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眸,望着夏倩那雙睜得大大的眼孔,瞳孔渙散,逐漸失去焦距,失去生命的光彩
那額心上觸目驚心的彈孔,那乾涸的血流,像是一副靜止的畫像。
她彷彿看到了夏媽這一生的回影,那悽苦卻無奈的一生,在淚眼裡打着轉兒。她甚至來不及享福,就那麼死了
沉痛地閉上眼睛,若若她能早點看清那模糊的一切,夏媽是不是就不會死?若她再下賤一點,早點屈服在他懷裡,張開大腿臣服於他,不堅持與他對抗,那夏媽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是命運啊,總是折磨人的,捉弄人的,她看不清那遺忘的曾經,所以她做不到卑賤地張開雙腿,所以最終挽救不了夏媽淒涼的命運。
夏媽
她在心底吶喊抽泣着,痛不欲生的命運啊!
他默默聽着她的哭泣,讓她靜靜地發泄出心中的悲慟,夏倩的死,他深感抱歉,但他說不出‘對不起’,他也深知,獵鷹的鐵律,他只能如是告訴她——
“別再考驗我的耐”,如果你肯屈服,我會風光大葬夏倩,否則,我不敢保證還有更壞的結果!”
他摟着她在懷中,憐柔中是輕柔卻冰冷的威脅,暗示着她,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如果她還執迷不悟,那麼他會不惜一切毀掉她!
溫晴嗚咽着,眼淚肆流,嗓音沙啞得不像話,眼淚流着流着,她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她的沉默,在厲天湛看來,是一種妥協。
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她從懷裡拉出來,動作輕柔地抽出她那纏繞紗布的手指,血色殷紅。對奇巖說道:“Call馬蒼喆過來,她的手指傷得不輕。”
奇巖照做。
銀色清湛的眼眸掃過溫晴那梨花帶雨的臉龐,憐寵地低斥,“怎麼那麼傻,說拔指甲就拔指甲,不知道會痛麼,嗯?”
他脣角微勾,語氣裡透着一絲心疼的怪責,溫晴淚眼迷濛的眼底拂過一絲痛楚,那眼神彷彿在說,若她選擇,那他會如何?
“你呀”他低嘆一息,被她的眼神打敗,冰薄的脣瓣情不自禁吻上她的眉眼,低低輕喃,“若你一開始就肯求我,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懂麼?現在,我當你認輸了,肯留在我身邊了,你不得反悔了,嗯?”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魔音穿腦那般,深深烙進她的腦海,縱使淚流滿面啊,那眼底的眸光卻依舊清晰,她愣怔地望着他,受傷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他銀色的面具,勾勒着他臉部的輪廓,一邊撫摸着,一邊淚水橫流。
他的輪廓還是那般英俊如神祗,那雙銀色卻深不見底的寒潭,逐漸退卻冰冷的顏色,正一層一層覆蓋着火焰的顏色他,不是應該最怕火熱的麼?
腦海中翻着往日的那一幕幕,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侵襲過來!
她幾乎喘不過氣息!
厲天湛厲天湛厲天湛
她在心底喚過千百遍這個名字,每喚一遍,心就被狠狠抽痛一次,可她什麼都說不出口,道不出聲,只能默默無語地流着眼淚,滴着心底裡那痛楚的源泉
“別再碰了,你忘了你的手指被傷過多少遍了?”他抓下她的手,脣角微微上揚,心底裡因爲她那撫摸的動作而欣喜,嗓子裡勾着一絲不尋常的沙啞,體內的yu望因子被迅速勾起,“你這樣是在勾.引我麼?”
垂下眼簾,溫晴痛苦地眨了眨眸子,害怕被他看出她的異樣,深呼吸幾許,再次迎上他冰魄般的銀眸,心頭泛起絲絲五味雜陳的味道
厲天湛天空般湛然的男子,她再次深凝望一眼他銀色的瞳仁,啞着嗓子,輕噥:“別再傷害我在乎的人了,我答應你——”
做只不反抗的寵物,留在你身邊,就當作是留在你的心裡。
她在心底默默地念着這句話語,眼底閃過千絲萬縷的複雜神色。
“真的?”他突然聽到她的承諾,心臟不經意狂跳起來,凝視着她平靜得有絲不自然的面孔,他選擇忽視,那片透着”.感的薄脣,逐漸漾開微笑的顏色,“不管你是不是真心的,不管你有沒有記起過去,晴,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
他許下一片湛藍的天空,在她心湖裡投遞下動人的倒映,她靜靜地聽着,靜靜地,心卻一寸一寸薄涼,眼淚一滴一滴沿着眼角滑落,無聲無息。
卻是她緩緩地搖頭,嗓音裡哽塞,“我不想傷害勤宇,所以給我時間,我會跟他用和平的方式解除婚約。我會逐漸退出勤宇的世界,他是唯一我不想傷害的人。”
“該死!你竟然還是想着他?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你根本不會被洗去記憶!如果不是他,我們不會走這麼多彎路——”
提到厲勤宇,他聲音裡是不肯退讓的強硬。
她默默地凝視着他的眼眸,睜着透亮的晶眸,那眸底的黑色,純得看不到一絲雜質,卻掠過熠熠星輝的光芒,她的堅持,是不需用言語亦能震懾他心底的!
不管勤宇曾做過些什麼,她感激的,是他三年來的情誼,可是這些,厲天湛不會懂!
她沉默着,不迴應他暴躁的反應,也不反駁他對厲勤宇的批駁,只是靜靜地用那雙麋鹿一般清澈的眼眸,凝望着他,凝望着,做着無聲的堅持
最終,他低嘆一息,“或者我說什麼,你始終都想不起過去,所以厲勤宇在你心裡,依然是你應該相愛的男人,我不怪你!可是,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給你一週的時間處理好厲家的事,之後跟我回莫斯科。”
“一個月。”
她淡淡地說道,眼睛微眨了眨,眸光直望進他蒼邃的瞳底!
“不行!一個月太長!更何況下週就是厲老太大壽,參加完那個壽宴,我必須回莫斯科!”他抿了抿脣,眼神中散發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