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父親衝下樓去的時候,守夜的那個女老闆慌忙將我們攔住,“怎麼,你們不想活命了嗎?深更半夜的往外面跑,粘上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到時候你們後悔就都來不及了!”
這老闆娘用餘光瞟了瞟父親手中的傢伙,臉上的表情瞬間轉變了,語氣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喏,那裡,你們看到那棵歪脖子樹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可能在那裡。”,這女人用嘴呶了呶,指着客棧外一個方向說道。
“謝了!”父親拔腿就往外跑,我瞅了瞅這老女人,也跟了上去。這女的果然不簡單,難道這女人真的不單單做活人的生意?
出了是客棧,陰森的空氣撲面而來,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哪裡去找什麼歪脖子樹啊。
“強子,在那邊,我們走!”父親突然指了指左邊,一個疾步竄了過去。
果然,我看到一個白影凌空而掛,應該就是剛纔那個鬼老爺子。
“年輕人,你要是爲三十年前的事情而來,我勸你哪裡來的哪裡去,不要趟這趟渾水!”那鬼老爺子開口說道,語氣之中盡是威脅的味道。
“老爺子,在下的一位百歲親戚,莫名被人下了局,這件事牽扯到了三十年前,所以我想知道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說道,態度卻是非常的謙恭。
只見那白影愣愣了,從面前這棵歪脖子樹飄了下來,臉上的青紗已經不知去向,我這纔看清楚這鬼老爺的臉龐,頭皮一陣發麻。
“張全德!你是張全德!”我控制不住的情緒,驚呼了出來。
而父親立馬揮起手中的棒槌,欲猛烈的敲下去。
“等等,你們認識我?這怎麼可能?”那鬼老爺子倒是一副疑惑的鬼色。
“張全德,不要再裝了,快將那隻綠蟾蜍交出來吧,還有那張雄斌去哪裡了?”父親大聲的質問道,臉上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你說什麼?那人拿走了翡翠蟾蜍?趕緊告訴,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聽到面前這“張全德”這樣說,我們也覺得很奇怪,雖然這鬼大爺跟之前的張全德十分相像,但畢竟只是魂魄,不可能是拿走綠蟾蜍的那人。還有之前這鬼大爺爲什麼一聽到父親喊“馬幫、張全東、張全德”,就要置父親於死地,難道這鬼大爺在此之前遇到了什麼類似的情況。
父親見情況不對,立馬問道:“不是十天前從村中拿走了綠蟾蜍嗎?張翠華和張雄斌難道你不知道嗎?”
“老子我一個月前就變成孤魂野鬼了,去哪裡搶你們的東西,哎,沒想到還是被那傢伙捷足先登了!”鬼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難道之前跟我們有過接觸的不是張全德嗎?怎麼同時冒出來兩個張全德出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覺得我的世界已經夠混亂的了,一個張全德已經夠我們受的了,又冒出來一個鬼大爺張全德,這可叫人如何是好啊。
“晚輩是葉建國,這是犬
子葉強,我們兩人二人正是受人邀請來到這裡的!”
父親說了說,從腰中拿出之前的信封,將那張拓紙跟地圖拿了出來,遞到這鬼老爺子面前。
面前這“張全德”見到父親手中的東西,表情立馬變了,聲音有些顫抖:“你就是建國?終於把你們父子倆盼來了啊!”
我聽了鬼大爺這話,更是摸不着頭腦,難道這鬼大爺還真認識我們爺倆不成嗎?等等,他說終於把我們等來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之前就知道我們要來?如果像這樣推理的話,那父親手中的這封信就是面前這位鬼大爺寄來的!我算了一下時間,這封信差不多也就一個月前寄出去的,而這鬼大爺剛好是一個月前才變成鬼魂的,那麼這一切就說通了。
“沒想到我剛好把這封信寄出去,就遭到了那馬幫的毒手,變成了鬼魂,我把所有的希望可都寄託在你們身上了啊!你怎麼不早點說你是誰,我差點把你當做那幫人給掐死了。沒錯,我纔是真正的張全德,你們之前見到的只不過是在這裡要了三十年菸草的馬幫丘老四!”
我聽完之後,徹底地傻愣了,之前的張全德不是張全德,是丘老四!現在這鬼大爺說自己是張全德,我們到底該相信哪一邊?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客棧老闆娘說過的一句話“走了一個要煙的,來了一個要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要煙的鬼混就是丘老四。
“你真的是二叔?那之前的張全德又是誰?”父親疑惑地問道。
接下里,這位鬼大爺將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講給了我們聽。原來這也鬼魂真得是張全德,只不過是魂魄罷了。一個月前,他獨自一個人來到茶馬古道,想將三十年前的恩怨做一個了斷。本來他是想寫信給爺爺的,但這張全德似乎知道爺爺已經不在世上了,便寫給了父親。
就在當天晚上,有人敲門借煙,張全德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三十年前就死了的丘老四。丘老四背後應該還有什麼高人,才讓他在這客棧中借了三十年的香火而沒有被當地的方士除掉。
張全德魂魄說那晚出手的還有一個神秘的老人,那老人用馬血布了一個陣法,將張全德跟丘老四魂魄調換了。
“換魂陣?世間真得還存在這玩意兒”父親驚訝無比地說到,顯然這已經超出了父親的理解範圍。
鬼大爺點了點頭,繼續說到,他的魂魄被離體之後,似乎又被下了陣,不能離開這客棧,最多也只能到達這棵樹的距離,所以他要像住店的旅客借鞋,只要足夠的陽鞋,他便可打破這陣法,去找那丘老四尋仇。
父親聽完鬼大爺的講訴,微微地點了點頭,好像還是有點相信他所說的話了,但當把張大爺的死訊告訴這鬼老爺子的時候,本以爲他會痛苦萬分,沒想到他僅僅苦笑了一番,說道:“這就是命,三十年前我們都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哎······”
什麼?三十年前就知道了今天的結局?我越發的好
奇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事情。
“二叔,之前那個‘丘老四’說你跟家父有賭約,這是真的嗎?”父親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那丘老四搞的鬼,連稱呼也變得親暱了許多。
“你怎麼知道?肯定又是那死鬼丘老四說的,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鬼老爺子說道。
我似乎開始明白了一點,怪不得之前父親屢次問假“張全德”跟爺爺的賭約是什麼,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回答,裝作一副很神秘的樣子,原來他跟本不知道賭約的具體內容是什麼。
“張二爺,你跟爺爺的賭約到底是什麼啊?”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疑慮問道。
“哈哈,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我跟你爺爺啊,賭的不是什麼,而是命!”張二爺笑了笑,笑得是那樣的讓人心寒。
什麼?賭命?我的世界觀在今晚上完全被顛覆了,之前的換魂陣,現在的賭命,感覺自己完全進入了一個玄而又玄的世界。我聽過賭錢、賭房、賭老婆的,可還從來沒有聽過賭命的。
三十年前,從雲南茶馬古道回來的張家兄弟帶回來了一個古鎖,名爲陽鎖,當時張全德年輕氣盛,說這鎖能夠鎖人性命,能夠具體到哪一年。我爺爺當時見張家兄弟從外面發了財回來,不服這口氣,便跟張二爺說他自己的命自己能夠掌控,你這玩意兒不頂用。說完便與張全德以三十年性命爲賭注立下了這賭約。
爺爺三十年前五十歲左右,賭個三十年的話,也就八十歲左右,也就值了。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爺爺還沒有活到八十歲,便因爲胃出血撒手人寰了。
那麼照此說來,爺爺跟這張全德的賭約也就作廢了,但是那假“張全德”爲什麼還要父親來完成賭約?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建國啊,就算那丘老四不找你,我也要找你,畢竟你繼承了葉兄的衣鉢,只有你們打更家族才能做到這點!還有葉大哥在去世之前是不是說了什麼?”張二爺問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父親說道。
“那這就對了,建國,你看到了嗎?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古道邊!”
我和父親恍然大悟,原來古道邊,古道邊這麼一回事啊。不過那長亭外又是什麼意思呢?
“二叔,你寫信把我叫到這裡,到底想讓我什麼?不會只是講故事給我聽這麼簡單吧?”
父親不想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張二爺看了看父親手上的銅鑼,說道:“打更人!這事要是沒了打更人,我們就算是死了靈魂也得不到寬恕!建國,你想問的所有問題都在我給你的兩張紙上!我們需要你解開三十年前馬幫之謎!”
“我爲什麼要幫你?”父親自覺此事不簡單,不想惹禍上身。
“因爲你們葉家的命和張家的命都鎖在了陽鎖裡面!”
語罷,張二爺鬼臉上露出一種極其恐怖的神色,一股寒氣讓我全身毛孔速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