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丘老四消失之後,我才猛然發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綠蟾蜍去哪兒了?既然丘老四不知道張翠華和張雄斌兩人,那麼肯定也不知綠蟾蜍一事,那麼那東西現在會在誰的手裡呢?
這一次我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回到了城裡,我本想立馬去找董淼水,可是在我左右權衡之下,我決定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好的捋一捋,一方面方便和董姓老人交談,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驗證董淼水所說的是否屬實。
我先找到了個清淨一點的旅店,找來了一張紙和一張筆,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的列舉了出來。首先是張大爺被人用命格迷局奪了魂魄,然後是張二爺和張雄斌的出現,接着便出現盜屍事件,然後我們就來到了茶馬古道,遇見了真正的張二爺,以及揭穿了那假扮張二爺的丘老四,並從張二爺的嘴中得知了三十年前馬幫一事,再然後便是父親神秘離去,我遇到鬼魂丘老四告訴我那句古詩是關於龍涎圖的秘密。
我感覺我和父親所有的行動都和張二爺有關,盜取張大爺的屍體跟張二爺有關,那封從雲南寄過來的信跟他也有關,還有就是三十年前所發生的事情也是從張二爺嘴中得知的,是否真的如他所說,不得而知。
還有一個疑點,張二爺所說的話跟丘老四所說的完全不符合,而且根本沒有對我們提及龍涎圖一事。我更覺得蹊蹺的是張二爺回憶說他們從茶馬古道帶回來一個陽鎖,可以鎖人性命,可我再也沒有聽起他提起過。這一切到底是他刻意隱瞞還是忘記了?
我做了一個假設,假如是丘老四在說謊,他就是張翠華背後的指使人,那麼綠蟾蜍就應該在他的手上。他做了三十年的野鬼了,既然都把龍涎圖和龍擡頭等事告訴了我,也沒有必要隱瞞那綠蟾蜍的事情。還有一點,假如真的是他在說謊的話,他完全可以騙我說東西就在張二爺那裡,張二爺纔是整件事主謀,他不但沒有這樣說,而且還邀請我去三十年前的古林之地。
那麼,照這樣推理下去的話,說謊嫌疑最大的全都聚集在了張二爺的身上!
我現在必須推斷出那綠蟾蜍去向,這纔是斷定誰在說謊的關鍵所在,那麼這事就得必須知道那盜屍體的張二爺是否真的就是張全德本人。假如張二爺在說謊,那麼我們看到的真的就是張二爺,並不是丘老四。
對於在丘老四這一點上,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張二爺說是馬幫之人用換魂陣將兩者換了魂魄,但這也是張二爺片面之詞。張二爺也是打更人,想暗中被人換魂,恐怕沒有那麼的容易。
我將之前盜屍時間在我的腦海之中過了一遍,一個小小的細節我發現非常的不合理,就是當日張二爺坐在墓坑之中,然後我告訴他去大柳樹。我隱隱的記得他說了一句,“媽來個巴子,我早就該想到是那個地方!”,然後拔腿就向村頭大柳樹方向跑去了。
我當時就在推想,這老頭一定在這村中
住過,否則,怎麼會知道大柳樹的位置?如果真的是丘老四,那個賭約可以從別處問道來加以掩飾,但是他這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卻是無法掩蓋的。
只有一種可能,他就是真正的張全德!並不是什麼丘老四!
我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所有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突然想起了父親問那老闆娘她這個月有沒有見過她丈夫,她說今天已經是冬月二十一了,早就見過她丈夫了。
我當時還在納悶父親爲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現在似乎開始有一點明白了。老闆娘楊碧英說過,只有丘老四才能讓她見到她的丈夫,也就是說這個月的舊曆初十丘老四應該就在古道客棧的鎖魂陣中,根本沒法去盜張大爺的遺體。那麼能夠辦到這一切的就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張全德!
記得張全德在第一次離開的時候說的是三個月後以後見,昨晚又說了這樣的話,這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測。
一番推測之後,我還能相信什麼人呢?張二爺這面具戴得實在是太詭異了,雖然我基本上可以斷定張二爺就是奪走張大爺魂魄的幕後兇手,包括那守陽局,一切都是張全德的主意,但是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會不會跟那什麼龍涎圖有關?
說到龍涎圖,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句“長亭外,古道邊”如果說“古道邊”指的是那龍涎圖藏匿的地點,那麼那“長亭外”又指的是什麼呢?
目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張全德並沒有死,那他爲什麼又變成了鬼魂了呢?而且被困在那鎖魂陣中。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也許我見了董淼水之後,他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理清這一切謎團後,我試圖撥通父親的電話,可是依然是關機的狀態。我心中不免開始有點擔心起來,雖然父親在我心中是戰無不勝的,但我隱隱的感覺到一絲的不安,總感覺我們這一次是有去無回。
帶着這些疑慮,我很快進入了夢想,也許是心理壓力太大了,我連晚飯的時間都忘記了,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我退了房,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之前我們去過的董家大院。
上次來得急,走得更急,根本沒有好好的欣賞這裡的風景,這裡大多數建築都是用青瓦蓋成的,雖然有些房屋斑駁,但紅磚青瓦間透露着古色古香的氣息。
我見董家房門緊閉,便上前去敲門,卻被一個老奶奶給叫住了。
“嘿,這麼娃娃真是不要命了啊,還敢去敲門,趕緊走吧,離的越遠越好!”我扭過頭看去,只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奶奶用手中的柺杖指着我,大聲的對我喊道。
我從看到董家緊閉的房門我就覺得奇怪,前天我和父親來的時候董家大院還是人聲鼎沸的,怎麼才隔一天的時間就沒人了呢?還是一家人都出去走親戚去了。
“老奶奶,我是倒狗的朋友,我想找他有點事,你能告訴我他們一家
子都去哪裡了嗎?”我向眼前這位銀髮老太打聽到。
“你說什麼?都,都死了?你真的見過他們了?”銀髮老太顯然耳朵不太好使,誤以爲我說董姓一家人都死了。
這老太太一聽都死了,馬上就涕泗橫流起來,索性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鬧。周圍這些鄰居以及一些路人都迅速的圍了過來,都還以爲是我將這老太太弄倒在這地上的。
我非常的鬱悶,這些都是什麼事啊,一句話竟然鬧出這樣的鬧劇出來。我見人流越來越多,正準備先撤爲妙,卻被圍觀的羣衆給堵住了,這下我可真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死也是死了啊。
“我勒個親孃也,董老幺,我叫你不要接那活,你偏不信,這下好咧,連你全家狗命都搭了,嗚嗚嗚······”銀髮老太一邊拍動着手中的柺杖,一邊仰天長哭嚎。我看得出老太太非常關心董姓一家人,才讓她有如此舉動。
我慌忙去將銀髮老太給扶起來,還一邊用手勢比劃着,衝着她的耳朵大聲的說道:“沒死,沒死,我是開玩笑的!”,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了那麼多,黑鍋就讓我一個人來背吧。
“真的,你沒騙我?我打死你這個小畜生!叫你不學好!”說完 ,一巴掌輪到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此時,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真是六月飄大雪,我簡直是比竇娥還要冤!但是爲了尋求真相,我也只好默默的忍了。
銀髮老太利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笑着對圍觀的人羣擺了擺手,人羣便散去了。我終於舒了一口氣,中國的老太太真是惹不得啊。
我差點連此次前來的目的都忘了,這董家一家人到底會去哪裡呢?我突然想起了剛纔這老太太呼天搶地的哭喊聲,“董老幺,我叫你不要接那活,你偏不信”,難道他們一家是出去幹活了?不過剛纔我敲門的時候,爲什麼這老太太叫我離得越遠越好,感覺這董家院子不乾淨一般。
看來我還得和繼續和這老太太進行口頭交流,這一次我倒變得聰明瞭許多,我乾脆不說話,用手給她比劃。我一手指着董家大院,一手指着我自己,然後······反正就是詢問他們去哪裡的意思。
老太太似乎也看出了我想問什麼,說道:“昨早上啊,這來了一個人,跟那董老幺說什麼長得很,怪得很,草啊啥的都是一片一片的。”
我聽到這心裡不禁樂了,這老太太還真會編話,我想那個人說的應該就是“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我立馬就覺得不對勁,這人到底會是誰呢?
“來,小夥子,把耳朵支過來,我告訴你啊,那人穿的鞋古怪得緊啊,穿的是重鞋!”銀髮老太太一起一揚的說道,讓我頭皮陣陣發麻。所謂重鞋就是指一個人穿兩雙鞋。
我第一反應就是張全德!既然死了三十年的丘老四都可以重新出現,張二爺爲什麼又不可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