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超自然生物本身，就維繫着神話時代的傳說。
等到所有的神話生物都消亡了，真正的末法時代就來臨了，並且因爲死得乾乾淨淨，都有可能沒辦法逆轉局面。
他們其實也算一種資源，用得好能加速神話復甦。
在鄧肯離開的時候，玉藻前一路殷勤地送到竹林外，甚至在鄧肯都走遠了後，還依依不捨般地站在門口。
閻魔在一旁看得若有所思。
最初的氣憤過後，她總感覺自己在這個狐狸精身上學會了一種了不得但是好像又沒有什麼大用的知識。
她們行走凡間限制很大。
別看玉藻前很強，真要顯露凡間，還得弄個化身，變成人形，想要不被發現，最好是以接近輪迴轉世的方式。鄧肯雖然限制很小，可是也有一定的侷限性，畢竟他也是不朽英靈的位格。
簡單來說，對付超自然的存在，什麼妖精鬼怪，什麼仙佛神魔，他都可以隨便打，伐山破廟，斬滅了人家的信仰根基都可以。
但是鄧肯也不能輕易對凡人出手，不能說直接提刀去砍了人家的國王。
雖然能強行這麼幹，可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他暗中影響操控不列顛王國，直接滅了對方的國家轉化爲殖民地都行，或者讓秘法教派，讓獵魔人兄弟會，讓巫師學院等等動手都可以，凡人來處理凡人。
當年一號人間體活躍於現實時，雖然有不少存在想要阻止他，可是都僅限於凡人層面的鬥爭。
世界的根源法則就限制了他們干涉現實位面。
鄧肯有不朽者的身份，是歸隱，不是老死，所以限制更小，但有些事情還是要給根源法則一點面子的。
你敢不給天道面子，早晚有你果子吃。
竹林內。
在鄧肯的身影離去後，狐妖居的亭臺樓閣間，一個成熟嫵媚的三尾狐跪在玉藻前的面前，輕聲道：“大人。”
“若是建立妖怪之國，你還要轉世凡間嗎？”
此時的玉藻前也在沉吟，她凝視着天空的皎月，緩緩道：“我轉世凡間，本就是爲了維繫在扶桑的傳說。”
“將來挑一個扶桑的國王，看看能不能以大妖怪的傳說維持下去。”
“如今看來。”
“倒是不必如此了。”
“強行轉世人身，我的法力也會大幅衰退。”
“若是能以妖怪國主的身份維繫傳說，反倒是避免了許多的麻煩。”
說到這，眼前的九尾狐眼中瞬間便野心勃勃。
上古時代。
那麼多的大妖怪，就她倖存到了現在，其他的不是已經消亡，就是在神話末期遁入了別的他方世界中。九尾狐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不過在根源世界存續，難度要比他方世界高出來太多了。
你看凱爾特神系，那麼大一個神系，還不是一點一點消亡了。
要不是有鄧肯暗中支持，北歐神系的現實根基也會一點一點被斬滅，將來祭祀斷絕後，北歐信仰就是一段傳說故事，只能在其他的國度維繫。
玉藻前盤坐在鄧肯之前的位置，身後九條雪白的狐狸尾巴隨風搖擺，妖氣肆虐，十分駭人，哪有一開始嬌嬌弱弱十分不經打的模樣。
她確實不是鄧肯的對手。
但是血色骷髏標記的首領單位，還是上古大妖的傳承，哪有那麼容易被擊敗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身上的力量有點像是鴉後-特莉絲。
她如果消亡了。
九尾狐傳承在現實根源世界的最後一支苗裔就斷絕了。
玉藻前幽幽道：“派人暗中盯着卑彌呼女王。”
“還有閻魔。”
“其他大妖怪的動向，我也需要知道。”
能夠跟她競爭的存在就那麼多。
目前威脅最大的就是卑彌呼女王，因爲對方是一種鬼神化的特殊英靈，並且她生前也擁有強大的施法能力，以鬼神巫術在歷史上留下傳說。
妖怪之國裡面的位置，她勢在必得。
“是。”
旁邊的三尾狐恭恭敬敬低頭，很快便有數只狐妖消失在了竹林內。
她在這邊算是扶桑狐妖的老祖。
玉藻前沉吟片刻，緩緩起身，突然身影踉蹌了一下，不由神色羞惱地揉了揉臀部，那個男人下手真狠，這三棍子都快把她給抽散架了。
不是上古大妖，怕是一棍子下來便被打殺了。
維度空間。
在處理好扶桑京都附近的事情後，鄧肯的第一步計劃便已經達成了，至於中土那邊他另有安排，倒是不用詳細說太多。
妖怪之國的位置，很顯然四國或者出羽國附近很合適。
如此大規模的結界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佈置完的，而且扶桑的百鬼夜行也需要收拾一下，將扶持的地方神靈名單列出來，最好直接在扶桑弄塊租界當殖民地。
東京有點熱，江戶附近看着不錯。
此時。
鄧肯放大投影頁面的世界地圖，能夠看到南美洲的不少地方已經被點亮了黑暗區域。北非很早就被發現了，現在點亮的是西非地區，還有一些骷髏標記的區域，上面顯示爲‘巫毒教’‘原始神靈’。
非洲的本土宗教不足爲慮，哪怕是他不親自出手，一神教也得滅了祂們。
馬爾代夫已經被插旗了。
上面顯示的標記爲‘不列顛王國的馬爾代夫’。
北美洲目前開拓的進度並不快，因爲那邊的印第安人部落有不少，反倒是南美洲被點亮了不少黑暗地圖。——“發現瑪雅。”
——“發現印加。”
——“航海家-盧本那發現了亞馬遜雨林。”
鄧肯轉動了一下世界地圖，南美洲北美洲實在是太遠了，阿拉斯加也不是好地方，他的視線最後落在了澳大利亞上。這個地方很有意思，未來有許多東土需要的資源。
要不把袋鼠留一下？
講真的，東方只要往馬六甲擴一擴，在海洋上開一開地圖，就有機會把澳大利亞給佔了，歐洲國家距離澳大利亞其實更遠。
只能說東方一直重視本土，不太喜歡開拓海洋。
“先放着吧。”
“將來再看看，而且五代十國，我要不要找個化身載體，稍微收拾一下？”
“對了。”
“大小周後都是這個時代的吧？”
鄧肯在考慮要不要發揮一下大英的傳統，平衡一下，既然西方啓動了，東方也可以考慮啓動，無非就是一個化身的事情，就是沒有啥難度，可以考慮稍微託管一下。
實在不行，幕後干涉一些歷史節點，倒也省事許多。
反正不用太細說。
此時鄧肯在扶桑佈置的後手已經基本上啓動了，下一個標記點就是瑪雅文明，印加那邊倒是可以放一放。
北美洲那邊開拓，也得需要上百年的時間。
“等到整個星球的地脈節點都標記完，差不多就進入末法時代的最後階段了。”
鄧肯託着下巴沉思。
突然間。
眼前的虛空凝聚了一塊投影帷幕，緊接着一個彼世國度的輪廓浮現。
嗯？
這是成功捕獲人間體了？
鄧肯看了一眼額外標記的小千世界，那邊似乎還在繞過天道法則的監察，反倒是西方文明延伸出來的位面，沒有那麼大的約束性。
“捕獲人間體！”
“你捕獲了一個合適的人間載體！……請問是否標記？……”
這一次不再是直接詢問是否載入了。
因爲投影頁面上還有額外的顯示，那就是如果放棄這個人間體，還能繼續尋找其他人間體。
“這是可以選擇出身了？”
鄧肯對出身倒不是很在乎，但花了傳說度的就是不一樣，看不上這個人間體，還能繼續在這個標記的位面中搜尋。
只是依舊需要等待。
這一次是下了血本的，鄧肯投資了不少傳說度，必須慎重一點，別弄虧了。
就算他能召喚英靈，那也必須人間體成長起來。
根基沒打好的話。
就算銘刻了英靈降世的法術也用不了，三號人間體都是發育了一段時間才達到了門檻。如果情況太過於危險，剛剛載入人間體就掛了，都等不到成長起來上大號代打，那投資就全打水漂了。
剛剛凝聚的投影頁面中，一片蠻荒時代的景象映入眼簾。
這一次人間體載入的變化極大！
因爲鄧肯看到了一個血泊中倒地不起的年輕男子，而不遠處則有十多個魁梧的赤裸着上身的彪悍大漢，爲首的一人全身肌肉盤虯如岩石，彷彿是古希臘時代的神話英雄，正在與一個恐怖的多頭蛇蜥搏鬥。
——“標記人間體。”
——“類神格能力解析靈魂記憶！……”
一個個的小頁面浮現，裡面是捕獲人間體的階段性記憶，從野蠻人的部落訓練開始，一直到踏上遙遠的征程。
機械之神的聖骸讓維度空間的洞察力和因果律都提升了。
——“你是來自於亞瑞特斯聖山的野蠻人，從小你就渴望成爲吟遊詩人頌讚的傳說英雄，但不管你如何刻苦訓練，諸神自有安排，祂們於這個時代選中的神話英雄，是擁有力量之神血脈的海加爾。”
——“你最終只能以一個隨從的身份一同出發，在狂怒諸神許諾了勇氣、力量與榮耀後，年輕的海加爾踏上征途，準備迎接命運的考驗。”
——“但嫉妒逐漸讓你發狂。”
——“你對諸神的安排越發不滿，因爲你只是一個凡人的孩子，不管你如何努力，始終都無法引起諸神的注意。”
——“最終，你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你想要取代海加爾。”
——“你想要奪取諸神安排給他的傳說故事，成爲神話般的英雄人物！……”
——“但命運早有安排。”
——“諸神決定的事情不是輕易能改變的，凡人妄圖竊取屬於神子的榮耀傳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一場小小的試煉，一個不起眼的意外，你就成爲了傳說英雄崛起的踏腳石，一個被犧牲的可憐蟲。”
——“你懷着對命運的不甘，對諸神的憎恨，向未知的黑暗魔神祈求復仇！”
有意思。
維度空間居然可以解析人間體過去的記憶背景了。
鄧肯的意念一動，便了解了許多事情，這個人間體曾經渴望成爲神話英雄，但他的出身太卑微了，無法引起狂怒諸神的注意，沒有人會選擇一個凡人的孩子作爲傳說英雄。
英雄需要一個顯赫的出身。
他想要取而代之的謀劃，也只不過是一個可笑的鬧劇。
在這裡神話時代的英雄傳說，只有三種傳播途徑，血脈、母嬰、以及性傳播，凡人渴望這一切，有些自不量力了。
於是，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