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不敢?”
溫晴冷扯脣角,他不要逼她,最好不要!
“那麼,我就等着接受你這一槍!”他眼神狂冷,脣角勾起陰冷的邪笑,下一句吐出的話語,依舊是那麼狷狂——“不過,倘若我沒死,親愛的你生生世世都別想逃脫!”
她美麗的眸子,微微閃爍:“別、逼、我!”
砰!
決冷的槍聲在森林中駭然響起,驚起鳥雀無數!
鷹悶哼一聲,扣緊她喉管的手指微微一擰,身體處的疼痛迅速麻痹全身,該死,這女人真敢開槍!
溫晴渾然一顫!
手中的槍支仍冒着一股刺鼻的硝煙味道!她明明只是輕輕一按,很輕很輕
死死盯着鷹的左胸口,一顆圓心子彈孔已穿過他的衣服,血肆意流淌!
她臉色陡然蒼白,握緊短槍的手已經在顫抖!她亦想不到自己真的開了槍!
“冷、晴!”鷹的手扣緊她的喉口,下了重力,銀瞳中的驚訝與痛楚交織,他無法想象,這個女人,竟然真的給他一槍!“你知不知道,這把手槍,只需你按下去再用力一點,足可以在我身體穿一窟窿?!”
是他太小看她的本事,還是太高估了自己?
“不,是你逼我的”
溫晴這才猛然回神,眼角已滲出惶恐的淚水!
忽然覺得自己比這禽獸更狠更絕,他可以一掌擰斷她脖子的!可是他沒這麼做,反而真的承受了她這駭人的一槍!
秋眸緊緊盯住他流淌的鮮血,下意識地,她將手捂住了那子彈孔,血仍是從她指甲縫隙中溢流出來,異常驚恐,觸目驚心!
原來他的血也是偏冷的,紅得沒有一絲雜色,足以擊破她所有的防壘,幾近崩潰!
“怎麼,害怕了嗎?”他邪冷勾笑,似是嘲弄自己,也似是在譏諷她,“我有沒有說過,你真是讓我驚豔!”
“厲天湛!爲什麼你不躲?”
第一次,她難過得想要一槍解決掉自己,原來殺人是這麼恐慌這麼可怕的事情,她眼淚斑駁,眼底劃過憂傷的神色,爲什麼他不躲開?以他的身手,如若他想,她根本沒有這個下手的機會!
鷹冷沉的眸子緊緊凝視着她,脣色卻愈發蒼白,任由體內的鮮血從她手中流逝,任由胸口的喘息越來越低迷。
“我問你,爲什麼不躲啊!”
溫晴嚇壞了!
忍不住大聲哭起來,那眼淚是他見過最動人的水珠。或許她不知道,此刻站在他眼前,這具纖瘦哧呈的身子,白皙的肌膚在清晨浮光下泛着柔美的光澤,她的身體總是有令他難以自拔的地方。而她梨花帶淚的臉龐上,驚恐到慘白的神情,恐慌到絕望的黑眸,那顫抖的脣瓣真的,是他見過最美的哭泣
爲什麼不躲?
他輕笑,涔冷的薄脣”-感地翹起,仍是勾起那抹邪肆到狂妄,絕冷到薄情的笑痕,嗓音幾乎是從牙縫中吐露出來:“我說過,我受了你這一槍,從此,生生世世都別想逃脫!”
溫晴倒抽一口冷氣!“上帝,爲什麼你這麼瘋狂,爲什麼啊!別在說話了,拜託你別再說話了你一直在流血!”
她另一隻手中緊握的槍支猛然一滑,被他穩穩接住!她已經顧不上說什麼,彎起腰身,撿起地上的碎片就開始在他胸前纏繞一圈又一圈可是怎麼都能看得見血漬透過碎布印染出鮮紅,像是怎麼都無法止住這要命的傷口!
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站在她面前,那麼久的時間,僅僅只是爲了跟她說,他受了這一槍,從此她就必須認命!
突然,一陣不同尋常的聲音逐漸在附近響起!
鷹警覺的望四周凝視一圈,隨即快速撿起昨夜剝落的男”大衣,迅速往她身上一包!
“噓!有人!”
吃力地捲過她的身子,轉身,他拉起她的手就在樹林裡狂奔起來!
那是需要多大多驚人的力氣,才能強忍住胸口那可怕的彈孔!
在奔跑的途中,他將手中握着的銀色短槍,再次塞進她大腿處纏繞的紗布裡!
“你——”溫晴震驚!
“噓如果有人接近,你立即開槍!”
他無法再跟她解釋,他鐵心強要的人,哪怕給她一槍,他也只會更加肯定自己的主意!
難道她不知,他本就是槍口下生存的人!
胸口涌起一陣莫名的動容,她以爲他會恨到殺死她!完全沒想過,在這個緊要關頭,他竟然還將這把曾被她用來打爆他胸口的短槍再塞還給她!
“你你可以走麼?”
眼淚悄然滑落,這個冷獸讓她太過驚蟄,就算恨他,也總是會在無意間透露出讓她溫暖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明白,那道溫暖的觸感已經漸漸在攻陷她脆弱的心房!
“死不了!”
他超人的耐力彷彿在告訴她,她那一槍根本不足以令他致命!
因爲她根本不是對準他的心臟,也根本不是真的狠心要讓他一槍致命!知道這點,他就夠了!
嘭!嘭!嘭!
忽然,身後猛然竄起駭然聽聞的密集槍聲!
鷹拉着她本能地往前一撲,罩住她的身子,撲倒在地上,將她埋在他的身下!
那股力道,震得她身子渾然痛楚,卻比不上他掩護的舉動,來得震撼!
厲天湛
她咬住脣,那冷酷的槍聲不絕於耳!厲天湛
隔了許久,沉默,可怕的沉默縈繞開來,她睜着淚眼婆娑的眸子,顫抖着嗓子,低低喊着:“厲天湛厲天湛”
然而,他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蓋在她的身上,一動也不動!
“你別嚇我,厲天湛!”溫晴止不住胸口的涼意,再次喊叫一聲,迴應她的,卻是從背脊處沿着手臂一直涌下來的粘稠液體,鮮血染紅了她的,她的眸子越睜越大,那不是她的血,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她的溫度“厲天湛”
眼淚狂奔,手肘撐起所有的力量,弓起身子,將他翻過來,他已順勢倒塌在她的身旁,像是死一般的寂靜,靜靜地躺着,眼神緊閉,冷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胸口的血肆意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