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彎下腰去撿那個鍍金眼睛,卻被董淼水給止住了。
“小子,你看什麼,不要碰那個玩意兒,萬一着了這畜生的道那就難搞了”,我趕緊將手給縮了回來。
“來,把你那個東西借我用一用!”董淼水說道。
我當然明白他指的是我的銅鑼,我也沒有含糊,遞給了董淼水。
只見董淼水拎起那黃皮子的腦袋猛然撞向銅鑼,那黃鼠狼發出嗷嗷的慘叫之聲。我想這肯定跟銅鑼驅鬼沒有啥關係,而是借用這刺耳的鑼聲震破這黃皮子的耳膜,這一招也算是夠狠的了。
我看着旁邊的笑笑,心中更是對她產生了同情,竟然跟這成了精的黃皮子生活了這麼久,還當親奶奶來照顧,真是難爲笑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笑笑真正的奶奶去哪裡了呢?這其中肯定發生過什麼,這隻有等笑笑醒過來才知道了。
只見倒狗在笑笑家陶騰了半天,找到了一大團糯米,趁着一股熱勁,全部給塞進了黃皮子的胃裡面。這下這黃皮子肯定是活不了了,糯米糰裡面的溫度差不多近百度,估計這胃早就半成熟了。
董淼水將灌了糯米的黃皮子扔到了一邊,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隻鍍金的眼睛上面。
他隔着一張符紙將那隻鍍金眼睛拿在手裡,仔細的端詳了好久,最後笑了笑,說道:“哼哼,馬王爺的眼睛,好一個馬王爺的眼睛啊!”
我看着他手中鍍金眼睛,好像突然眨巴了一下,我以爲是幻覺,便揉了揉眼睛,但看到的明顯跟之前不一樣了,這鍍金的上眼皮竟然下降了許多,呈半開半合的狀態。
這怎麼可能?我之前看到的這眼睛明明是瞪大了眼睛,現在卻是半微張,我細看之下,這完全是一個整體,沒有任何部位的鑲嵌,這怎麼就突然就閉上了呢?
我突然想起這黃皮子之前對我們說過的話,它說馬王爺的眼睛就要閉上了,莫非這畜生就指的這鍍金眼睛?
“奶奶!奶奶!”我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笑笑從一聲喊叫聲中驚醒了過來。
笑笑望着那牆角的黃皮子,熱淚又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你,你們,將奶奶弄去哪裡了,你們這羣殺人兇手!”笑笑拼了命對我們仨人喊着。
其實這個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危笑笑,難道告訴她你奶奶就是黃皮子?我向董家父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姑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難道你一點也沒有發現你奶奶的異常嗎?”董淼水並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笑笑聽了,擦了一下眼淚,說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呵呵,你騙得了別人,但是你過得去心裡這道坎嗎?”
“董老爺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呀,說得笑笑就好像知道那黃皮子一樣。”我忍不住的問道。
“既
然這小姑娘自己不願意說,那我就來幫她開一個頭,首先,我們從茅草屋說起,從我第一眼看見這茅草屋,我就覺得很奇怪,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哪裡還有茅草屋,即使是政府出資修建,至少也得是青瓦房之類的,你看看四周,唯獨這一家,是茅草房。大家可別忘了,黃皮子可是畜生,住不慣磚瓦樓房,能有這麼大的一個窩棚,也是這黃皮子上輩子所修來的福分啊,還有……”
“夠了,老爺爺,你不要再說了,剩下的就我來說吧”笑笑從旁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情緒比剛纔已經穩定了許多。笑笑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我們感到了事態的蹊蹺。
笑笑告訴我們說自從父母走了之後,她就與奶奶相依爲命,奶奶身體還算硬朗,沒啥大毛病。事態的轉變就是那場地震。
笑笑記得很清楚,當時整座樓房都垮塌了將奶奶活活的壓在下面,可當把奶奶刨出來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再後來就是政府出資災後重建,可就在這個時候,奶奶死活不肯蓋樓房,甚至連青瓦房都不許蓋,偏偏要蓋茅草屋。
政府沒有辦法,只得依樂了奶奶的意思。可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自從茅草屋建好了之後,奶奶就再也沒有下過牀了,什麼毛病也沒有,而且整天讓笑笑給它燉雞吃。
“可惡的畜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聽到這裡董淼水狠狠的跺了腳,罵罵咧咧的說道。
笑笑講的這一切完全就是一個黃皮子成精的故事,我應該替笑笑感到慶幸,這黃皮子沒有對笑笑下黑手,否則我定饒不了畜生。
“董老爺子,這黃皮子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啊?不會就是簡單的讓笑笑給它弄雞吃這麼簡單的吧?”把這黃皮子的事情弄清楚之後,我便想到了問題的根本所在,世間任何一種東西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否則這黃皮子也不可能冒了這麼大的風險。
董淼水愁眉緊鎖,“問題還在這鍍金眼睛上面,我們目前必須搞清楚這畜生之前所說的馬王爺的眼睛就要閉上了是什麼意思”,其實這個問題我之前也想過,沒有絲毫的頭緒。
“老爺爺,那我奶奶呢?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一定要將奶奶的遺體給刨出來!”說完,笑笑便雙手插地,拼了命的刨着地上的泥土。
倒狗對我使了使眼神,我趕緊將笑笑從地上拉了起來。
“姑娘,老頭子我也不瞞你,你奶奶在地震發生的時候就被這黃皮子連骨頭帶肉給吃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看到的就不是你奶奶了。”我看得出董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說得非常的艱難,生怕笑笑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而崩潰了。
笑笑整人人瞬間就癱軟在了地上,神情恍惚,“騙了自己這麼多年也夠了,我倒是要感謝這畜生,讓我做了這麼長的一個夢”,笑笑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冷笑着。這個時候,我心裡完全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笑笑。
待笑笑的情緒平復了之後,我說將這黃皮子給扔到大河裡面去,可笑笑死活不肯,她說這黃鼠狼有她奶奶的一部分,而且跟這畜生過了這麼多年,已經有了感情,所以我們大家趁着天黑,挖了一個小小的坑,也算是給笑笑的奶奶立了一個塚了。
看到這黃皮子墳頭,我感到很是怪異,難道是這黃皮子讓那些魑魅養了數量如此龐大的鬼腿子?我覺得這不可能,再怎麼說它也只是一隻黃鼠狼,還沒有達到那種佈陣施法控制魑魅的地步,這後面肯定還會有高人。
這夜幕下的柳麻灣靜得讓人心裡發毛,果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鬼鎮”,整個鎮子除了笑笑家,連一點燈火也沒有,黑黢黢的一大片,就連白天的狗叫聲也銷聲匿跡了。
這個時候了,我們也不可能再向裡面走了,再加上這裡基本上算得上是一個死鎮,根本沒有任何的旅店,於是笑笑家便成了我們唯一借宿的地方了。
我問笑笑以後有什麼打算,她說董淼水答應過她幫她找到她父母的遺骸,找到之後再做打算。也就是說她要跟着我們一起找那“龍飲水”。
其實我非常不願意她跟着我們,這一路上指不定哪個時候這條小命就沒有了,我看了看董老爺子,本想問問他的意見,但他一直拿着那隻鍍金眼睛看個不停,我便沒有多言。
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笑笑聊着,當我無意間說到在江中遇到水鬼,然後是一個啞巴大叔救了我的時候,笑笑瞪大了眼睛。
“怎麼?你們真是大鬍子帶來的?”笑笑驚詫的問道。
我感到很奇怪,笑笑的反應爲什麼會這麼大,而且我記得笑笑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肯定又是大鬍子帶來吧!”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怎麼突然這樣問?”我也很疑惑。
“這話我也是聽奶奶,不,那黃皮子說的,我只是一個傳話的而已,沒想到真的被說準了。”笑笑也是滿臉的疑惑。
“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大鬍子,全是聽那畜生所說?”
笑笑點了點頭,而且告訴我說父親他們來的時候,那黃皮子也曾讓她喊過同樣的話。
這就有點說不通了,如果說是父親告訴這老太婆載他們過河的是一個大鬍子,問這樣一個問題也說得過去。而且我從這話中似乎還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似乎能來這裡的人在那黃皮子看來,除了那啞巴掌舵人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人了。
我仔細回想了那啞巴掌舵人,憑他那一身本領,不可能沒有發現這柳麻灣的蹊蹺之處,不對,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不可能之前在我上岸的時候,還在我手上寫了“小心”二字,難道那個時候他就是想告訴我這裡有黃皮子嗎?
我心中有一種預感,我們此行可能還會再遇那啞巴掌舵人,藏在他身上的秘密肯定不少,連董淼水都看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