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之上,已是聚集了三百內門弟子。
內門弟子各各身穿白色道袍,與外門弟子的道袍不同的是,內門弟子的白色道袍之上還有着一朵用金線勾勒而成的雲朵,顯得威風凜凜。
此次帶隊歷練的長老共有三位,其中一位便是破例讓許長安挑選法術的何長老,另外兩位是彭長老和寧長老。
何長老的修爲和地位在三位長老之中應當是爲最高,出發前的訓話便是由何長老訓講,而彭長老和寧長老則只能站於何長老的兩側。
其中,彭長老面無表情,神情淡漠,好似並不關心此次歷練,對宗門之事不聞不問,而寧長老就顯得溫和了許多,始終將笑容掛在臉上,滿面慈祥。
何長老的訓話當中有一點是讓內門弟子最爲激動的,那便是此次歷練的獎勵。
“無論此次歷練失敗還是成功,只要能活着回到宗門的內門弟子,每個人皆可獲取一萬功勞點。”
“此外,每斬殺一個魔道修士,可獲取五千功勞點,如果從陰渡山中找尋到靈物並上交宗門,除了根據靈物的品級來獲取功勞點以外,還可以額外獲取一千功勞點,以示對宗門做出貢獻的嘉獎。”
功勞點的獲取本就十分困難,要不紀漠軒也不會做出掉下仙雲榜的無奈之舉,因此在聽到何長老所說的獎勵之時,每個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勁,想要好好在陰渡山中闖上一闖。
另外還值得一說的是,在外門遇到的嚴長老,其身上所穿白色道袍的胸前有一朵用褐色絲線勾勒而成的雲朵,象徵着其外門長老的身份。
而在何長老三位長老所穿白色道袍的胸前則有一朵用赤紅絲線勾勒而成的雲朵,想必便是象徵着其內門長老的身份。
許長安站立於人羣中,觀察到這一細節,但眉頭卻不禁微蹙了起來,口中也一直不斷地“咦”道,心中大爲疑惑。
疑惑何事?
先前許長安初見邱老之時,看其身上的裝束乃是一件寬大的深黑色衣袍,不僅顏色與仙雲觀不同,就連衣服制式也不是道袍。
邱老究竟是何人?又有何隱情?
許長安雖百思不得其解,但從邱老在背後種種支持他的事可以隱隱感覺到,想必此次歷練結束之後,一切都會浮出水面。
“出發!”
一道如雷般炸響的聲音將許長安從萬千思緒中拉扯了回來,而後許長安突然發現,天邊竟是多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
黑點的移動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是飛撲而來,懸浮在天巧峰的空中,朝着何長老不停地嘹鳴,竟是數十隻不同種類的飛行妖獸,每一隻仿若都可遮天蔽日。
不僅許長安驚訝,婉兒以及一衆內門弟子也都盡皆驚訝。
即便是早已進入內門的弟子也從未見過數十隻飛行妖獸同時飛撲而來的景象,看來仙雲觀的底蘊確實雄厚。
宗門確實比家族強得太多,即便許家財力強盛,也不過才擁有一隻黃皓鳥,而仙雲觀隨手一招,便是飛撲來數十隻不同種類的飛行妖獸,大抵也只有些上古傳承下來的家族才能與宗門堪堪比肩。
飛行妖獸疊起龐大到可以遮天蔽日的雙翅,而後在三位長老的幫助下,三百內門弟子盡皆坐到了數十隻飛行妖獸的背上。
許長安抱着小仙和婉兒坐在一起。
此次歷練十分危險,本來許長安也不願帶着小仙,可小仙卻執意要跟着許長安走,即便死也要死在一起,小仙不想再像之前被許長安一個人丟在木屋中一樣,他想時時刻刻都跟着許長安,他們彼此是彼此的夥伴。
“撲棱”一聲,數十隻飛行妖獸盡皆扇起翅膀,所造成的強大風勢將滿地的灰塵全都掀翻了幾翻,飛過鬆果峰之時,外門弟子盡皆仰望,或是崇拜,或是渴望。
許長安和小仙望着松果峰之前的山階,想到初來仙雲觀拜師時候的場景,內心雖有萬分感慨,卻仍是心存感激。
自許長安能夠修行以來,大多數的事情都比較順心順意,可能楊凌仙是他命中的貴人,楊凌仙的到來不僅改變了他的命,更是改變了他的運。
仙雲觀的隊伍飛過數十座山峰之後,從其右側又是撲來了密密麻麻的一羣黑點,離得近時,也是數十隻飛行妖獸,飛行妖獸的背上坐着一個個光頭僧人,赫然便是禪緣寺的內門弟子。
仙雲觀與禪緣寺離得很近,且歷代掌門之間都是相互交好,促使兩個宗門之間十分親密,因此此次陰渡山歷練自會一起行動,彼此之間還能有個照應。
許長安和婉兒將目光轉向禪緣寺的隊伍裡,眼珠不停地骨碌碌的亂轉,目光之中好似在期待着什麼,突然,婉兒的目光中大放光彩,神情欣喜無比,右手的食指也隨即伸出,指向禪緣寺的隊伍當中,左手則不停地拍打着許長安的肩膀。
許長安也將目光順着婉兒食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果是看到了他們所期待看到的人,便是陳未名。
而陳未名也在此時注意到了他們,神情之中微微帶有些驚訝,但更多的當然是和婉兒一樣的欣喜。
宗門規矩不可破,所以陳未名與許長安、婉兒只好相互笑了笑,並沒有魯莽地衝過去。
“我就知道他是內門弟子,看他吃驚的表情應該是沒想到我們能闖入內門,哈哈,”許長安朝着婉兒笑着說道。
“我們可以結伴而行了,”婉兒高興地說道。
“當然可以了,”許長安摸着小仙的頭,無比期待地說道。
不過他們卻不知道,一場針對他們的陷阱已是開始執行,只等着甕中捉鱉,他們所想的結伴而行不過只是一個美好幻想。
凡是幻想,大多無法實現。
……
陰渡山在天運王朝境內的西南方向,即便乘着飛行妖獸,也足足飛行了兩個時辰。
剛一靠近陰渡山,便覺冷風刺骨,陰氣逼人。
雖說陰渡山極其陰冷,但光線卻足,高掛空中的太陽能夠暢通無阻地進入到陰渡山中。
仙雲觀三百內門弟子與禪緣寺五百內門弟子在各自帶隊長老的帶領下齊齊跳下,而後加起來共有百隻的飛行妖獸再一撲翅,漸漸遠去,找一可以安身的地界,等待長老們的命令。
“大家結伴而行,相互照應,”何長老率先開口,讓兩宗弟子警惕起來。
一落下地面,陳未名便來到仙雲觀的隊伍中尋找許長安和婉兒的身影,三個孩子碰面時的笑聲仿若都讓這漫山的陰氣消退了幾分。
許長安將小仙遞給婉兒抱着,他和陳未名則在兩側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將婉兒護佑在中間。
“我也沒有那弱,好不好?”婉兒反抗地說道。
“保護好小仙,”許長安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此處陰氣逼人,想必定會有着難以預料的危險,所以要時刻保持着最高的防備心,怎會有心思去開玩笑。
八百弟子在陰渡山中拉開隊形,而後小心翼翼地往前行動,搜尋着魔道修士的蹤跡。
陰渡山很大,此處入口只有仙雲觀與禪緣寺的弟子,想必其他宗門的弟子都分散在不同的入口處,如此也好,全山式的搜查能最大效率地將魔道修士搜尋出來。
除了漫山的陰氣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以外,搜尋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遇到任何危險,更不用說看到一個魔道修士的蹤跡。
就像是陰渡山中的魔道修士盡皆隱匿了起來,或是盡皆逃離了出去,此山已是成了一座空山。
陰渡山是魔道修士經營多年的流竄地,又怎會說棄就棄,想必定是隱匿在某個極其難尋的角落裡等待着機會,強勢反擊。
而就在一衆內門弟子仔細搜尋之時,誰都沒有發現,在一處茂密的樹林中,在一處凸起的山坡上,在一處隱蔽的山崖間,各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藏於其中,在日間僅僅露出兩隻陰鷙兇狠的目光,時刻關注着一衆內門弟子的行動。
又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好似時機到了,也好似一衆內門弟子走進了他們的圈套中,三道黑色身影霎時消失,化成一道黑霧遁去,應當是去向他們的大魔頭彙報情況。
陰渡山開始變得寂靜,寂靜得有些詭異,除了一衆內門弟子踩在地上發出的“沙沙”聲,竟是絲毫沒有其他雜聲的摻和。
想必這寂靜並不是普通的安靜,也許,是死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陰風忽作,魔氣滔天,一道狂傲的笑聲頓時在陰渡山中炸響,將正在專心搜尋的一衆內門弟子盡皆駭了一跳,身體不禁一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請君入甕吧!”
話音剛落,陰渡山內便涌起了團團黑霧,將本是光亮的陰渡山遮掩得暗無天日。
黑霧之中好似有着鬼嚎,有着慘叫,有着沖天的魔氣與怨氣,透過黑霧就彷彿看到了一個慘絕人寰的人間地獄。
許長安和陳未名緊緊地貼在婉兒的兩側,以防意外的發生,婉兒則將小仙緊緊地摟在懷裡,不停地撫摸着小仙的毛髮,而小仙也似是感到了危險,頓時狂吠。 ▲тTk дn ▲c ○
“咦~”一道輕咦聲忽然在陰渡山中迴盪傳響。
許長安總有一種直覺,覺得暗中那道聲音的主人正在盯着他們三人一犬。
想到一雙漆黑無比的大大魔眼正在盯着自己的時候,後背頓時發毛,冷嗖嗖的陰風吹過,將冒出的冷汗刮到了骨子裡,仿若寒到了靈魂之中。
倏爾,滿山的黑霧之中竄出了一束束散發着血腥氣味的血紅光束。
血紅光束在一衆內門弟子當中來回穿梭,每觸碰到一個內門弟子,便會纏繞於其身上,而後紅光一閃,血紅光束便帶着內門弟子頓時消失。
面對如此詭異的血紅光束,許長安和陳未名周身頓涌靈氣,而婉兒也在暗中激發着陣盤中的高級陣法,嚴陣以待。
忽然,一道血紅光束朝着婉兒衝去,許長安和陳未名見狀,連忙馭動靈氣朝着血紅光束轟去,卻沒想到,兩人不僅沒有阻擋住血紅光束,反倒被血紅光束掀翻在地。
血紅光束繼而纏繞於婉兒的身上,而婉兒雖是心中驚懼,但手中仍然緊緊地摟住小仙,紅光一閃,婉兒和小仙便在許長安和陳未名的眼前消失不見。
還未待二人感傷之時,又是竄出兩道血紅光束,將兩人纏繞住,而後紅光一閃,不知將兩人帶到了何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這血祭拆天陣威力如何,“聲音狂傲無比地取笑着一衆內門弟子,而後狠狠地說道:”爲了布成此陣,死了我三百魔道修士,我要用你們的命爲他們報仇,不過,我要先去享受一下我的寶貝了,哈哈哈哈!”
黑霧仍在涌動,血紅光束也在持續纏繞着內門弟子,將一個個內門弟子不知帶往何處。
此時的陰渡山中有的只是一衆內門弟子的恐懼、慘叫,以及內門長老們的憤恨、疼惜與痛苦,而先前的那道狂傲聲音也不再響起,好似真的去享受他口中所說的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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