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私人海島的訂婚典禮,擁有面積上千坪的露天教堂。
入口處椰樹林立兩排,直抵教堂的入口,教堂的外牆是由珊瑚礁製成,在太陽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有種海底樂園的感覺,全玻璃的神壇是教堂裡最矚目的標誌,透過神壇可以遙望美麗的大海,美得不可及其。
僅僅只是一個訂婚儀式,就做得如此隆重而莊嚴,倘若是結婚大典,溫晴不敢想象將會怎樣的繁瑣,她不知道是什麼使得大太太改變了主意,宴請數百賓客飛來觀禮,她以爲所謂的秘密進行,也就是簡單的舉行一個儀式,如今這盛大的儀式,大太究竟有何用意?
溫晴挽着厲勤宇,踩在軟軟的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沿途與祝福的賓客微笑頷首,緩緩朝教堂的入口處走去。
商瑤美和王碧顏正盛裝等候在教堂門口,不時有賓客前來祝賀——
“大太太,今日真是恭喜你啊,三少爺一表人才,如今抱得美人歸,我們都替他高興!”
“是的,大太太,怎麼不見老夫人出席?她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三太太,聽說新娘子只是個平民女,哎喲,那可真是高攀了您厲家呀!”
“大太太,您真是海量汪涵,換成是我,不一定有這樣的胸襟接納平凡女子啊,哈哈哈”
“是啊,我都說大太太胸襟廣闊,不然怎會厲家這麼多年風雨不倒?聽說那女的是三少爺的助理?原來現在攀附枝頭變鳳凰的劇集還在上演,回頭我得叮囑叮囑我家兒子,可要小心身邊秘書呀助理什麼的嘍。”
賓客們表面恭維,實際內裡嘲諷,這些話語一句不落地聽在溫晴的耳裡,她幽深的黑眸遠遠就凝視着商瑤美的神情,忽然明白,厲家舉行如此隆重的典禮,或許就是想讓她受盡奚落,知難而退。
商瑤美斜睨了一眼正款款而來的一對新人,故意對賓客們說道——
“我代我家勤宇謝謝各位的祝福,無論如何,今日也只是訂婚典禮,將來勤宇情歸何處,開玩笑地說一句,咱們大家都不清楚,是不是,呵呵。厲家也很久沒有辦過喜事了,老夫人最近身子抱恙,她老人家向來疼勤宇那孩子,她跟我說啊,就算孫三媳婦兒是個跛子是個瞎子哪怕是個挑糞的,咱們也不能嫌棄,只要勤宇喜歡就行。我這不也是爲了讓老夫人高興嘛,說不定這一沖喜,她老人家明日又健步如飛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足夠在場的每一個人聽見,頓時一片拍手祝賀聲,夾雜着諷刺的挖苦的看熱鬧的各種笑聲,在海島上空迴旋盪漾。
厲勤宇臉色陡然鐵青。
溫晴敏銳地察覺到他身子的僵硬,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小聲說道,“別動氣,勤宇,你忘了嗎,她和我們還有半年的約定。”
努力保持微笑,儘管在一片嘲笑聲中,她依然神態自若,高雅得一如公主。若大太太當衆羞辱,就能令她落荒而逃的話,未免也太小看她溫晴了,而她亦明白,這只是剛剛開始!
厲勤宇帶着溫晴,走到大太和三太的面前,定定站住,隱忍着滿腔的怒火,用力深呼吸一次:“大媽,既然走到今天這一步,娶晴晴我勢在必行,您又何苦讓我和晴晴難堪?”
商瑤美冷眼睨視着厲勤宇,視線完全忽略溫晴的存在,高傲地揚起頭,低聲說道,“怎麼,心疼了?選擇這樣的女人你就該預料到這種局面,而且將來更難堪的局面多得是!”她似乎早已胸有成竹,嚴肅的臉容上隨即再擠出一堆虛僞的笑容,那厚厚的脂粉儘管無法掩飾她一條條深溝的皺紋,卻無損她雍容的華貴。
“宇兒,大姐爲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今天這場訂婚典禮,極盡奢華,你還有什麼不滿?”王碧顏擰着眉,柔聲斥責,匆匆掃了一眼今日盛裝打扮的溫晴,雖不承認她即將成爲她未來的兒媳婦,但不可否認,這個女子美得令人讚賞。
“媽,現在是大媽大庭廣衆下不給晴晴臺階下”厲勤宇的火爆”格,永遠只有在提到溫晴的時候,變得不平靜。
“閉嘴,你想讓這個訂婚禮玩完嗎!”王碧顏不得不狠心阻止兒子。
“勤宇。”溫晴按住他的手臂,安撫地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容,緩緩搖頭,眼神裡清澈得令人沉醉,“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我不想你爲了我和他們傷和氣,好嗎?”
“晴晴,爲什麼你總是隱忍,在厲家,永遠不會同情弱者,你明白嗎?”厲勤宇無奈地嘆息,她的堅韌他看得見,但是厲家絕不會因此而欣賞她的退讓,只會永無止境地羞辱!
“我不是弱者。”她微笑着,說出鏗鏘無比的字眼,挺直的背脊,優雅地站立在厲勤宇的身旁,那微笑中隱匿的絲絲柔韌,是那麼驕傲那麼不卑躬屈膝,“所以,勤宇,我們應該謝謝你大媽和媽媽對我們的厚待,今天這場夢幻婚禮,已經給了我足夠的尊重,知道嗎?”
當人們以爲這是一株低劣得不敢示人的狗尾巴草時,她落落大方的話語,儀容得體的表現,震懾了在場每一個人,萬萬沒料到,身家平凡的低等女子,也可以做到如此知書達理,遊刃有餘。
“晴晴”厲勤宇一時間感動萬分,事實再一次證明,他果然沒有愛錯人!
大太不由得蹙了蹙眉,不悅地吭了一聲:“儀式開始!”
繼而瞪視了一眼溫晴,那神情彷彿在說,別以爲這樣就能獲得來賓的好看,厲家是永遠不會承認有她這個兒媳!而婚禮之所以隆重,完全是厲家丟不起那個面子!
既然要做戲,就做足全套,她會放長雙眼,等着看她狼狽的下場,或許,連半年都用不上!
商瑤美鄙夷地轉身,進了教堂,王碧顏追隨其後。
華麗的音樂,在海島上悠揚蕩起,訂婚儀式,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