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煙那話出口,至尊寶臉上一下子笑了,他猛然從地上跳起來學着剛纔狗皮膏藥的樣子哈哈大笑,叫道:“你說的不錯,我實在不合適演這種快死的人,總是忍不住想笑,所以只能裝咳嗽了!”“你還好意思說?”玉笙煙嗔怒道:“要不是我及時補救,你早就露餡了…”
兩人說話中手並未閒着,各自將手一揮,頓時在半空中出現了兩個張口獠牙,滿目猙獰的御神,正是天吳與那金剛獅子——才一現身,那夜叉就像是怕被嘲笑般的猛然發力,驟然將御魈甩出,飛撞在石壁上轟然發出一聲巨響。
顯然,兩人這毫無損傷的站起來嚇了衆人一跳,費長老與鉤子釘板齊齊把目光投向那狗皮膏藥,他瞪着眼直勾勾盯着至尊寶,嘴裡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把刀子已經…”“已經插進了我腰間麼?”至尊寶點點頭,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沒錯,你確實插進去了,我替你作證!”
“但是…”
“但是我爲什麼沒有受傷,對麼?”至尊寶忽然朝半空招招手,“天吳,他想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受傷…”“因爲我擋住了,知道麼?”那天吳從半空飛落到狗皮膏藥身邊,八個獸頭同時裂開大嘴,一起伸出舌頭在他臉上舔舔——頓時那狗皮膏藥的圓臉就像在水中洗過一樣,滿是口涎,接着再聽那天吳惡狠狠的叫道:“插我身上了!”
“啊——”頓時只聽狗皮膏藥一聲慘叫,被那冷冰冰的舌頭和天吳的話語嚇得暈厥過去!
接着至尊寶又看看那呆若木雞的費長老,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關於這些我該如何對你呢?讓我想想,是把你交給天吳這貨吃掉魂魄,還是交給金剛獅子直接全部吃完…”就在至尊寶看着那費長老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石梯一陣響動,接着便是那大狼遲一步到來的喊聲:
“鉤子和釘板逃走了!”
“沒關係,”至尊寶笑了笑:“交給金剛獅子便是…”話音未落。金剛獅子已化作一陣黑煙追了出去,眼看兩人是逃不掉了;與此同時,御魈已經被那夜叉撕成了數片,正在一塊塊的吞進肚裡。
他再次回頭。對那費長老道:“想想,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啊!”
……
事情很快結束,憑藉三大御神同時出手,費長老、狗皮膏藥、殺手鉤子與釘板很快便被擒獲,至尊寶將其捆得糉子一般,由大狼和玉笙煙前後押着,沿原路返回——雖然那巫塔中的厲煞是假的,但並不代表其他的鬼魂亦是無物!
回途總是比來時要快,這也是一貫奔波遷移的慣例,一行人很快便繞過了那遍佈城中的鬼魂。回到了向上而縫隙隧道之中——至尊寶這一路歸程似乎有些寡言少語,心事重重,步伐也顯得有些沉重了。
非但他是如此,那狗皮膏藥一行不知究竟回去之後會如何處置自己,心中惶恐畏懼。也都垂着頭似乎有些黯然,只是默不作聲的拖着腳在一步步的挪動;玉笙煙心中和至尊寶所想無幾,自然也不會開心…衆人都如此,那大狼也就沒了什麼閒話,一味老實留在最後,跟着整個隊伍朝前而行。
到得縫隙,至尊寶淡淡道:“休息吧。等兩三個時辰我們再出發。”只此一句,便坐在了塊岩石之上再不說話,心中像是翻滾的波瀾一般,苦苦思索!
他心中盤算連連,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個妥帖的法子——從下來之時算起。這便已經是第四天了,而那猴爺在第三天清晨便離開了鬼蜮,現在開始直到下個月開門,還有二十七天才能離開,但倘若直到那時候才離開鬼蜮。怕是怎麼也追不上他了!
冒險離開鬼蜮,可是這血藤又將如何應對?
玉笙煙明顯看出了他的想法,吩咐金剛獅子將這幾人看緊之後便走過去,挨着至尊寶坐下,關切道:“寶哥,你還在想離開鬼蜮的法子麼?”
“哦,是你啊!”至尊寶顯然太過出神,就連玉笙煙靠近坐下都未曾發覺,只是她那一喊才覺察到了來人,忙不迭應了一聲,才道:“唉!枉費我們學了這許多年的術法,對此竟然束手無策…煙兒,你說那血藤可有破法?”
“怕是沒有!”玉笙煙想了想,搖搖頭道:“我們在法門學了這許多年,那石破軍又如何不是?他從我們下來到這計策實施不過一天時間,想必二十年前就算好了,只要一旦離開鬼蜮,那血藤便會迫使我們留在其中,他則有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來脫逃,輕輕鬆鬆走出數千裡,找都找不到。”
“那…我們能不能讓旁人幫幫我們?”至尊寶想了想:“我們雖然被困鬼蜮中,但是御神卻是不受影響的,我們倘若派個御神給巫爺爺帶信,叫他幫我們截住石破軍,又將如何?”至尊寶心中盤算了半天,也只找到這樣一個似乎看起來還略略可行的法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下不了決心,於是說將出來讓玉笙煙斟酌:“巫爺爺到此是在十二年前,本身便是那石破軍計算之外,加上我們有御神,能夠通風報信,所以他現在出外追趕,還是來得及吧?”
玉笙煙想了想,知道至尊寶對於擒拿石破軍的迫切,可還是搖了搖頭:“寶哥,我們身上帶着御神不假,或者兩個人都帶了御神更是在那石破軍意料之外,但是你想過沒有,倘若來人不是我們,而是你叔叔伯伯之類,他們亦是同樣會有御神罷!石破軍對此不會不知道,怕是也就有了後招,或者在逃走的路上設置陷阱,或者是安排了對付外面攔截之人的強弩硬弓…我們貿然通知巫爺爺,恐怕非但抓不住他,倒是讓巫爺爺身陷危險,屆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那一席話剖析透徹,頓時讓至尊寶知道了自己忐忑不安的來源,自己心慌意亂之下並未看透此事,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妥,所以想出個法子卻是不敢用——玉笙煙見至尊寶茫然,連忙勸道:“其實,這事兒我們也大可不必如此焦急,只要石破軍那傢伙不死,我們總是有撞到他那一天的,這遲幾天早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至尊寶輕輕擡起手,重重砸在身邊一團泥土上,恨恨道:“我只是不甘心啊,不甘心!這傢伙在我眼皮底下就這般逃了,叫我心中好難受,好恨!”
“別讓仇恨矇蔽了你的心智,寶哥!”玉笙煙見他有些恨意超然,連忙道:“天意使然,陰陽相恆,世間萬物均是隨着命數而定,強求無果——寶哥,這是你們陰陽師一脈的宗旨,你可不會忘記了吧?”
話一出口,至尊寶頓時心中一凜,瞬間感覺到自己被這滔天恨意所牽制,已顯然失了自己的方寸,亂了心性,連忙吐納一番將心中鬱郁之氣散去,這才笑笑道:“好險,差點便讓自己亂了…煙兒,虧得你提醒我,不然怕我真是被這仇恨所累,把自己害了。”
見至尊寶恢復平時神色,那玉笙煙這才笑笑:“這仇恨原本便是我們法門的大忌,不光是你,我也曾經有過這種時候,所以比你多留心了些而已…”“哦?”他頓時好奇道:“你也有過麼?”
“不錯!”玉笙煙點點頭:“當我第一次從婆婆嘴裡聽說身世的時候,亦是如此!虧得婆婆當頭棒喝,讓我才心神歸元…”於是也不藏着掖着,徑直將自己年幼時的事兒說與至尊寶,不知不覺之間,兩人覺得心思似乎又更加的近了些,再近了些…
最初那御魈被夜叉抓住,大半個身子的陰冥之氣都盡數吃了,只是留下了元神核心的丹元神智由至尊寶收與捉鬼金錢中——那陰冥之氣等若御魈的氣力,吃得多自然有助夜叉繼而進階,所以它便在結束之後進入了至尊寶體內休眠,慢慢消化。
到此縫隙休息之時,也怕是有兩個多時辰了吧?
至尊寶玉笙煙二人正在說話,心意稍解,忽然至尊寶覺得自己心中一跳,那夜叉傳來個要出來的意願,心中不知何事,立刻便讓他而出——夜叉在半空中迅速化作個尺許高的模樣,着急對至尊寶道:“主人,我從那御魈的陰冥之力中發現一件事情,怕是你有用,所以連忙來告訴你。”
“哦,你發現了何事?”至尊寶剛剛開口,忽然心中一動,懷疑道:“它那陰冥之力中能發現什麼事兒?你這說法似乎有點不妥吧?”
“呃,這個,這個似乎是我不太小心,在吃的時候有一點點元神也順便被我吃了,”那夜叉不好意思的笑笑,但是馬上又將話題轉回來:“但是,我發現的事兒真的很重要…”
“行,那你說吧!”至尊寶也不想多追究那夜叉饞嘴的事情,於是道:“看看到底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兒。”
“這樣的,主人,那御魈和我的情形相似,也是能吃鬼的御神,它在這鬼蜮中吃了無數的鬼魂,得到了如此一條消息——這鬼蜮二層中,真的是有條縫隙能夠直通外面!”
“什麼?”兩人齊齊驚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