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週四，立秋。
地處北溫帶的龍淵州已有了一絲涼意。
距離主城區三十五公里的信息工業開發園區裡摩天大樓高聳入雲，星際互聯網行業幾大巨頭都在此設有分公司，一輛輛飛車好似勤勞的螞蟻，穿梭在鋼鐵叢林之間。
西南A9區，一棟只有六層高的小樓身處身材高大的鄰居之間極不起眼，空曠的停車場上荒草叢生足有半人高，秋蟲一聲聲清脆的鳴叫越發讓這裡顯得荒涼。
這裡曾經是英聯星際互聯網科技有限公司，此時已是人去樓空。
辦公樓地下，穿過一道半敞着的防彈隔離門，蘇爍沿着救生通道走進地下六層。
四周漆黑一片，幾乎沒有任何光線能夠投進來，但並不妨礙他手插着兜信步閒遊。
幾分鐘後，蘇爍返回地上層，離開了英聯公司舊址。
此行一無所獲，除了幾張破桌子、破沙發，聯邦軍部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如果他還是神，可以使用規則之力進行時光追溯，看到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可惜，他還不是真男人。
唯一獲得的有用信息，就是地下六層到十二層裡曾經擺放過規模龐大的晶腦陣列計算機羣組，規模大到超過了聯邦任何一家雲計算超算中心的主機房。
達摩到底在研究什麼？
不知道。
但預感可能與這個世界的本源規則有關。
站在街邊等公交的時候，他已變成更加謝頂更加油膩的大叔模樣；這一次不是爲了躲粉絲，而是要去地下城，因爲“笑虎”就是用這張臉登記的。
今天是“稱重”的日子，也是賽前發佈會。
公交站臺上只有他一個人，頭頂不時有豪車飛過。
沒車不方便啊。
好像玩遊戲，連個坐騎都沒有，交通靠走、通訊靠吼、那啥靠手一樣。
其實他現在的個人賬戶裡還有一百多萬，花個十萬八萬的買輛車不成問題，只是那個價位的飛車檔次太低，看不上眼。
而能看上眼的檔次又太高，至少在千萬以上，又買不起。
所以他特別懷念曾經的世界。
看上哪個坐騎，搶過來就是了；看上哪個裝備，搶過來就是了；看上哪個妞兒，搶、呃……好好聊，最後不也都挺和諧的嘛，主動求調。
法治社會裡的叢林法則埋的很深，中表層還要以法治爲主導規則，可以不合法，但要守規則。
在具備砸碎即有規則的力量之前。
還是多賺點錢吧。
小灼的藥錢還沒着落，又花出一個億去，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希望這回能有個好收成。
再一次來到地下城，壯壯仔細看了看笑虎，“還是本尊順眼，我是男生都樂意瞅。”
蘇爍一笑，“我也不願意用這張臉。”
兩人一路來到地下三層，寬敞的主街道上車來人往。
“地下城常住人口有多少？”
“大概500多萬吧。”
蘇爍點點頭，已經算是一個小城市了，相比較兩億人口的龍淵州而言。
但這個小城市直接控制着紫薇聯邦東北方向六個行政大區的星際走私貿易、違禁品交易等等地下產業，輻射網波及小半個聯邦，麒麟大區所有主要勢力在這裡都有代言人，藏龍臥虎的小城市隱藏的能量絕不亞於麒麟大區。
M區，皇后賭場的門面非常氣派，門口八個身材臉蛋不亞於明星的女侍者穿着肉隱肉現的半透明齊C小短裙站成兩列，笑容可掬的整齊鞠躬，“歡迎光臨。”
無限春光在險峰。
穿過前廳，來到後廳，剛進門。
“嘿，邋遢，你玩兒過界了！”
一個爆炸頭的白人胖子迎面走來，“你不搞你的***，插手拳手經紀人，你會死得很難看！”
“曲妮瑪娣，你特麼才死得很難看！”壯壯罵道，“你全家都死得很難看！”
“我全家早死光了！”
白胖子瞪着壯壯。
壯壯瞪着白胖子。
兩人突然大笑，搞基一樣的激情擁抱。
“滾滾！”
白胖子推開壯壯，“你鬍子上的菜湯蹭我一臉！”
壯壯哈哈一笑，給蘇爍介紹，“虎爺，這是瑪吉，皇后拳臺的御用解說，我的死黨！”
“你好。”
“笑虎”立刻憨態可掬的彎腰伸手。
瑪吉卻沒有伸手，“我不跟死人握手，我媽媽說不吉利。”
壯壯罵道：“那個老肥婆早死啦！”
瑪吉也不生氣，只是堅持不跟笑虎握手。
“虎爺你別生氣，他只是不太看好你。”
壯壯害怕蘇爍翻臉，解釋道。
“不是不看好，是死定了，我解說了鐵面82場比賽。”瑪吉搖頭，“邋遢，這次你可不明智，毛都撈不到，還得罪了坎爺。”
坎爺是地下城的金牌經紀人，鐵面就是他一手捧起來的，也是拳手經紀人這一行裡的老大。
壯壯這次不拜碼頭就帶拳手，屬於不給坎爺面子，所以瑪吉說他得罪了坎爺。
壯壯牙縫裡擠出一個“艹”字，“我特麼還真不在乎他！”
“你可以不在乎我。”
側門走進一羣人，爲首的是個黑人大胖子，兩隻肥手十指上戴滿了大金戒指，脖子上那條大粗金鍊子可以拴狗了。
“你是‘毒眼’坤哥的手下嘛，我必須要給面子。”黑胖子吸了一口粗粗的雪茄，眼皮撩了一眼油膩大叔，“你就是笑虎？”
“請多關照。”
笑虎笑呵呵的。
“關照尼瑪呀。”
坎爺身後的一個保鏢罵道，“我打賭你堅持不了十秒鐘！”
“可能吧。”
笑虎依然憨態可掬。
臥槽，這麼慫！
保鏢還想罵幾句，卻被坎爺制止，問道：“你們的擔保人呢？”
擔保人的設置是爲了防止拳手拿到出場費後跑路，賭場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人家也是“辛苦”賺的。
坎爺在這一行混了多年，信譽保證無需擔保人，但壯壯和笑虎都算是這一行的新人，所以必須要有擔保人到場。
“呃……”
壯壯要打電話。
“別打了，老子來了！”
另一個側門走出兩個人，前面那人是個大光頭，後面一個不到1米7的小矮個。
坎爺笑了，“原來是‘血手’強老大。”
“有毛病嗎？”
強光頭窮橫窮橫的。
坎爺忙賠笑：“沒毛病，沒毛病。”
穿鞋的怕光腳的。
身家頗豐的坎爺最不願意得罪這些要錢不要命的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