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點了點頭,“銀月都看到了。不過這麼多年,爲了保命,臣妾讓她隱瞞了……”
“皇后,你是如何跟朕說的?”
皇上眼眸閃着凌厲的光芒,看向皇后,質問着。
“皇上,淑妃是在誣陷臣妾呢!”
皇后冷哼一聲,“那侍衛原本就是她的相好的,入宮前就和她有了私情,否則又怎會被她招入宮中呢?皇上莫要信了她的蠱惑之詞啊!”
皇后一番話,氣得淑妃胸脯劇烈地起伏,說不出話來。
繼而她急速地咳嗽着,臉色漲得通紅。
再拿開帕子,這帕子上已然被血染紅了。
淑妃看了看,不以爲然地苦笑一聲,道:“皇上,妾身與蔣俊並無私情,只是兩家世交,關係較好。”
她努力調息着,“蔣俊入宮,亦不是妾身安排的,妾身也是後來無意中看見他,才知他入宮做了侍衛。”
“當日妾身備受皇上寵愛,皇后便想要構陷臣妾,所以纔想到了利用蔣俊。當天的事,是皇后安排他親自做的!”
淑妃手指着皇后身後的老太監,冷冷地說道。
那老太監臉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了皇后。
“娘娘,您真是病得不輕啊,老奴何曾做過那樣的事?你糊塗了呀!”
老太監慌忙躬身,說道。
“皇上,就是他,銀月可以指證。”
淑妃雙肩顫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麼多年,她所蒙受的冤屈,總算是要昭雪了。
“帶下去,好好審問!”
皇上吩咐了一句,冷冷地看向皇后,“先把皇后送回去好好看守,朕也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他語氣中帶着無盡的冰冷。
“皇上,您難道真聽信了這女人的胡言亂語?她都病入膏肓了,您怎還能信她?”
皇后不死心,猶在恨恨地瞪着淑妃。
淑妃極力地調息着,冷笑道:“妾身變成這樣,難道不是您派人暗中動的手腳嗎?我都被打入冷宮了,您還不放心,竟讓人監視我,還給我的飲食中下藥,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皇后倒吸一口涼氣,愕然半晌,冷哼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若你本宮當真下了毒,你還會吃嗎?”
“我吃。”
淑妃大力地調息着,眼裡氤氳着水汽,“起先,我對此並不知情,是一次無意中的起夜,才讓我偷聽到了這個秘密。”
她大口喘着氣,“我知道了,難道還能不吃嗎?我不吃恐怕死的更快……”
也是爲了一雙兒女的安全,她只能裝作不知情了。
何況,除了這些,她也沒別的可以吃。
“皇后……你果然狠毒!”
皇上怒視着皇后,恨恨地說了句。
“皇上,您可不要聽她的!”
“朕聽你的!”
皇上咬牙,“這麼多年,朕就是太相信你了,纔會誤判。”
“把皇后帶回去,好好看管,朕……要徹查此事。”
“皇上……”
皇后還在叫屈,人已經被侍衛帶走了。
“皇上……”
她委屈的聲音,猶是飄蕩在耳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淑妃道:“先看病吧。”
他眸色深沉,愧疚又痛惜。
“不必了,妾身這病醫不好的……”
淑妃一臉苦澀,看了看手裡帶血的帕子。
“皇叔的王妃是大夫,而且醫術高超,她定會有辦法的。”
皇上遲疑着上前,輕嘆了一聲。
“真的不必了。”
淑妃淡淡一笑,仍在拒絕。
“你想讓朕愧疚一輩子嗎?”
皇上突然生氣了,冷聲喝道。
淑妃眼眸一凜,抿緊了嘴脣。
她的確有這樣的想法。
當初與皇上那般恩愛,都沒有抵過皇后的一句挑撥,如今……
她人都快死了,又何必承了皇上的這份情呢?
“把淑妃送去太后的寢宮。”
淑妃冥想間,皇上已然下了命令。
於是有人上前,擡走了淑妃。
太后的寢宮,本該熄燈的時辰,卻是燈火通明。
再說銀月公主,送走了皇叔與皇嬸嬸,連忙收拾。
她可沒忘皇叔臨走時的話。
皇叔讓她去給皇祖母請安。
皇叔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的,肯定是有深意的,難道皇祖母能幫她?
銀月公主琢磨半晌,連忙收拾妥帖,帶着貼身侍女,往太后的寢殿而來。
當她來到太后的寢殿,心裡一下子敞亮了。
本該熄燈了的時辰,皇祖母的寢宮卻是燈火通明。
顯然皇祖母還沒有睡。
還未等她叫人前去通稟呢,殿中已經有人出來了。
“公主請。”
銀月公主微微一愣,連忙提着裙子進了大殿,問道:“皇祖母還沒有睡嗎?”
她因爲母妃的事情,不被人待見,就連給祖母請安這種事,都極少能輪到她。
更何況是被祖母的貼身嬤嬤如此禮遇呢。
銀月公主暗暗覺得受寵若驚。
當她跟着嬤嬤走入內殿的時候,這殿中的場景,就更是讓她驚愕了。
原來,那榻上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她的母妃。
“母妃!”
眼見着母妃病入膏肓,瘦骨嶙峋,銀月公主不由得痛哭出聲。
“哭什麼?別擾了你皇嬸嬸的思路。”
太后一句話,讓銀月公主收住了悲聲。
她小心翼翼地來到榻前,暗中壓抑着悲傷的情緒,咬緊了嘴脣。
“不必爲我浪費精力了,我這病……是醫不好的。”
淑妃娘娘說着話,用帕子掩着嘴脣,咳嗽了起來。
咳畢,翻開手帕,那帕子上依然染着血紅之色。
她苦笑着把帕子展示給大家,言外之意不用多說。
“不過是個癆病,縱然不能治好,也絕不會因此斃命就是了。”
孟雲歌給淑妃診了脈象,淡淡地說道。
“皇嬸嬸能治?那就是說,我的母妃有救了!”
銀月公主上前,俯身對淑妃說道:“您何其幸運,能夠遇到皇嬸嬸!”
孟雲歌搖了搖頭,“非是娘娘幸運,只是……”
她想了想,沒有再解釋。
哪有那麼好運氣,不過是她的高科技在助力罷了。
但她沒有解釋,即便解釋了,這些人也聽不懂。
淑妃倒是不似銀月公主那般興奮,她只是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說道:“妾身這個模樣,不敢奢望還能活着,只求有生之年,能見一見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