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雖然不捨得,但她只是乖巧地答應,“好。”
艱難的生活,早讓她知道,全是因爲他挖空了心思的護着她,她才能活到現在。
她不能再任性地加重他的負擔,讓他爲難。
而且,她雖然沒有見過世面,接觸過的人也只有三個,但大量的書籍讓她懂得什麼是大局爲重。
他沒告訴過她,他的身份。
但她從重樓那裡知道,他是帶兵打仗的將軍。
書裡說,將軍是臣子,他們聽命於天子,也就是皇帝。
書裡還說,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他要回京見皇上,她絕不能讓他誤了時間,惹那個皇帝不高興。
容戩見她沒有什麼話要說,轉身走開,走到隔絕罩邊緣,停了下來,看了眼那條爛蛇,道:“小然,千萬別離開這個隔絕罩,那個洞口你出不去,千萬別去嘗試。”
墨小然見他能從洞口進來,確實有找機會離開的想法,聽他這麼說,輕抿了脣,不答。
容戩皺了皺眉,她果然有這樣的想法。
撿起一塊碎石,道:“看着。”
墨小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迷惑看去。
容戩把石塊往隔絕罩外一拋。
原本在睡覺的巨蟒突然竄了過來,快得墨小然根本沒能反應,只是眨眼功夫,就看見巨大的蛇頭到了面前,與她只有兩步的距離。
墨小然嚇得小臉瞬間慘白,一屁股往後坐倒。
巨蟒一口咬住落下的石塊,發現是吃不得東西,煩躁地吐出石塊,慢慢地退了回去。
“呼--嚇死我了。”墨小然長鬆了口氣,有風吹過,額頭上一片溼冷,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容戩在她面前蹲下,扯着袖子給她擦臉上的汗。
“看見了吧,它非常敏銳,除了這個隔絕罩裡,任何地方,只要有一點動靜,它立刻就能察覺,並做出反應。你只要踏出一步,就會淪爲它的食物。”
“知道了。”墨小然之前產生的那些僥倖的想法,全部打包丟掉,心裡卻一片默然,難道真要在這該死的方過一輩子?
“相信,我一定會讓你出去。”容戩握住她冰冷汗溼的小手,“記住,一定要等我來。”
“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墨小然衝他笑笑,讓他可以安心離開。
“好,那我走了。”容戩這次再沒有停留,起身離開。
容戩離開隔絕罩,巨蟒立刻察覺,向容戩撲了過去,但它快,容戩更快,像一陣風一樣,出了洞口。
墨小然看得羨慕極了,如果自己有他的本事,就不用被囚在這裡了。
巨蟒沒抓到人,不甘心地在洞口徘徊。
墨小然不理會巨蟒,轉身把臉湊到山壁的小石洞上。
容戩離開,一定要路過下面的山谷,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他離開的身影。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就看見容戩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下面山谷,但他走得極快,轉眼功夫就已經去得不見蹤影。
墨小然依依不捨得離開小石洞,尋思着該怎麼打發這漫長的日子。
“小姐。”山壁外突然傳來叫聲。
墨小然回頭,見二水正把臉擠在小石洞上,往裡張望。
“你怎麼來了?”
“今天外出執行任務,十分順利,提前完成,所以悄悄溜過來看看你。”
二水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紙包,遞了進來,“這是桂花糕,聽說這家桂花糕是京裡最好吃的一家。”
墨小然接過,打開紙包,裡面的桂花糕壓得扁扁,沒了形狀。
二水苦着臉道:“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壓扁了。”
“謝謝你啊。”墨小然感謝地一笑,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桂花糕,香甜可口,她記得容戩也曾給她帶過這糕點,“很好吃。”
二水高興了,“可惜我沒什麼錢,只能買三塊,下次有錢了,多買些給你吃。”
別的姑娘,給人做下人,有月錢,但她是死奴,平時一文錢都沒有,只有去執行任務,需要在外食住的時候,纔會給她發一點錢。
二水這次出去,是刺殺一個使者,需要在京裡等着那個使者進京,所以纔有一些錢在身上,不過數量實在太少。
她進京以後,沒有住客棧,找了間破廟住了三天,把錢節約了下來,本來以爲可以買很多糕點,沒想到那家糕點貴得嚇人,節約出來的錢,居然只夠買三塊糕,她自己一塊沒捨得吃,全帶回來給了墨小然。
二水見墨小然吃了一塊糕,就不肯再吃,把剩下的收了起來,一陣心酸。
她在訓練營過得雖然艱難,但從來不愁吃,可是墨小然卻連吃點東西,都成了奢侈。
嘆了口氣,道:“最近鳳血族分成了兩派,內鬥得很厲害。族長爲首的族人被稱爲西派,而要求釋放聖姑娘孃的那邊被稱作東派。如果東派贏了,聖姑就自由了。”
墨小然心想,原來鳳血族發生了分裂,怪不得這麼多天沒給那條爛蛇送食物來。
她出生就被拋下蛇洞,從來沒見過母親,對自己的母親也沒有什麼感情。
卻也希望支持釋放母親這邊的人能贏,讓族長永遠沒功夫給爛蛇餵食,把這條噁心的東西餓死。
二水接着道:“對了,最近鬼鴉總在這頭頂上飛來飛去,如果他們來看你,讓他們一定要小心,無論如何要避開鬼鴉。”
“好。”墨小然也常看見鬼鴉在對面的懸崖上飛來飛去。
不過它們像是很害怕‘神龍’,從來沒有靠近過這個平臺,所以一直沒發現她的存在。
地上出現兩隻飛鳥的投影。
二水臉色微微一變,道:“該死的鬼鴉來了,我走了。”
她來不及等墨小然回話,飛快地跳下平臺,快步離開。
這片山谷聽說是被下了詛咒的鬼谷,誰進誰死。
不過她進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見死,只是這谷裡虎豹成羣,十分兇險到是真的。
傳說加野獸太多,這條路罕有人走動,但終究也是通向鳳血族的道路之一。
就算鬼鴉發現她,只要沒盯上上面的平臺,她可以藉口說,走近路回谷。
反正以她現在的功夫,這裡的虎豹奈何不了她,她這麼說,族裡人不會懷疑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