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哈金斯上校,我們今天的重點並非討論善良與邪惡的陣營問題。聯盟嚴守中立,致力於保證多元宇宙的平衡。邪惡是多元宇宙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哈德溫指揮官閣下不想繼續這個巫術的話題,“現在請告訴我,您接受這個任務嗎?”
“什麼任務?”說到關鍵問題,林德伯格又擺出那副懶散的無賴模樣,他順腳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精靈,“拯救這個經歷悲慘的小妞?哈德溫閣下,她已經廢了,看看這雙眼睛,她已經沒救了,這就是一副行屍走肉。”
精靈的眼中,只有一片死灰。她的確還活着,還有意識,能夠聽到兩個人在用陌生的語言進行交談。
但是如果心已經死了,留下的,不過是軀殼。
“哈金斯上校。”屏幕中的指揮官閣下矜持的笑着,“您不是老師嗎?指導陷入迷茫的年輕人,正是老師的天職啊!”
林德伯格爲了順利從次元艦隊退休,早就找好了退路,他在這個位面的這個城市當中,謀了一份中學教師的職務,並且,做的相當愉快。
這個著名無賴教授的課程是“倫理學”。
這成了最近次元艦隊艦橋上的一個流行笑話,顯然,指揮官閣下同樣耳聞。
“指揮官閣下,倫理學教師只是掩飾的身份,下官只想混吃等死。如果聯盟能儘快把我的船修好,下官會立刻離開!”
倫理學教師,林德伯格先生不悅的嚷嚷。理論上他已經退休,完全可以拒絕聯盟的再次召喚。
“林德伯格?哈金斯,”哈德溫閣下狡猾的盯着這位開始耍賴的前下屬,“我指的當然不是倫理學。”
“多元宇宙的最強導師,西斯武士!”
林德伯格驟然停下了自己的表演,默然不語,半晌,他淡淡的諷刺:“指揮官閣下,似乎聯盟對我們瞭解得挺全面。您剛纔還說,聯盟並不會比單細胞祖先做的更好。”
“哦,看來,我們今天多少有了一點進步。”
林德伯格被哈德溫閣下的無賴行徑震得瞠目結舌,他原以爲無恥是自己的專利。現在看到在聯盟中以智慧穩重著稱的指揮官閣下,耍起無賴毫不遜色,不禁爲自己的未來深深擔憂起來。
“那麼拜託您了,哈金斯上校。”指揮官看到林德伯格徹底閉嘴,知道熊熊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燃燒。現在不是繼續對話的好時機,她提醒一聲將要關閉通訊,“順便說一下,”她看到林德伯格回過頭,便指了指桌上的花盆“沒有人會在家裡種罌粟,因爲不僅違法,而且室內的罌粟是絕對不會開花的。”
她貌似好心的提醒。
“這是玫瑰!”
在林德伯格的咆哮聲中,哈德溫總指揮官關閉了通訊。
林德伯格?哈金斯上校,這位酷似極道幫派的金牌打手先生,他叼着煙,雙手插進西褲的口袋裡,盯着腳下的“大麻煩”。
現在哈德溫不再盯着,他可沒多少顧慮可言。說真的,他對一切麻煩避之不及,而不管大麻煩還是小麻煩,總是對他趨之若鶩,看來也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體質。
他晃悠悠的走上前,漫不經心的又踢了少女兩腳,好像幫派頭目在驗證被害人還有沒有氣息。
少女當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林德伯格不耐煩的一把拎起少女的頭髮,他壯碩的上臂毫不費力的將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孩直挺挺的拎了起來。兩腳懸空的可憐女孩在劇痛中稍微睜開了眼睛。
林德伯格粗暴把她的臉往前提了提,四目相對,他看到的是一片死寂和灰燼。
這樣的眼睛,他無比的熟悉。感受着原海中那一片寂靜的深淵,他裂開嘴笑了出來,琥珀色的眼中滿是兇狠和惡毒。
“你可真臭!”林德伯格拽着精靈的長頭髮,單手拖着女孩,向屋外走去。經過辦公桌的時候,他想了想,一腳踢飛了尺寸過小的靠椅。可憐的椅子在牆上終於四分五裂的退休了。他還順手抄起桌上的盆栽,連同少女,一股腦的扔進了後院的下水道里。
把井蓋蓋好,他急躁的轉了一圈,又掀開井蓋,忍着臭味對下面大吼一聲:“這是玫瑰!”。
這才心滿意足的再次放下井蓋,吹着口哨回到了屋內。
在上官看不到的地方,哈金斯上校對待工作的態度永遠是這麼直截了當。
“這是玫瑰!”
原海中的波濤不斷拍打,這是露西厄來到這個位面聽懂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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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陽光氣息的溫暖大地。天國的牀,手感就跟磚石一樣。我用手摸索着周圍,摸到了硬硬的頭髮。”
露西厄躺在下水道里,腦袋上頂着林德伯格隨手扔下的那盆“玫瑰”。花盆丟到她的頭上,神奇的並沒有碎,也沒有滾落。反而像得到了一個花架似的,穩穩當當的立在了那裡。
露西厄並沒有死,實際上,在哈德溫提督和林德伯格進行上面那場高談闊論之前,艦橋上還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千葉中士和菲菲莉斯上士焦慮的等在哈德溫閣下的辦公室外。
這位令人尊敬的女士,有着多重身份,她是兩人的絕對上司,還是菲菲麗斯的母親大人,但造成焦慮的主要身份在於,哈德溫閣下是今天的高階治癒課程的主考官。
這一對法師活寶,破壞天賦可以讓所有的邪神望洋興嘆,唯獨對治療系興趣缺缺。兩人自知本門課程必死,抱着臨時燒香的想法,對着地上放着的“可疑病人”反覆練習治癒術。
如此破壞女士的計劃,哈德溫閣下如果知曉,說不定會勃然大怒,當然,更有可能一言不發。
或許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呢。
駁雜的治癒奇蹟在露西厄的體內激盪,讓她一時半會不至於因爲失血或者窒息而死。但是內心的創傷恐怕比身體的殘破要嚴重得多。設身處地得想,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婚禮上遭此大難,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就算她本身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她的罪和她的罰,並不對等。
此時,黑髮的精靈無聲的躺在冰冷惡臭的下水道里,側臉半埋進池底不可名狀的污穢中。多震的島國通常會把地下設施修建的格外堅固和寬敞,就是爲了避免重建地上建築時的各種麻煩。只是,再高明的下水道,也充斥着讓常人避之不及的事物。腐爛,惡臭,蛆蟲和黑暗。除了邪惡,這裡和深淵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黑暗,世界,虛無的觸覺。她躺在那裡,蛆蟲爬上她的身體,在血污和傷口中大快朵頤,快樂的翻滾。只有個別的倒黴蛋爬進了眼睛,被女孩下意識的眨眼給趕了出去。她幾乎沒有氣息,冰冷的水持續的帶走她的體溫,卻不能讓她顫抖一下。
當然,女孩悲慘的一切,絲毫不會影響柵川中學倫理學教師林德伯格?哈金斯享用他的晚餐。當然,學生們對他有另外的稱呼。
“小林老師!”×4
傍晚時分,林德伯格放下刀叉打開門,便看到風紀委177支部四人組站在門前。頭上戴着一朵花的活潑少女提着“seaside”的手信袋,某雙馬尾的變態一臉不爽的站在最後。
意外的是,四個人都戴着口罩。
上午的時候,淚子在學校得知小川老師感冒請假,下午等初春飾利在177支部的工作完成,佐天淚子就和初春相約一起去探望小林老師。
她們在蛋糕店買手信的時候,遇到了正在一起逛街的美琴和黑子。得知小林老師生病之後,白井黑子冷哼着表示“能擊倒那樣魔獸一般體格男人的感冒病毒,斷然也會給姐姐大人帶來麻煩!還是不要耽誤了我和姐姐大人的約會。”
不出意外的被美琴用手刀打斷。
打鬧一番之後,四人決定爲了保險起見,還是都帶上了口罩。
“那麼,承蒙掛念!”將女生們迎進屋中之後,坐在矮几旁,林德伯格故作鄭重的雙手接過淚子的手信,裡面裝着廉價的芝士蛋糕,某人最愛的口味。
“小林老師真是偏心呢,黑子我只得到過老師敷衍的禮儀,是不是小林老師特別中意帶有'賢妻'屬性的學生啊?”
“哈哈哈,黑子你不要亂說。”
淚子撓着頭尷尬的哈哈笑了起來,被林德伯格收爲西斯學徒,她並沒有對好友們透露過。
西斯的傳承神秘無比,外人無從得知。當然,這並不包括好友們發生生命危險的時候。
一旦威脅到自己珍視的夥伴們,熱血的少女絕對不會顧忌自己導師的三令五申。
“那是因爲黑子同學的禮儀,也同樣的敷衍呀。”不良教師自然不會被“區區”14歲女孩的毒舌打敗。
坐在淚子旁邊的初春只是吃吃的笑,嬌小的少女小口小口的喝着茶,用杯子擋住自己的笑容,生怕被黑子殃及魚池。
衆人中,只有美琴狐疑的來回看了小川老師和佐天淚子一眼。並不是說戀愛遲鈍的電擊公主今天忽然開竅發現了兩人之間的“禁忌的視線”,而是她對力量有着特別的直覺,她總覺得兩人之間有着什麼在流動。
那是林德伯格在用原力感知對佐天淚子說道:“你待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