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子真不同於主人以往那些女人,她看似柔弱卻有着相當冷靜的頭腦,儘管她從不屈服於主人,可眸中閃爍的冷然,令奇巖深感佩服。
叼着菸頭的手指微微震顫一下,他好奇的眼光打量起身旁這個纖瘦卻有無限爆發力,敢於和主人叫板的東方女子,她的美並不是傾國傾城的嬌豔,而更像是寒風中冷冷矗立的一朵寒梅,尤其是那雙深黑的眸眼,看久了才發覺很容易深陷其中,她的美蘊含着獨特的東方氣息,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厚實的蘊藏着內涵的美。
欣賞地朝溫晴點了點頭,奇巖笑道:“儘管你的分析很正確,但這也不代表你能夠利用主人的弱點打倒他,所有的人都應該明白,惹到獵鷹的後果。”
他別無他法,只能用這一點鎮住她,因爲她呆在主人身邊的時間太過短暫,短到他還不足以完全信任她會忠於主人。不過,現在看來,她與主人勢不兩立的關係,忠於的機率怕是爲零。
溫晴無奈地嘆笑,扣緊手指,或許因爲從昨晚到今晨,那隻冷獸帶給她太多驚愕與意外,她從沒想過他那麼強勢的人,這個口口聲聲號稱勢力龐大的獵鷹首領,竟也會滿身傷痕,不堪一擊地昏倒?
她想起昨晚在地下室聽見的聲音,迎上奇巖的眸子:“昨夜,厲勤宇是真的有來過,是不是?”
奇巖眸光一斂,驀然地點點頭:“是。”
“我只是好奇,他竟然可以來這裡!他也姓厲,你的主人不會跟厲家有什麼糾纏的關係吧?”這句話,她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以爲,厲天湛和厲勤宇一定有着深刻的關係,然而厲天湛的容貌尤其是那雙眸子太過驚人,她又有些不敢肯定,那傢伙異類得不像是厲家的血統。
“溫小姐,有些事奇巖不方便告知你,更何況很快你就可以回去重新開始你的人生,這裡對你來說,就算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奇巖吸一口煙,眉頭有些微擰,他不確定巴威爾對洗除她的記憶有幾成把握,但是洗掉所有屬於莫斯科的片段,對於巴威爾來說,應該不是難事,更何況,這件事應該越快越好,因爲目前發展的態勢,已經漸漸脫離了他的掌控,主人對溫小姐似乎超出了該有的冷靜。
“也是,剩下不到四天的時間,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她聳聳肩膀,突然對奇巖吸引的動作感到好奇,隨口問了一句,“第一次看你抽菸。”
“哦?”奇巖看了一下菸灰缸裡熄滅的十幾個菸頭,不知不覺,三個小時的等待中,他竟然抽了這麼多。
“看來你很擔心他的安危。”忽然,她有些感動他們之間的主僕情深,同樣,今早那冷獸將自己撞向牆壁的自毀行爲,恐怕也是爲了保住下屬的”命吧。
“呵呵,這恐怕是主人成年以來,我抽菸抽得最兇的一次。”奇巖尷尬地笑了笑,趕忙將菸頭擰滅,起身走過去打開窗戶,讓滿室的煙味飄散開去。
過了一會,艾洛夫醫生從臥房裡走了出來,盤子裡還端着血色棉球,以及一張刮花的銀色面具——
溫晴心絃一緊,她認得醫生手術盤裡的那張面具,沾染着乾涸的血漬,甚至明顯的凹痕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冷獸的面具終於取下來了麼?
“主人傷勢如何?”奇巖走上前,看了一眼盤子裡的器皿和物件,眉結深鎖。
艾洛夫拉下口罩,他是俄羅斯的名醫,跟隨在主人身邊很多年的時光。這輩子,見過主人真面目的人其實不多,艾洛夫是其中一個。奇巖都沒有這麼幸運。至於爲何只能醫生看見,奇巖深知其中道理。
“傷口都做過處理了,還好沒有傷及內臟,不過顴骨有些淤青,額頭和眉角已經被面具刮傷了,上了藥,也做了包紮,相信過幾天會好起來。”艾洛夫總算鬆了一口氣,轉眸看了一眼溫晴,不動聲色,“主人現在各項體徵都平穩下來了,不過最好別再刺激了,否則之前做的一系列療效會白費功夫。”
“是,辛苦你了。我會看着主人的。艾洛夫,也希望你儘快想到更好的辦法醫治主人。”奇巖不忘叮嚀一句。
艾洛夫點點頭:“是的,這是我分內的事,我會盡力的。”
拖着手術盤,艾洛夫再深看了溫晴一眼,旋即轉身離開。
奇巖也跟着看了一眼溫晴:“溫小姐,我想主人今天應該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不如先回房吧,我讓阿卡做點吃的給主人送去。”
“不如我來做吧。”她脫口而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承認有點小私心,因爲她太過好奇那隻冷獸的容貌,麻子還是妖孽?她當然得找個相當好的理由一探究竟纔是。
“這”奇巖有絲猶豫。
“安啦,我不是說過麼,這四天,休兵。”
對奇巖燦然一笑,溫晴踩着拖鞋咚咚咚地跑出房間,在經過奇巖身旁時,揚起一陣清柔的芬芳,久久不散
“阿卡,你覺得病人應該吃點什麼好?”
“阿卡,德國沒有米飯吃嗎?”
“阿卡,雞蛋不可能沒有吧?”
“阿卡”
西式的廚房裡,一抹纖瘦的身影在不停忙碌着,溫晴幾乎每隔幾秒就會問愣站在一旁的阿卡一次。
“阿卡,麪條,煮麪條好了。”
“阿卡,你趕緊給我找兩根火腿過來。”
“咦,他臉部撞傷了,嘴角也受傷了,吃麪條會不會咬不動?”
阿卡在打量了溫晴N次之後,這才脫口而出:“小姐,主人撞傷的不是牙。”
“喔,也對,那就吃麪條吧,嗯他吃不吃辣的啊?”溫晴已經在鍋裡煮好了一鍋白開水。
阿卡在碩大的冰櫃裡找到雞蛋和火腿,遞給溫晴,眼神裡有不可思議的驚訝:“小姐,主人喜歡吃清淡的食物,最好是冷盤,你真的打算煮一鍋熱騰騰的麪條送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