人都嚇傻了。
這賢惠溫柔的夫人是怎麼了?!
怎麼忽然就瘋了?!!
寶林一邊跑,一邊喊,“娘子莫追,莫打,我錯了,我錯了!”
蒼天啊!
誰來告訴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還有?!
這個真是那個在沙漠中割脈喂血,在自己臉上惡作劇下就會嚇哭的妻子嗎?!
天啊!
這個時候哪裡還見什麼溫柔?!
簡直就是母老虎上身了!!!
寶寶心裡苦!
寶林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看一次哆嗦一次,那小臉已不能看了,猙獰地好似要一口咬死他一般!
手裡還舉着那小凳子……
不敢遲疑!
快跑!
被她追上,她一定會打死自己得!
“瓜慫!你還敢跑?!你個敗家子!”
什麼情況?
在自己屋裡的黑夫人都被驚動了,剛跨出自己院子,卻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衝着自己跑來,“救命啊!阿孃,娘子瘋了!”
“給我站住!你這瓜慫!幾年的俸祿,幾年的俸祿啊!你這瓜慫!紈絝子,打死你!”
黑夫人一陣眩暈:好玄幻的畫面。
剛剛那個是家媳麼?
她在追着自己兒子打?
蒼天!
這什麼情況?!
尉遲老傻也從屋裡跟着出來,一看,也是陷入了呆滯。
什麼情況?!
尉遲寶林幾個跨步衝到黑夫人與尉遲老傻跟前,哭喊着道:“阿爺,阿孃救我,娘子瘋了!”
“你,你,你給我站住!”
杜淑惠真瘋了!
一想到寶林買了個沒什麼用處的奢侈品,一下子花了他好幾年的俸祿,心都痛了!
好似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一般,拉得緊緊地,讓她忍不住暴怒了起來!
三千貫!
在京城都可以買一個不錯的宅子了!
就算是一般的富貴之家一輩子都賺不到這多錢,更別提普通百姓了!
這個敗家玩意!
難道不知公爹乞骸骨就是怕天子猜忌麼?!
現在陛下留着他,那是因爲還有仗要打!
一旦沒有戰爭,他們這些武將也只能馬放南山,沒了用武之地!
和平盛世年代再想升遷就難了!
公爹已經老了,還能護他們多久?早晚寶林也只有一條路可走!交出所有兵權,學他阿爺回家當寓公。
她跟他已經合房,孩子很快就會有。這子子孫孫的,她與他的責任就是要把鄂國公傳到孩子的手裡,至多也就只能守護到三代人!
這個敗家玩意!這樣亂花錢,是想把公爹和自己戰場上拼殺來的積蓄全部耗光麼?以後有了孩子,有了孫子,拿什麼東西傳承給他們?!
氣憤!
太氣憤了!
她又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
對於這些沒多大用處的東西素來不喜!也不知他腦門是不是被夾了,居然花三千貫買了這個東西回來,想想就心痛到不能呼吸了!
杜淑惠圍着黑夫人與尉遲老傻轉起了圈,寶林左躲右閃得,連連求饒。
黑夫人與尉遲老傻一腦門子的問號。
到底啥情況啊?!
“咳!”
黑夫人重重咳嗽了一下,看着氣喘吁吁的兒媳婦,問道:“停下!停下!”
一聲吼總算把杜淑惠吼得回了神。
這下眼裡總算看到別人了!
天吶!
婆婆與公爹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我,我好像在追着丈夫打?
後知後覺的杜家小娘瞬間白了臉,拿着小板凳的手無力地垂下,侷促地拎在手裡,結結巴巴地道:“婆,婆婆,我,我,我……”
完了!
說不出話了!
自己不好的地方給他們看見了!
眼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在眼裡打着轉。
“哐當”一聲,扔掉板凳,磕頭哭泣道:“兒媳不德,請婆婆責罰!”
見杜淑惠哭了,寶林急了,忙道:“阿孃,不,不關她的事,是,是兒子不好。”
“行了!”
黑夫人揉着自己的眉心,搖頭道:“阿孃還沒老糊塗!”
“你這瓜慫,到底做了什麼?”
尉遲老傻大吼道:“家媳素來賢惠,若不是你做了什麼,怎會氣成這樣?”
說着便衝杜淑惠道:“好孩子起來,起來!阿爺知道你是個好的,定是這混賬玩意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他就一憨子!”
黑夫人翻了個白眼,看了自家老頭一眼,心裡暗道:“難不成你不憨?這話說得!把自己兒子埋汰得,自己也沒見多聰明!”
不過剛剛杜家娘子說什麼來着?
寶林敗家?
不會吧!
自己的兒子最瞭解!
從來不亂花錢。
可看兒媳失心瘋到這程度又不似作假,難不成這臭小子嚐了女人滋味,便學壞了?
想到這裡,黑夫人臉上一緊!
這可使不得!
納妾可以!
但要是在外面亂來,非打死他不可!
而且要納妾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杜家小娘對他情深意重,就算是學那房玄齡的夫人,只要能生下兒子,一夫一妻也是行得!
不然他們尉遲家也太對不住人家了!
想到這裡,黑夫人的臉色不好看了起來。兩眼一眯,射出兩道寒光,衝着寶林道:“跪下!瓜慫!說,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惹得家媳這般生氣?”
“噗通!”
寶林倒也老實,阿孃喊跪就跪,只是臉上的小委屈卻是滿滿得,“阿孃,阿爺,我,我什麼也沒做啊!”
“嗚嗚嗚……”
杜淑惠哭了起來,道:“都是兒媳不對,阿孃不要罵夫君。”
頓了頓道:“兒媳一時沒能忍住,對夫君粗魯,有失婦德,請阿孃阿爺責罰!”
一看杜淑惠這樣,寶林着急地道:“不關娘子的事!是我送的禮物不合心意,亂花錢了,娘子不高興了。”
還哭着的杜淑惠一聽這話,頓時沒了眼淚,陷入了呆滯狀。
這,這,這……
胸口劇烈起伏着!
這一刀,是故意補得麼?
怒火重新在眼裡聚集,就在老傻和黑夫人還一腦門子霧水的時候,一下子跳了起來,拎起小凳子,怒吼道:“你這瓜慫!到現在還不知道錯在哪?!三千貫!三千貫啊!!啊?!!那是你好幾年的俸祿!你,你,你,氣死我了!老孃打死你個龜孫!敗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