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魄看到跟着黑甲兵回來的洛浮生時,沒怎麼驚訝,顯然已經預料到洛浮生不會聽話的乖乖回常州。
“你們先下去吧。”
屏退左右,飛魄朝着低着頭還在裝樣子的洛浮生招招手。
“別裝了,連你都認不出來,我們這兩個月算是白相識了。”
洛浮生咧嘴笑:“才認識兩個月就這麼瞭解我,泰領兵,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
洛浮生一愣,她這麼同飛魄說明顯就是在開玩笑,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極爲認真地回答了。
見洛浮生一副被夯了一記悶棍的表情,飛魄勾起脣角:“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洛浮生擼袖子衝過去,“你丫是不是找揍!”
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害她這會兒心還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不對,她的心亂跳個啥,昨兒晚上才和飛魄互相試探了一波,這傢伙油嘴滑舌的嘴裡向來沒真話,她會信纔是有鬼了!
眼見洛浮生的拳頭就要砸下來,飛魄坐在案前一動未動,褐色的眸子微微挑着,脣角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那老神在在的模樣同往日的採花賊全然兩副面孔,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洛浮生被飛魄似遮了層白紗的眸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拳頭改作掌,推了他一把:“喂,我又跑回來了,你打算再把我送走一次麼?”
“不送了。”飛魄一把握住洛浮生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與她五指相交,“你願意回來陪我,我很高興。”
“……”洛浮生大力將手抽回,看瘋子一樣瞪着飛魄,“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難道是謝運甫送來的那些糧草有毒不成,怎的一日未見,這人就性格大變。
“你想盡辦法留在軍營裡,是不是想接近石將軍?”
飛魄一反常態的認真表情讓洛浮生不得不也收起開玩笑的心思,她點點頭,沒有否認。
“我這裡有個法子,可以讓你快速見到石將軍,而且還能獲取他的信任。”飛魄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一頭在精心算計獵物的狼。
“你怎麼突然想要幫我了?”對於飛魄的辦法,洛浮生更好奇他突然改變的態度。
“我是有意派石步強去送你的,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回來。”飛魄雙手交叉遮在下顎,“若是石步強能送走你,於我是萬幸。若是送不走,即使沒有石步強,你也能想別的辦法再混進來。”
洛浮生從未見過這般樣子的飛魄,他的眸光如炬,熾熱地灼燙着她的臉頰,那份心有成竹的模樣似乎是吃定了她對他接下來的話只能選擇接受。
“與其將你置身於不確定的危險因素中,不如留在我身邊。”飛魄攤開雙手,輕笑道,“至少能護你周全。”
洛浮生後退一步,此刻的飛魄雖然在笑,她卻從他眼睛裡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
“你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你現在還在糾結這個問題?”飛魄挑眉。
“我只是想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採花賊飛魄,還是海河城防軍的領兵泰下禾。”
“這個重要嗎?”飛魄淡淡地問。
洛浮生道:“重要。”非常重要,這關乎到她留在軍營的這段時間,需要以什麼態度來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飛魄的身形一閃,霎時出現在洛浮生跟前,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勾住少女的腰肢往身前一帶,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唔唔——”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前兩次洛浮生都被飛魄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暈頭轉向,這次哪能再給他機會。兩脣相接的瞬間就大力掙扎起來,上面牙齒一合先咬舌頭,下面膝蓋朝着化身色狼的採花賊胯下就頂了過去。
飛魄要是連洛浮生這點伎倆都制服不了,那他這採花賊的名號算是白得了。
洛浮生的腿剛踢起來,就被他一手撈住順着膝蓋就摸到了大腿根,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身子一旋將人反手帶上桌案,欺身壓上去,順帶捉住她那雙意圖掙扎的雙手按在頭頂。期間兩人的脣舌始終緊緊相貼,即使洛浮生咬破了他的舌尖,都沒有退出來。
口腔裡瀰漫着血腥氣息似乎刺激到化身爲狼的男人,飛魄吻得更深了,連呼吸的機會都不給身下可憐的少女,只叫無力抵抗的洛浮生暈紅了臉頰,眼眸裡逼出幾分水汽,看着波光灩瀲,更誘人了。
在洛浮生眼前開始發黑的時候,飛魄終於鬆開了她的雙脣,依舊將她束縛在懷裡,調笑道:“這都第三次了,怎麼技術還沒見長進?”
洛浮生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瞪着他:“放開我!”
“不放。”不僅沒放,還和她貼得更緊密了。
“海河離常州算不得太遠,一天尋個來回不成問題。”洛浮生動了動胳膊發覺根本沒可能掙扎開,只能努力說服眼前這個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的採花賊,“你要是慾求不滿,我見常州也有做花樓營生的。”
飛魄眯起眼睛,眸子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
洛浮生好似沒看到,依舊在說:“現在常州的富豪大戶逃的逃,跑的跑,剩下的老百姓都沒什麼錢逛花樓。你這麼俊美的男人,又是領兵,在花樓一定特別受歡迎——唔唔……”
還沒說完的話被飛魄如數吞進口中,等兩人再度分開時,洛浮生只有喘氣的份兒了。
“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飛魄貼在洛浮生耳畔,輕輕吐出一句話。
洛浮生臉猛然漲紅,火辣辣的熱感從耳根直竄遍全身。
“你……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昨天晚上還模棱兩可,今天就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洛浮生徹底糊塗了。
飛魄卻將臉頰埋進了洛浮生的脖頸間沒有回答,他輕輕地舔了下少女白皙的皮膚,換回懷中人的輕顫和再欲起的掙扎。
洛浮生是真的有點怕,真動起手來她絕對不是飛魄的對手,要是這傢伙就強壓着她就地把她辦了,她大概也只有大吼救命的份兒。
“別動。”飛魄用力摟了摟洛浮生,“讓我抱一會兒,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洛浮生不敢再動了,這種時候還是乖一點比較好。
此時的飛魄並沒有穿甲冑,加之現在正值夏季軍中炎熱,兩人的穿着都較爲單薄,這麼緊緊貼着,不多會兒就能感覺到彼此的體溫熱度。
還有那顆,不知道是誰的,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的心臟。
“聽着。”不知過了多久,飛魄的聲音從洛浮生耳畔悶悶地傳來,“海河早晚要失守,常州必定會成爲下一條必爭的防線。我讓你回常州,是因爲石將軍已經在打算放棄海河,撤入常州。”
“爲什麼?”洛浮生這會兒的腦子暈乎乎的,根本沒辦法正常運轉,“剩餘的糧草在這兩日應該也能送達,難道除了軍需不足之外,還有其他無法長守海河的原因?”
“根據探子最新的消息,燕軍的增援部隊已經在前往台州的路上了。”飛魄輕聲道。
“他們打算對臺州動手了?”洛浮生立即清醒過來,她推了一把飛魄,想和他好好談談,但沒能推開。
“是。”飛魄捉住洛浮生的手放在胸口,將人再度摟緊幾分,“台州若是失陷,我大梁的整個防線都要往後挪,屆時要放棄的就不止海河一座空城了。”
洛浮生自然明白台州的重要性,當初她與燕思轅爭搶着要去台州,就是因爲暫時看起來沒什麼危險的台州,定然會成爲燕軍的重攻之地。
“台州與海河,只能守一個?”現在的戰況,已經緊急到這種份上了麼?
“是。”飛魄擡起眸來,他定定地看着洛浮生,手指描繪着懷中少女的臉頰,“海河必須放棄,集兩地的軍力方可能在臺州與燕軍一戰。不若然,台州一丟,海河也保不住。”
“你與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回常州等着?”洛浮生呼吸微促,這會兒兩人面面相貼,四目相對,着實有點熱得厲害。
“嗯。”飛魄在洛浮生脣角輕啄了一下,“早晚都要退回去,你沒必要在海河多待。”
洛浮生眸光閃爍:“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會留在常州。”
她之所以會來海河,是因爲石敬之在這裡。
如今燕軍要攻台州,那石敬之肯定去了台州,她不可能在常州等着聽消息。
“留在常州。”飛魄握緊洛浮生的手,“聽我的話,留在那裡,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保證一樣可以做到。”
“你果然很清楚我想要做什麼。”洛浮生大力抽出手,這會兒她冷靜了不少,皺眉道,“你先讓我起來,讓你這麼壓着,腰疼。”
飛魄戀戀不捨地起身,在洛浮生揉肩扭腰活動一番後,長臂一攬,又將人圈進了懷裡。
“先不說留不留在常州的事。”對於飛魄這會兒動不動就抱的舉動,洛浮生只覺得腦仁疼,“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昨個兒我問你,你還什麼都不肯說,怎麼今天就全交代了?”
“大概是因爲我性格太多變吧。”飛魄感嘆。
“……”洛浮生翻了個白眼,就要從飛魄懷裡掙扎出來。
“好好好,我說實話。”見懷裡人沒了耐心,飛魄只能投降,“今天下午徐統領方纔下令,我所率領的這支黑甲軍,要在明日趕赴臺州。”
洛浮生一怔:“你要去台州?”
飛魄點點頭。
“你去台州,然後要我留在常州?”
“是。”飛魄目光炯炯,“我已經安排好了。海河城防軍一旦退入常州,就會有人接應你進入軍營。屆時防軍幾位重要偏將都會奔赴臺州,只留一名率兵守城。你若是想做點什麼,也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