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犁庭掃穴

陳實將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和盤托出,逐一講解給二郎真君。

巫祭道紋在大商時代達到鼎盛,商人喜歡把自己參悟出的各種大道見解烙印在血脈之中,代代流傳下去。不同的種族擁有的巫祭道紋不同,往往只能專精某一種巫祭道紋,對其他種族的道紋往往一無所知。

二郎真君出生自大商時代,也精通一部分巫祭道紋,但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卻極其繁雜,囊括了各個種族的一部分道紋,即便是他也三眼一抹黑,看不懂。

若無陳實講解,他就算得到完整的不死仙法,只怕也要花費數萬年時間去破譯其中的奧妙。

但陳實娓娓道來,將其中奧妙逐一闡釋,理解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便簡單了許多。

陳實花費了兩天兩夜,纔將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的奧妙,講解了一遍。

二郎真君閉目凝神,仔細在腦海中回憶陳實的講述,過了良久,纔將其中的奧妙融會貫通,這才睜開眼睛,道:「不死仙法中蘊藏不同種族的巫祭道紋,開創這門功法的人,一定學識淵博。可是不知爲何,他對仙法所知甚少,這門功法雖然取名不死仙法,但與仙法扯不上關係,更類似巫法。」

陳實笑道:「開創這門功法之人,並未見識過多少仙法。他是憑藉自己對仙法的理解,想要利用巫祭道紋開創出一門大商遺族也可以修煉的仙法。」

二郎真君動容:「沒有見識過真正的仙法,便開創出這等可以修成金仙的玄功?難怪功法中有些異想天開之處。此人是何方神聖。」

「巫契。西牛新洲大商時代的師保。」

陳實道,「他負責各族的巫祭道紋傳承,是巫祭道紋集大成者。因爲自覺巫祭道紋無法與仙法抗衡,所以開創這門不死仙法。」

二郎真君肅然起敬:「此人是個大才,倘若他能接觸更多的仙法,一定能將不死仙法完善。」

陳實笑道:「我也是這麼認爲。真君,不死仙法對你是否有幫助?」

二郎真君正色道:「幫助很大。我修行途中發現仙法有很多問題無從解決,比如我賴以成名的八九玄功。我在大商時期,用了百年時間便將這門功法修煉到金仙境界。

「再過百年,我從金仙修煉到太乙金仙。那時,這門功法已經被我煉得登峰造極,再難有所進步。」

「後面三十餘萬年,我耗盡心力,蒐羅其他各種仙法,對八九玄功進行大量刪減增改,勉強將這門功法提升到大羅金仙的境界。不過到了大羅金仙后,我只能向前再推進兩個道境。再向前進,

便是銅牆鐵壁橫亙在天地間,沒有去路。」

「後來我便想或許我之所以再難進步,並非因爲前面沒有路,而是根基出了問題。我應該去向八九玄功的源頭去尋找。可惜,大商已經被摧毀了。」

「此次獲得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足以使我的八九玄功再進一步,問鼎更高境界!」

陳實求教道:「不知能否請真君爲我講解一下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

二郎真君欣然道:「有何不可?」

這次,換作二郎真君講解巫祭道紋,陳實在一旁老老實實聽講。二郎真君雖說講的是不死仙法的巫祭道紋,看似與陳實要講的東西一樣,但講出來的卻是他自己的理解。

他這一生窮究八九玄功,在講解之時,若有意若無意帶上自己對八九玄功的理解,講出的內容比不死仙法的內容多了許多倍!

他講了足足十多天,這纔講完。

陳實閉目凝神,默坐良久,將這十多日聽到的東西悉數牢記在心。

二郎真君是大羅金仙,他講的東西太高深,有些內容陳實一時間無法理解,只能先且記下,今後慢慢參悟。

雖然二郎真君講的並非是八九玄功,但陳實卻獲益良多,漸漸的有了完善不死玄功的把握。

二郎真君起身,道:「陳天王,我也該回灌口了,就此別過。」

陳實起身相送,與他一起走出村子,二郎真君道:「留步。我此去便要閉關,參悟大羅金仙的第三重道境,短時間內不會出關了。」

陳實停下腳步,道:「我便不送真君了。」

二郎真君喚來哮天道人,道:「該會灌口了。」

哮天道人遲疑一下,道:「主上,我帶着黑鍋歷練幾日再回去。」

二郎真君點頭應允,正欲離去,又停下腳步,回頭道:「陳天王,你是仙人,此次仙神之爭,

你站在哪一方?」

陳實求教道:「真君以爲我應該站在哪一邊?」

二郎真君沒有直接回答,道:「我既是仙人,也是神人,既修行天地間的大道,也吸收人間香火。仙神兩派,誰都想拉攏我,誰都無法拉攏我,因此在這場大爭之中,我可以兩不相幫。」

陳實躬身道:「多謝真君指點!」

二郎真君搖頭道:「我只是告訴你我的處世之道。我看不慣天庭的作爲,也看不慣地仙界仙真的作風,所以躲在凡間避世不出。你並非避世之人,我這一套未必適合你。」

他邁步離去,聲音傳來:「當心我舅舅。他的權謀太深沉,我看不透他。你在他手下做事,伴君如伴虎。」

陳實目送他遠去。

小仙子看着二郎真君遠去的背影,道:「他真是孤僻的人。」

陳實道:「我聽金鰲島上的焦師伯說,當年的二郎真君是個極爲跳脫的人,開朗,大方,在伐商之戰中大放異彩。雖是敵人,但師伯他們還是很佩服他的本事。」

小仙子疑惑道:「他怎麼變成如今的樣子?」

「可能是在地仙界和天庭裡,看到了太多的惡吧?」

陳實猜測道,「他應該是個有良心的人,看到自己親手打造的新時代,充斥着爾虞我詐,充斥着不公,自己卻無力改變,於是只能日漸沉默寡言,最終選擇回到故鄉,默默無聞。」

小看了看他,挽住他的手。

「若是有一天你要回西牛新洲,我陪你回去。」

陳實握住她的手,這隻手盡顯溫柔。

黑鍋和哮天道人沒有和陳實說一聲,便鬼鬼崇的溜走。陳實疑惑道:「兩條狗不知道搗鼓些什麼。」

哮天道人實力驚人,陳實不擔心黑鍋的安危,

二人繼續趕往函谷關,待來到函谷關,陳實當即下令,盡調大軍,趕赴山東戰場,清剿魔軍。

魔軍主帥已除,剩下的魔軍之中也不乏有魔道仙人,但已經沒有太大威脅,適合練兵。

陳實隨着天兵天將一起來到戰場督戰,只見他魔下的天兵天將佈下大大小小的劍陣,圍剿建州魔軍,陣勢嚴明,陣法變化精妙,將魔軍擊潰。

之後的清剿戰中,或者圍殲魔道高手,或者與魔道仙人單對單對決,戰鬥極爲猛烈,

陳實帶來的這兩萬兵馬,皆是跟隨天庭截教神修煉,得到了截教道法,本身便有很多魔道高手,即便對上祖庭的魔道仙人,也絲毫不懼,

祖庭中還有幾個修煉到真仙境的魔仙,實力強大,也遭遇對手,被哮天道人祭起一條大黑狗,

打得落花流水。

又過不久,來了個五大三粗的道童,祭起哮天犬,將那幾個魔仙打得滿地找牙。

兩個狗道人神出鬼沒,在戰場中玩得不亦樂乎。

陳實觀察十多日,笑道:「我門中師弟師妹,可獨當一面。」說罷,便離軍而去,與小仙子游山玩水,欣賞這祖庭的景緻,對戰事漠不關心。

祖庭是一座大世界,規模是當初的西牛新洲的百十倍,聖地的數量也是極多。陳實與小一路遊覽,煉化祖庭中的魔氣和外道,驅除瑤華仙葫帶來的寒氣殘留。

他們拜訪各處聖地,又前往後土皇地祗的主廟前去拜見后土娘娘,給娘娘上香。

大順朝廷聽聞他前來平息魔亂,也連忙派來使臣,邀請陳實前往國都西安。陳實夫妻在西安逗留一段時日,便又告辭離去。

不知不覺間便是年餘時間過去,天兵天將與李巖大軍匯合,發兵建州,犁庭掃穴,將魔軍連根拔起,繳首數百萬之巨。

這一年時間,陳實也將不死仙法揣摩透徹。二郎真君並未傳授他八九玄功,但講解不死仙法的途中,卻也將八九玄功的道法融入其中。

陳實也不知自己悟出的不死仙法,與八九玄功是否有相似之處。

這日,他心中微動,向小仙子道:「夫人,故人來了,隨我前去迎。」

二人來到神洲海關,站在碼頭處,遠遠只見黑暗海中駛來一艘小船,船上站着一個高大道人,

中年模樣,龜背熊腰,背後還掛着一個斗笠,

張真人駕船而來,遠遠便看到海關碼頭上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心頭一突:「真王夫婦怎麼在華夏神洲?」

小船停泊妥當,有將士前來問詢,驗明身份,請張真人入關。

陳實和小迎上來,張真人笑道:「真王,賢伉儷如何反在老道前頭到達祖庭?」

陳實哈哈一笑,將玉帝請他率兵平叛一事說了一番,道:「如今魔軍已除,魔氛也被我煉化,

又擒下罪魁禍首,我也該收兵,返回天庭了。正巧算到真人到來,因此在這裡等候。」

張真人張口結舌,過了片刻,才道:「我離開神洲這段時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祖庭,竟險些變成魔域!」

陳實斟酌言辭,道:「真人當初因爲地仙界之亂象,不願飛昇,又因爲祖庭之亂象,遠走西牛新洲。此次離開西牛新洲,乃是因爲西牛新洲變成天仙界。而如今,祖庭險些被毀。倘若沒有我率兵平叛,真人如何自處?是離開祖庭遠走他鄉,還是留下來與祖庭共存亡?」

張真人沉默片刻,道:「這裡必定是我的故鄉,我將與神洲共存亡。」

陳實幽幽道:「所以,這世上真的有真人夢想的無憂鄉麼?我以爲沒有。哪怕祖庭藏在黑暗海,也還是會被人盯上。哪怕二即真君隨遇而安,也會被爭鬥波及。仙神之爭愈演愈烈,祖庭的處境也日漸危險。張真人,你還要避世麼?」

張真人再度陷入沉默,內心掙扎糾結,

他想避開麻煩,但麻煩總是如影隨形。他想剷除這些不公,但深知身陷其中便難以脫身,無法逍遙自在。

陳實笑道:「我有一個法子,可保祖庭避開此次仙神之爭。這個法子我可以告訴張真人,但我也有一個不情之請。」

張真人遲疑片刻,道:「真王請講,我無不應允。」

陳實聞言,精神爲之一振,道:「我離開祖庭之後,張真人摧毀函谷關,斷去與地仙界函谷關的聯繫,地仙界無法尋到祖庭,祖庭自然可以平安度過此次的仙神之爭。」

張真人眼晴一亮,露出笑容。

陳實的這個方法,可行!

「那麼,真王的不情之請呢?」他詢問道。

陳實指着停靠在碼頭中的那艘小船,道:「真人摧毀函谷關後,再登上這艘小船,返回天仙界。我不常在天仙界,如今的天仙界,還需勞煩張真人鎮守。」

張真人哈哈一笑:「真王相邀,三豐豈敢推辭?」

陳實心滿意足,告辭離去。

張真人殷勤相送,一直將二人送到函谷關。

函谷關內,各路天兵天將正從建州趕來。陳實清點兵馬,此次他帶來的兩萬仙人,有不少人受傷,但無人戰死,可謂全勝。

陳實當即下令,大軍開撥,返回地仙界。

待到這兩萬兵馬悉數消失在函谷關內的星門之中,張真人突然催動太極道場,整個函谷關緩緩向太極道場中沉沒,星門消融,一切盡數化作粉,斷去兩界往來的通道!

地仙界函谷關,陳實剛剛從星門中走出,便見星門轟然崩塌,與華夏祖庭的聯繫就此斷去!

關內的仙神大驚失色,急忙前來查看。烏道人衝在最前面,見此情形,又驚又怒,喝道:「通天門下妖人,竟敢壞我關內星門!你們闖下彌天大禍,休想逃走!來人!」

他暴喝一聲,關內的仙神殺氣騰騰,將陳實兩萬兵馬困住,異口同聲道:「在!」

陳實魔下天兵天將也各自佈下陣勢,祭起仙器,雙方對壘,一觸即發。

烏道人正欲下令將陳實等人拿下,這時一個聲音傳來:「祖庭函谷關並非陳天王所毀,而是有妖人在祖庭摧毀星門。爾等不得妄動。」

烏道人聽到這個聲音,急忙躬身:「謹遵法旨。」

聲音主人正是文始真人,不過他的真身此刻還在城關上方的星空之中,並未降臨。

陳實躬身道:「多謝文始道友出言搭救。」

文始真人笑聲傳來:「誤會而已。陳天王此次得勝歸來,還需向大天尊彙報戰事。我便不留天王了。」

陳實笑道:「真人說的是。改日卸了鎧甲,再登門拜訪。」

文始真人道:「天王路上當心。」

陳實心中微動,擡頭看向函谷關上空的星斗一眼,率兵出關。

他磨下兩萬將士依舊兵馬整齊,各自祭起仙器,嚴守陣勢,紋絲不亂,與守關的仙神大軍對峙,緩緩退出函谷關。

待到雙方相距數百里,這才收起仙器,依舊保持陣勢不散。

「這一路大軍真是好陣仗!」

烏道人遠遠眺望,見此情形,讚道,「行動首尾兼顧,算是帶出來了。可惜,不知有幾人能活着回到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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