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躲了?也沒把這事上報其他長老?”
“我問師傅爲什麼,師傅說想活命,就不要問那麼多,我害怕,就躲起來了,沒一會兒功夫,就……”洪愷心虛地看了墨小然一眼,“就聽見喊有人殺人了,我悄悄看了一眼,就看見那些黑衣人在殺我們族裡的人,我當時就嚇傻了。”
“你懷疑你師傅失蹤,是和那場屠殺有關?”
“是。”
“又沒有人知道你知情,你逃什麼?”
“雖然沒有人知道我知情,但我畢竟是他的徒弟,他們未必相信我不知情。”
“他們?你指的是誰?你師傅在鳳血族的同黨,還是那些黑衣人?”
張顯勾結黑衣人屠殺鳳血族,並沒有被暴露,他卻失蹤了,可見是有人殺人滅口。
張顯幫引黑衣人進月牙山屠殺族人,目的到底是什麼?
是想滅鳳血族,還是想從中獲取某種利益?
如果對方是炎皇族的人,炎皇族的人沒必要殺張顯滅口,留着他做內應,更加方便。
所以可以肯定一點,殺張顯,要麼是族裡的同謀,要麼是對方根本不是炎皇族的人,怕把假扮炎皇族的事情暴露出來,才殺張顯滅口。
可是到底是誰殺了張顯,只有查出張顯的同黨,或者與他勾結的人,才能知道結果。
“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
墨小然眉心緊緊擰起,洪愷不像說假話,他知道可能也就這些。
洪愷本就聰明,張顯出事,他自然會疑心有人殺人滅口,也就會想到族裡可能還有另外的同謀者。
現在這種情況,把張顯帶回去,只能證明九王府的兩個人並非主動參與屠殺,而是被人下了藥,這個結果,也頂多讓九王府脫身出來,卻不能說明是有人故意利用屠殺鳳血族的方式,來故意激化鳳血族和炎皇族之間的矛盾。
墨小然細想當日情形,如果不是傳來巫谷被大肆屠殺的消息,她不會查不出九王府的兩個人是被藥物所迷。
環環扣扣天衣無縫,看似沒有半點破綻,卻總讓她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刻意地引導着她,讓她錯過一些本可以不錯過的事情。
查不出重樓,在容戩意料之中,容戩攬住墨小然的肩膀,輕道:“既然有人策劃了這一切,必然會每個地方都想到,查不出來,也不奇怪。洪愷已經是意外收穫,不必再去多想自尋苦惱。壞事做多了,總有一天會露出尾巴,我們急於一時。”
“嗯。”
墨小然只覺得,如果這一切真的是有人刻意爲之,那麼,那個人會非常可怕。
映雪恨她入骨,想借洪愷打聽她的消息,卻送了一個消息給她。
雖然消息不多,卻總算可以還容戩一個清白。
容戩和墨小然離開暗室,讓玉羅剎好好看管洪愷,往忘川去了。
到了地方,小黑和小白不等墨小然吩咐,自動跳到玄明鏡上方佈下陣式,吸收陽氣。
玄明鏡雖然喜歡靈石,但它畢竟是陰間之物,不喜歡陽氣,靈石夾帶的陽氣對它而言,就像美味裡夾帶的砂子,讓人十分的不爽。
現在陽氣被過濾掉,那些入口的靈石簡直美味得讓它心情大好,突然覺得幫墨小然做事不那麼虧。
心想,乾脆慢慢收集碎片,收個千把年,尋麼他就能舒服千把年。
可是念頭剛過,就看見站在墨小然身邊的容戩。
打了個哆嗦,這個煞星怎麼來了,而且還跟這兇丫頭一起。
它一輩子都記得,當年他已經修煉得可以幻出人形了,這煞星一身是血的站在忘川河邊,冷冷地看着它,問:“你焚掉的魂魄中有沒有一個一身紅衣,極美的女子。”
它當時回了一句,“我焚化掉的魂魄千千萬萬,紅衣極美的人自然是有……”它後面本想說,哪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女子。
可是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一槍扎過來,直接毀了他萬年的修爲,把它打回原形。
如果不是他還想留着它問話,那槍再加三分力道,估計它已經被他滅了。
後來,他逼着它把焚化掉的女子挨個描述。
它焚掉的魂魄,真是成千上萬,女子多得數不清,挨個回憶,挨個描述可是難如登天,可是他硬是逼着它這麼做了。
本以爲說一些,他不耐煩聽了就會走,結果他硬在忘川河邊站了二百年。
它也不停的想不停地說,足足說了二百年,直到實在想不起來,說不出來,他才轉身走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害怕得渾身發抖。
好不容易聽說他去了輪迴轉世,冥界皆大歡喜,如果不是他的客棧還在,只怕都要晝夜歡慶了。
它也總算鬆了口氣,不用把嗓子說爛了,還得不停地說話,也更不用擔心他手裡的那根死人槍戳過來,把它戳得稀爛。
可是,這纔沒舒服幾天,這煞星怎麼又來了?
玄明鏡偷看了眼墨小然,回想當年他說的紅衣美人,難道這惡丫頭就是他要找的人?
打了個寒戰,往後縮了縮,什麼想留她千年的想法,直接打包踢走,只求快些幫她收齊碎片,早些把她打發走。
容戩的心情卻很不錯,低頭看着玄明鏡,“我們又見面了。”
玄明鏡乾巴巴地笑了一下,沒敢答話,怕又說了讓他不高興的話,自己又得倒黴。
墨小然奇怪地‘咦’了一聲,“我來的時候,它可張狂了,怎麼你來了,它竟這麼老實,難道它怕你?”
玄明鏡‘咯噔’一下。
容戩挑了挑眉梢,“張狂?”
玄明鏡唬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容戩把墨小然摟緊,笑道:“可能是被你收了,不敢張狂了。”
墨小然頓時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弱不禁風的弱魂,心情好起來,笑得有眉沒眼,抱着容戩的胳膊道:“看吧,我也是有本事的,你用不着整天疑神疑鬼的,那麼緊張。”
玄明鏡雖然被墨小然收了,但聽了這話,仍覺得墨小然臉皮厚得連他都看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