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點了點頭,“他跳下神龍洞,把我放進了那個小山洞。”
二水深吸了口氣,果然。
當年,族長抱走墨小然的時候,她看見小鳳夫悄悄跟去,然後就不見了人,後來又聽說,小鳳夫掉下了神龍洞,被人救了起來。
在族人看來,鳳女餵了神龍,鳳夫已經不再需要。
所以,那個‘意外’沒有人在意,很快被人遺忘。
“大長老知道嗎?”
“我想,他應該知道。”
二水走開,墨小然翻出神龍的蛇膽和蛇血查看,突然想起,她當時只想着取蛇膽蛇血,竟忘了蛇頭上的那顆碎片。
臉色一變,忙推開車門,正想叫容戩,感覺胸口九魂珠吊墜微微發熱。
墨小然把墜子取出,見九魂珠上一個空缺之處被填上,手指輕撫過九魂珠,長噓了口,原來他沒有忘記。
初來癸水,頭暈得厲害,墨小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會兒,聽見車門打開,見容戩一手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一手拿着烤乾的衣裳上車而來。
容戩放下飯菜,關上車門,手掌輕撫上她的小腹,“難受嗎?”
墨小然隔着衣裳感覺到他手掌上的熱意,她平時自認臉皮厚,但這裡卻像針扎一樣不自在,輕道:“還好。”
“我煮了些豬肝粥。”容戩打開砂鍋蓋子,騰騰的熱氣冒了上來。
“你煮的?”墨小然有些意外,在她記憶中,他什麼都厲害,就是不擅長做吃的。
“學着做的,味道不怎麼樣,你湊着吃些,等到了九王府,給你弄些好吃的。”容戩盛了粥,舀了一勺微微吹冷,送到墨小然的嘴邊。
墨小然突然覺得自己不像是來大姨媽,而是坐月子。
不過,她和容戩合力殺了神龍,現在又來了癸水,實在不想動彈,便由着他喂自己。
正如他所說,粥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暖暖地下肚,卻是說不出的舒服。
墨小然暖的不僅僅是身子,還有心。
眼眶突然有些發熱,他們已經摺騰了三世,不知這一世,到底能不能善終。
“好好地怎麼哭了?是不是痛得厲害?”容戩見墨小然突然流淚,想到去買綿花的時候,掌櫃說,女人這種時候,身子弱的,會很不舒服,痛得厲害的,比挨刀子還痛,頓時慌了神,擱下粥碗,起身,“我去找藥去。”
墨小然一把拉住他,“我就是藥師,你去哪裡找藥。”
容戩怔一下,才醒悟過來,墨小然的煉丹術雖然比不上莫言,卻已經是世間少有,而且她總隨身帶着用不完的藥材,哪裡會缺藥。
墨小然看見容戩發怔,笑了,“不太痛。”
“真的?”
“嗯。”
“那你哭什麼?”
“喜歡哭,想哭,所以哭。”
容戩定定地看着她,心裡一陣心疼,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懷裡,“別擔心,都會好起來。”
“如果鳳血族和炎皇族一直打下去,我們該怎麼辦?”
“不管他們,我們過我們的日子。”
墨小然被他氣笑了,“你倒想得美,我娘怎麼辦?”
“只要丈母孃願意,我這個做女婿的,自然是隨時恭候。”
墨小然笑了,把頭輕靠上他的肩膀,“可惜,我娘把鳳血族看得太重,怕是不能如你所願。”
容戩沉默,阿莞的問題,只有一個人能解決——師傅墨非君。
他撥開她額頭的留海,親了親她額角浮現的鳳血花,原來她來癸水,鳳血花也會浮現的,“我們生個孩子吧。”
“我們成的那親,作不數。我和你沒名沒份,爲什麼要給你生孩子?”
“怎麼不作數?”容戩有些納悶,好好地又反悔了。
“你把聘禮往鳳血族一送,我娘也沒答應,你這是強娶。”
“強取也是娶。”
“我爹孃就我這麼一個女兒。”
容戩的脣輕貼着她的額角,沉默下去,那****只想着早些和她把關係定來,可是成親的時候,一個長輩都沒有,這時想來確實草率了些。
綵鳳一幫婦人沒有見過容戩,也不知道這是九親王的親軍,初時見這些兵行軍時極爲嚴肅,有些害怕,在車一句話不敢說。
但漸漸地發現,他們不像以前見過的軍人,見到女人任意調笑,甚至****,對她們十分守禮,慢慢地不再害怕,紮了營也就下車主動地幫着軍中廚子做飯。
綵鳳見容戩端了鍋子從車上下來,偷偷地向二水問道:“那人長得真俊,是你們家小姐什麼人啊?”
二水向容戩看了看,道:“夫君。”
“是個大官吧?”
“嗯,是大官。”大到說出來,會嚇死她們。
“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大官了,還這麼體貼,你們家小姐真有福氣。”
二水沉默。
九王對小姐確實好,但那二人活得比誰都辛苦,何來福氣。
容戩怕路上顛簸,飯後,也不讓撥營,直到第二天,見墨小然臉色略爲好轉,才重新啓程。
長途跋涉本來十分辛苦,但容戩卻一直用被子把墨小然緊緊裹住,打橫抱在懷裡,避免過於的顛簸,一路下來,墨小然幾乎沒受什麼罪。
等進了京,容戩也不急着回府,帶着墨小然去了暖苑。
這路上,墨小然身上不方便,只能偶爾擦擦身子,現在身上乾淨了,往溫泉裡一泡,真是舒服得渾身舒坦。
墨小然靠在池子裡,看向暖池旁邊,她記得上一世,這池子邊放着一口水晶棺,而這一次,那口水晶棺卻被留在了冥界。
歷史真改得面目全非。
紗幔揭開,見容戩站在騰騰的熱氣之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眸子裡燃着兩撮灼熱的火苗。
墨小然忙收回視線,把身子往水下沉去。
但泉水清澈見底,她又能藏去哪裡。
眼角餘光,見他的腰帶滑落地上,接着黑色的袍子也滑了下來,一隻長腿邁進水中,她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讓,卻被攔腰抱住,貼上他火熱的身子。
她吃了一驚,擡頭看去,他卻低頭下來,吻住她發熱的脣。
水熱,身熱,心也跟着熱了起來,到後來,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