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將猛虎扛到家,發現陷阱被破壞了,陷阱裡扎死了一頭狼,獵戶大吃一驚,忙扔了老虎,進屋去察看。
只見牀上滾着一顆肉球,發着白光,黃鼠狼卻不見蹤影。
“娘子!”獵戶四處察看,着急地叫着,肉球聽到聲響,滾動起來。
“娘子!”獵戶此時不見黃鼠狼,也管不了那肉球是什麼,四處察看洞裡不見,他跑出洞外來。“娘子!”
獵戶看到洞口有血跡,這血跡是從洞裡流到洞外的,獵戶大叫不好,循着血跡一路找尋。發現洞外有許多狼跡,洞外有狼跡,陷阱又有死狼,很明顯,是狼羣找到這裡來了。他家娘子如今身嬌體弱,又遇上狼羣,獵戶腦海裡閃現狼羣將黃鼠狼撕碎的畫面,頓時猶如五雷轟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下去。
獵戶攀着石壁,勉強穩住身體,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清醒。待能站穩了,他深呼吸了口氣,安慰自己也許情況並沒那麼遭,也許它只是出去玩了,也許……獵戶踉蹌着身子,一邊喊着黃鼠狼一邊順着點點血跡去找尋。
獵戶在山林裡像瘋了一樣,不停地找,不停地喊,從白天找到黑夜。
山林寂靜,唯有那一聲聲“娘子!”喊得撕心裂肺。令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娘子!”獵戶擦着止不住的淚水,喊得嗓子沙啞。
找了這半日,不但他家娘子不見,連狼羣也不見,該不會真餵了狼肚吧……天啊……獵戶心臟處傳來陣陣劇痛,痛得他不能呼吸。獵戶只覺天旋地轉,終是承受不住,跌倒在地,挨着一棵樹痛哭流涕……
大蟒蛇做了一個夢,夢見一片美麗的山林,山林裡蹲着一個小人兒,大蟒蛇靠近一看,小人兒忽的變成了一隻白毛黃鼠狼,一眨眼間,白毛黃鼠狼又變成了小人兒,他在玩着一隻老鼠,周圍一個人也沒。
大蟒蛇昂着頭出現在他身後,看着他孤單的身影,忽然一團白光閃過,他聽得一聲,“月!”大蟒蛇待要回頭看,卻猛的驚醒了。
大蟒蛇盤在大樹上,透過樹間看着皓月當空,回想着夢中場景,覺得甚是奇妙。難道那黃鼠狼已經生了?
就算生了,卻爲何託夢?難道他們有難麼?夢中喊“月”的又是誰?它竟聽不太真切。
大蟒蛇從樹上下來,望了望遠處山林。近來這裡不□□寧了。大蟒蛇想着莫若去尋他們,也好看看他們怎樣了。
獵戶痛哭了一場,失魂落魄回到山洞,月光下,遠遠瞧見一團白色物體趴在洞口,獵戶見狀大喜,忙飛奔過去,“娘子!”
洞口趴着的果真是黃鼠狼,只是此刻已經奄奄一息。獵戶捧着它,摸到還是溫熱的,眼淚又撲簌簌掉了下來,“娘子,娘子……”他輕輕地喚着。
黃鼠狼聽到他的呼喚,睜開了眼,勉力化成了人形,躺在他懷裡,一身狼狽,“相公……”
“娘子!”獵戶看到他,又驚又喜,只是看到這一身狼狽,沒一處好,他的心都碎了,“你怎麼樣了娘子,你別變人了,你變回去吧……”獵戶哀求着,“你變回去吧,快變回去……”
“相公……我,不行了……”黃鼠狼奄奄一息地說,“我來與你告別……”
“不!我不要!不要告別!娘子!”獵戶抱着他,不知道要怎樣纔好,一邊哭一邊喊,“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娘子……你不能丟下我……娘子……”
“相公……孩子,生下來了……”黃鼠狼說着咳了起來,獵戶流着淚說,“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你別走,別走好不好?好不好?我不要你走……”
黃鼠狼擡手摸了摸他的臉,笑着,“相公,謝謝……”話沒說完,手忽的垂落下去,獵戶心中一涼,看向懷裡,一隻黃鼠狼呼吸消散了,摸摸心跳也沒。
獵戶只覺山崩地裂,鬼哭狼嚎……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如果他死了,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他死了……他死了……哈哈……
獵戶忽然狂笑起來,抽出匕首,欲行短見。
“呀呀,”這時一個小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扯着他的衣裳。獵戶看向小娃,小娃通體發光,獵戶看他面容倒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呀呀,”小娃扯了他,要他抱抱,獵戶匕首掉落在地,一把抱起他大哭起來。淚眼朦朧間,看到地上黃鼠狼,不由也將它抱起來。兩個小東西,一個是孩子,一個是愛人,兩個都是心肝,兩個都是心尖尖上的肉。獵戶幾乎要哭死過去。
小娃伸手抱過黃鼠狼,用額頭蹭着它額頭,獵戶只顧傷心,哪裡管他做什麼。
這時小娃額頭光華流轉,獵戶眼角餘光瞥到,有些吃驚,當下也不哭了,眼睜睜看着。小娃額頭的光導向黃鼠狼。那光從黃鼠狼的額頭流至它全身。獵戶屏氣凝神,不敢吭聲,一雙淚眼死死地盯着,那光都快亮瞎他的眼了,他也不眨一眨。
獵戶眼見着黃鼠狼一身破敗慢慢變完好如初,心臟處也開始起伏跳動,獵戶頓時大喜,高興得快暈過去了。
黃鼠狼的身體又變得溫熱,慢慢有了呼吸。
獵戶狂喜,就差把他兩個都抱緊,揉進自己身體裡。
黃鼠狼又恢復了人形,睜開了眼,叫了一聲,“相公……”
“嗯嗯,是相公!相公!你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獵戶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呀呀,”小娃伸手去摸獵戶的臉,好像在邀功。
黃鼠狼看着小東西,把他抱了過來,有些嗔怪,“你呀,差點把孃親害死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獵戶此刻破涕爲笑,心滿意足。打橫抱了黃鼠狼回洞,黃鼠狼懷抱着小傢伙。
獵戶將他們放在牀上,問黃鼠狼:“你餓嗎?要吃什麼東西?”
“不想吃什麼,”黃鼠狼說,“你別忙了,坐下吧。”
獵戶看着他,又看向他懷裡的小娃,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真的是我兒子嗎?”
“不是你的是誰的,反正是從我肚裡出來的,”黃鼠狼說。
“嗯,”獵戶抱着他,“今日你辛苦了……”
“我不是故意要跑出去的……當時,有一羣狼在撞門,”黃鼠狼說出了白日的情景,“我剛生他出來,血腥味很重,那些狼不肯去。我怕它們撞開門進來,只得出去引開它們。可是這個小傢伙吸走了我大半的靈力,害我差點死掉……”
“那他剛剛是把靈力還給你嗎?”獵戶問。
“嗯,還了一半,我近千年的靈力白修了,現在退回到五百年前了……”
“呀呀,”小娃還在黃鼠狼懷裡鬧騰。黃鼠狼氣惱,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臉,一張小臉頓時委屈巴巴,看向獵戶,好像要哭。
獵戶無奈地笑了下,“你啊,修了近千年還是個孩子,怎麼跟自己孩子慪氣呢,來,寶貝,爸爸抱。”
“不要抱他,”黃鼠狼甩開了小娃,小娃像個西瓜一樣滾落在牀,黃鼠狼雙手摟着獵戶脖子,賴在獵戶身上,“相公,你要抱我,沒有手抱他了。”
小娃形單影隻在牀上,看着那兩人秀恩愛,偏黃鼠狼還激他,“沒有手抱你哦,你自己呆着吧,爸爸抱我了,不要你~不要你~”
小娃扁着嘴,要哭不敢哭,委屈得跟什麼似的。到底是自己孩子,獵戶看着那個心疼,恨不得一把抱過來哄着。
“他快哭了,你別逗他了,”獵戶說。
“相公你是不是想抱他了?你是不是不想抱我了?有了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黃鼠狼奪命三連發,搞得獵戶只能看着兒子委屈,又不得不柔聲哄着懷裡這位,“怎麼會呢,相公當然要你了,怎麼樣相公都要你。”
黃鼠狼又逗那邊那隻單身的,“聽到沒,爸爸不要你哦,爸爸不要你了~”
兒子:……(寶寶心裡苦,但寶寶不說)
獵戶有點哭笑不得,怎麼感覺像養了兩個孩子。難不成他倒退了五百年,脾氣也回去了?
“相公我累了,你抱着我睡吧,”黃鼠狼說,“不要理他了,讓他一邊待着去。”
“他不餓嗎?”獵戶問。
“餓嗎?他吃了我五百年靈力,怎麼會餓?餓也餓不死他,”黃鼠狼說着,看向小娃,“是吧,小傢伙~”
小傢伙委屈地看着他們,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人形的他外貌酷似獵戶,毛髮是黑色的,膚色卻是很白,白得發光。小傢伙背過身去,竟然變了只白毛黃鼠狼,盤在那裡睡着。
獵戶看着甚是奇特,“他怎麼也能變黃鼠狼呢,我以爲他是人的樣子。”
黃鼠狼睜開眼看了看它,“可能它身上有一半人血一半黃鼠狼血吧,他想變什麼變什麼,我也不知道他本體是什麼了。反正不是隻純正的黃鼠狼。”
“你有點嫌棄他?”獵戶低頭看着他,“因爲他不是隻純正的黃鼠狼麼?”
“不是,因爲他奪走了我五百年靈力,”黃鼠狼憤憤地說,“可惡至極。”
“可他是我們的孩子啊,”獵戶勸着他,“你是他孃親,要好好疼他。”
“不疼,相公也不許疼,他是來討債的,”黃鼠狼說,“你看他把我靈力都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