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海見墨小然出來,忙起身接着,將墨小然讓到上首座位。
墨小然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了。
李洪海方在下首坐下,墨小然身上帶着傷,他能不能推掉責任,全憑墨小然的一句話,他能不像供祖宗一般供着她嗎?
傷了墨小然的軍官見一個極美貌的少女坐在上首,而李提督卻坐在下首,心裡打了個突突。
剛纔做夢都沒想到,那個相貌平平的女人竟會是失蹤的墨小然。
現在他把人給打了,這罰是不可能躲得掉的。
尋思自己隨李洪海多年,好事歹事爲他做了個盡,李洪海就算罰他,也頂多做個樣子,哄哄這小妞。
李洪海想搶在島主知道墨小然回來以前,知道墨小然爲什麼失蹤,不願意在處置屬下的事上耽擱時間,等墨小然一坐下,就問道:“人已經在這兒了,任憑姑娘處置。”
軍官心想,她一個小丫頭,頂多把他打一頓出氣,也沒太在意。
墨小然輕點了下頭,看向臺階下跪着的人。
這人出手就傷人,可見其殘虐無道之極,平日裡不知傷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今天既然招惹到了她,她就不會輕易放了他,向軍官問道:“你可記得我剛纔說過的話?”
軍官後腦勺一麻,道:“記得。”
“我說了什麼?”
“我打你一鞭,一定還我百鞭。”
“還有呢?”
“說我這官也不用做了。”說到這兒,反長了志氣,心想,他這官是蒙雷島主任命,豈是她說不做了,就不做了的?
但見墨小然坐於上首,而李洪海卻在下首相陪,底氣也有些不足了,腳底升起陣陣寒意。
李洪海馬上眼一瞪,喝道:“你吃了熊心豹膽,連墨姑娘都敢傷,打,給我狠狠地打。”
他朝下面使了個眼色。
下面的人明白自家提督的意思。
他們是打給墨小然看,給墨小然消氣。
等墨小然的氣一消,這板子也就算了。
所以下手的時候,板子舉得高,落得慢,看上去嚇人,實際上傷的不重。
兩個官兵上前,按住官軍,“噼噼啪啪”地打開了。
軍官也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沒敢哼聲,老實受着。
板子落在屁股上,痛是痛,但不狠,他知道是提督放水,鬆了口氣,卻配合着板子慘叫連天。
墨小然道:“不是板子。”
鞭子無論再輕,也比板子狠。
軍官暗恨。
李洪海見沒能把墨小然忽悠過去,只得道:“你看我這粗心大意,平時打板子習慣了,竟忘了這岔。換,趕緊換鞭子。”
這下,軍官真是被抽得鬼哭狼嚎。
墨小然何等聰明,這點小手段,一眼就看穿,也不直接挑明,細看着手中的茶杯中的花斑,“李大人這杯子,真是好寶貝。”
李洪海忙陪笑,“如果姑娘喜歡,就送給姑娘。”
墨小然一笑,“我卻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下面這人,想來也爲李大夫立過不少功勞吧?你看是不是就這麼放了?”
李洪海本就不捨得那軍官,這人雖然鹵莽,但卻心狠手辣,實在是個得力之人,如果那一百鞭下去,這人即便不死,也是殘廢,以後也再難幫他做事。
聽墨小然這般說,心裡一喜。
但見墨小然掃向那軍官的眼神中帶着一抹恨意,心裡“咯噔“一下,不對,她這不是要放他,分明是要了他的命,她這般說法,想來是試探我的誠心,好險,差點爲這廝得罪了墨小然,“姑娘說過的話,豈能不算數。”喝着左右,“打,狠狠地打,一百鞭,一鞭不能少。”
李洪海這話一說,執鞭手手力立刻重了起來,一鞭下去就皮開肉裂。
軍官痛得一聲慘叫,他沒料到李洪海不念絲毫舊情,大急,“李大人……”
“閉嘴,你爲虎作仗,平日作威作福,我念你功績累累的份上也沒加追究,你不知悔改,還連本帶利,如今又傷了墨姑娘,今天說什麼也要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給下面立威。”
“李大人,你怎麼能爲了一個小丫頭,不顧屬下多年的忠心耿耿爲你馬前馬後奔波之情?”
“李大人,看來小女子讓你爲難了,李大人還是就此放了他吧,我墨小然一介女流,這說話算不算數倒也不重要,可別傷了你屬下的心。”
墨小然將茶杯重重頓在几上,也不看李洪海一眼,起身往門外走去。
“姑娘等等。”李洪海大急,忙叫住墨小然,如果被她這麼帶着氣去找容戩和元奎,他真要吃不完兜着走。
對軍官喝道:“放肆,什麼小丫頭,墨小然和九王他們一起,除去邪物,救回蒙雷百姓,是我們蒙雷的恩人。你傷了墨姑娘,讓我們全蒙雷蒙羞,成爲忘恩負義之人,別說區區這一百鞭,就是殺了你都綽綽有餘。”
軍官懵了,他知道自己打了墨小然後,就知道有麻煩,但一直想着李洪海不會不管他,卻忘了李洪海何等心狠手辣,豈能爲了他得罪島主和容戩等人,李洪海現在擺明了是要把他丟出去送死,消墨小然的氣。
可是人確實是他打的,他連辯白的餘地都沒有。
這才感覺到恐懼,急急叫道:“大人饒命,墨姑娘饒命啊。”
墨小然存了心要廢掉此人,一來爲百姓,二來也爲容戩,剛纔見李洪海神情,此人在府中定然地位不低,必是他得力之人,他身邊得力的人少,以後辦事,就更容易露出馬腳,更方便她和容戩辦事。
坐回太師椅中,把玩手中茶杯,對軍官求饒不理不睬。
李洪海把墨小然的表情看在眼裡,知道她就是要這人死,這人保不住了。
把心一橫,使了個眼色,那四個持鞭之人便沒頭沒臉地往軍官身上抽落,鞭鞭血肉橫飛,直打得他在地上打滾,慘叫連連,到了後來叫聲也沒了,滾也滾不動了,只剩下抽搐的份,四人仍一五一十地抽完一百鞭才停手。
師爺跑上前,探了探鼻息,“大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