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眯了眯墨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坨兔子拉的便便,沉吟了好片刻,才點頭道:“我想,我們的確是迷路了。”
顏笑笑和顏子樂原本還滿心期待地等着他說點鼓勵人心的話,當聽到這一句,他們只想以頭搶地好嗎?
剛纔他那麼貼心地要走在第一個,顏笑笑還以爲他的方向感很好,結果呢?
除了仰天長嘆一聲,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爲好了。
“啊?”顏子樂到底年紀小,立即張大嘴巴露出很驚訝也很擔心的表情,“那我們怎麼辦啊?會不會一直走不出去?那我們會不會餓死在這裡啊?”
從中午到現在都在不停地跑路,他的肚子又開始餓得‘咕咕’亂叫了。如果是其他的山裡或許還可以捉點小野兔採點小野果充充飢什麼的,可是從他們進入這座山以來就沒有看到過除了植物之外的活物,難道真的要餓死累死在這個破地方了嗎?
“你就一天到晚想着吃,能不能有點出息?”顏笑笑非常無語,在這種時候,兒子心裡惦記的還是吃。
“民以吃爲天啊!對我來說,能每天都有飽飯吃就是最大的出息了!”顏子樂揚起粉嫩的小臉蛋,一本正經地說着,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再次慘叫一聲,“完了完了,我的糖葫蘆在路上掉了,我都忘記撿了!”
剛纔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現在鬆懈下來,他纔想到原本一直被自己抓在手裡的超長版糖葫蘆已經不知所蹤。
好想哭一哭啊!
“忍一忍吧,等天黑之後,我們再想辦法離開這裡。”楚衡擡眼掃視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當發現旁邊不遠處有一塊寬闊的空地時,他立即對他們母子說道,“先去那邊休息休息。”
他們已經連續跑了好幾個小時,尤其是顏笑笑身體素質原本就是三個人當中最弱的。現在聽說要休息,立即就覺得渾身的骨頭累得都快要散架了。
“好,歇一會兒再說,我累得快要暈過去了。”顏笑笑跟着他走到空地處,忍不住感嘆道,“現在要是有個帳篷,再生個篝火,那就完美了。”
某小孩子伸手摸了摸小兔子的頭,扁了扁嘴巴隨口提醒道:“麻麻,我們是在逃命,又不是露營。”
“我就想想都不可以嗎?”顏笑笑看到一棵大樹旁邊正好有塊平整的石頭,立即坐過去,舒服地靠在樹幹上,這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她雙手託着腮幫子,深深嘆了一口氣,“你說我們好好來參加個葬禮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呢?真是衰到家了!”
她說這話原本是想讓楚衡父子倆給她一點兒安慰,誰知道等了半天半也沒有人迴應她。
一轉頭,她發現他們父子倆正蹲在灌木旁邊在研究着什麼。顏笑笑伸長脖子朝他們那邊看過去,卻什麼也看不清楚。爲了引起他們的注意,她用力咳嗽了一聲,等他們擡頭看向她時,她對上他們父子的目光好奇地發問道:“你們在看什麼呢?”
“烏頭草。”楚衡微微側身往旁邊挪了挪,一株外皮黑褐色,在橢圓形葉片烘托下開着紫藍色小花的植物。
顏笑笑從小生活在南方,對北方的這種野生植物認識甚少。此時她看着那株隨着山風輕輕搖曳的野草,不禁再次發問道:“這個草怎麼了?是草藥?很值錢?”
電視裡常有在深山老林中無意發現什麼奇珍異寶或者能醫死人肉白骨的仙藥,難道這一株也是嗎?那他們真是沒有白來,完全是天降橫財啊!
見她一臉好奇與興奮的表情,楚衡就知道她又在瞎想了,於是淡淡出聲提醒道:“在西方有一個關於狼人的傳說,即使是心地再純潔的人在烏頭草盛開的月圓之夜也會化身爲狼。”
顏笑笑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追問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楚衡擡眼看了一下被密林遮得嚴實的天空,從縫隙間可以看到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了,收回視線後,他一字一句地回道,“這座山上,恐怕有狼人。”
“狼人?在哪兒?”顏笑笑不是沒有聽過關於狼人的傳說,但是她以爲那都是故事裡創造出來的角色,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可是現在楚衡話中的意思分明是這裡有狼人。
“不知道,暫時還沒有感覺到。”楚衡搖了搖頭,太陽纔剛剛落山,如果這座山裡真的有狼人,他們也差不多要出來活動了,“不過我們必須要小心,狼人在月圓之夜能力最強,很難對付。”
“就算是你也對付不了嗎?”顏笑笑見識過楚衡的厲害,不太相信還有比他更厲害的生物存在,“你是純種血族,應該比狼人厲害吧?”
楚衡對上她疑問的視線,耐心地解釋道:“狼人也分很多種,有些狼人是天生的,這種狼人不僅天性兇悍,而且還有變身爲人的能力。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嗅覺靈敏,是非常難對付的敵人。而另一種據說是受到女巫的詛咒,只有在月圓之夜纔會變成狼,白天依然是人類的模樣。絕大部分狼人都很殘暴,喜歡生鮮的血肉,有時候它們甚至比血族更讓人懼怕。”
顏笑笑聽完他的話,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摸了摸胳膊,只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個……”她將他的話在腦海裡消化了一遍,抿脣思考了幾秒鐘,發問道,“什麼叫生鮮的血肉?”
楚衡沒有想到她會問這麼……別開生面的問題,愣了愣,朝她努了努下巴:“像你這樣活蹦亂跳的人類,就可以稱爲生鮮的血肉。”
顏笑笑當場惡寒得不行,氣憤地瞪着楚衡,很不爽地反問道:“你爲什麼要拿我當比喻?你怎麼不說像你這樣的呢?”
楚衡斜斜勾起一邊的嘴角,以那種打量獵物的眼神將顏笑笑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慢悠悠地回道:“因爲我這樣的,頂多只能血是鮮肉,當然咯,我要是‘禽獸’起來的話,也可以喜歡生鮮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