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安靜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什麼好玩的東西。
那一瞬間,彷彿有什麼在五臟六腑翻涌着。
宮凝歡別開頭,眼皮發澀地瞪着遠處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再轉頭回去,看到的卻還是那一幕,並非幻覺。
宮凝歡盯着那不遠處樹邊的南顧看了好半晌,張了張口,費了些力氣才使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無異,“南顧……”
她聲音很輕,但在這靜謐得只剩下馬在撕咬聲音的詭異氛圍當中,足以教人聽清。
宮凝歡剛喊了這兩個字,那邊南顧輕輕地眨了眨眼睫,擡起眸循聲望去,表情乖巧,看到了宮凝歡後,也只是眨了眨水澈澈的眸子,他睜着大大的眼睛,還是那樣漂亮,乾乾淨淨的,一塵不染的純粹,一點也不像身處在一片腥風血雨當中。
他看着她好一會,才微微張着小嘴喊了一聲,那聲音細細軟軟的,帶着有些微恙的水汽聲,一點也不像剛經歷過殺戮,“你爲什麼就是不要我啊。”
宮凝歡朝他走去,那條路充滿了血腥。
但那個孩子是乾淨的,身上沒有沾到一滴血。
她靠近時,南顧半睜着眸子看她走來,眼皮軟軟地垂着,無力地暗泛,最終還是昏了過去。
宮凝歡在樹下停下腳步,看着地上昏過去的小傢伙,嘴脣微微抖動了下,蹲下來,把南顧抱起來。
她一掌打在那匹馬上,馬登時昏死過去。
宮凝歡看着地上的鮮血淋漓,很荒唐的一幕。
但她麻木不仁似的看了許久,直至瞳孔失去焦距,才終於收回目光,抱着南顧離開了這裡。
雲空上的風很大,南顧在昏迷中緊緊抓摟着她的脖子,軟軟的小手指時不時會現出爪形,刺咧咧地扎着他的後頸。
但宮凝歡由着他抓着自己,她不知這樣把南顧帶回去了算什麼,但她沒有辦法看着他昏在那片血泊當中。
“他,受,了,點,驚,嚇,昏,過,去,了。”墨痕給躺在牀榻上的南顧診斷過後,有些可惜地說道。彷彿很可惜南顧沒受什麼重傷。
宮凝歡看了墨痕一眼,欲言又止,“其他地方有沒有事?”
墨痕緩緩搖頭。
見狀,宮凝歡也沒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走出去了。
站在石階上,長長地長出一口濁氣。
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鬱躁。
腦海裡不停閃過的是南顧半蹲在樹邊安靜地看着馬撕咬屍體的表情,還有他說的話……
你爲什麼就是不要我啊。
宮凝歡深吸了口氣,身後夕歌跟着走了出來。
她見宮凝歡這副模樣,什麼也沒說她,只是看到她雙眼充血,便知道她已經快一天一夜沒睡了,臉色沉重地對她說道:“我會看好南顧的,你先去休息。”
宮凝歡點點頭,她此時確實很累,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裡上。
然而,她回到院子裡躺下睡了沒多久,便被一陣腳步聲吵醒,睜開眼睛,夕歌推開門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不好了,宮止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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