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忠家是一座塢堡,裡面是按照江南的園林的修建的,這個時代北方的有人人家都喜歡這麼幹。劉元忠住在正房裡面,而他嫂子居住在正房的東邊。劉元忠洗漱完畢之後就前去給嫂子請安了。
一進他嫂子張氏的房門,就看到張氏正在唉聲嘆氣,而一旁的一個老媽子則在勸解着張氏,那老媽子耳朵倒也靈敏,聽見門口有腳步聲,轉頭一看,見劉元忠和月兒走了進來。
一臉喜色的對張氏說道:“小姐,大人來了。”
張氏聽罷,起身之後,上前兩步便抓住劉元忠的手,焦急地說道:“小叔你傷到哪裡沒有啊,你回來了也不派個人過來告訴我一聲,我還是聽李嬤嬤說起那些家丁昨夜連夜回來了,害得我好一陣擔心。
接着又哽咽的哭了起來,哭着道:“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對的起你哥,對的起劉家的列祖列宗,你們老劉家的香火不能在我手裡頭斷了啊,不然你讓我怎麼下去見你哥,下去見公公婆婆啊。”
“嫂子,我昨日不派人通知你還不是怕你擔心嗎,本來我想着今天大清早就過來給你請安的。誰知昨日跑了一天的馬,疲乏的緊,這才睡過了頭。讓嫂子爲我擔心了,是弟弟的不是。
劉元忠沒有多想,本能的抱住了張氏安慰道:“嫂子你別哭了,我現在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嗎,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去。”
張氏此時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妥,擔心的說:“你昨日連夜跑回來還叫沒事,你不是跟着姓蘇的去繳匪去了嗎?怎麼會連夜跑回來呢!土匪剿滅了嗎,按理來說應該沒這麼快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隨後,想起自己這便宜弟弟的所作所爲,急道:“你該不會是做了逃兵,這樣的話姓蘇的這次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看來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急切的對李嬤嬤說:“李嬤嬤把我枕頭下的那個匣子拿來,那是我出嫁的嫁妝,從裡面取一千兩銀子出來,嫂子給你打點一番,姓蘇的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劉元忠心想自己嫂子看來也是個急性子,以後自己有什麼事情還是應該早點告訴她,免得她爲自己擔心,而且自己這便宜嫂子還挺擔心自己的,劉元忠心下有些高興。
他在張氏身上找到了獨屬於家人的那份關懷,心中有些認可自己這個嫂子了,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讓她爲自己操心,自己以後也要讓她過上好日子,開開心心的活着。
“嫂子,你想哪去了,那可是你的嫁妝,這再怎麼着也不能讓你用這個錢。再說了,姓蘇的可沒這個命拿這個錢了,昨兒個要不是我機靈,跑得快,可能就見不到嫂子你了。”
張氏震驚道:“這怎麼可能,那黑虎賊據說不是隻有幾十號人嗎,你們幾百號人難道還打不過,莫非那些土匪還能以一當十不成。”
“嫂子,那些土匪可不簡單,還有佛朗機炮。最關鍵的是,那姓蘇的是個草包,被土匪罵了幾句就受不了了,中了土匪的計,被土匪引入到一片山谷之中,纔會遭此大敗。”
張氏心裡奇怪,那姓蘇的是個草包沒錯,劉元忠難道就比他更好了,你們最多是半斤對八兩,甚至說句實在話,劉元忠還沒姓蘇的給力呢,他都沒發現,劉元忠怎麼發現土匪有埋伏的呢。
張氏好奇的問:“小叔,你是如何發現那些土匪有埋伏的。”
劉元忠有些尷尬,自己確實也是不知道土匪有埋伏的,發現土匪有埋伏的還是自己的小弟,家丁隊長張鐵柱。自己是直接承認是張鐵柱發現的,還是在嫂子面前裝個逼呢?
正猶豫着呢,突然想到,自己剛剛說那姓蘇的是個草包,沒發現有埋伏,自己要是也沒發現,那自己不也是個草包嗎,想到這,他決定打腫臉充胖子,先把逼裝了再說。
反正這事也就兩三個家丁聽見了,自己給他們點封口費不就得了,難不成他們還敢到處宣揚,老子沒發現有埋伏,是張鐵柱發現的不成。
他們又不傻,要是真這麼說了,分分鐘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直接失業了好吧。
劉元忠既然決定裝逼了,便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嫂子,此事有何難,那些土匪不過區區五十人就敢在我大軍面前叫囂,交鋒之後,不足片刻,就開始敗退了,這還不可疑,此爲其一。”
隨後又道:“那些土匪敗退之際,不但絲毫未見沮喪之神情,反而對着官軍面露嘲諷之色,被追殺的土匪居然還能喜氣洋洋,這還不可疑,此爲其二。”
說着說着聲音高亢了起來,大聲說道:“最關鍵的是,那些土匪爲何會選擇在山谷前與我軍交戰呢,山谷之中通道狹窄,極不適合他們逃命纔是,他們一心往山谷裡跑,這纔是最可疑的。”
張氏見劉元忠說的有條有理,有些相信是劉元忠發現土匪有埋伏的了,仔細的打量起劉元忠和以往究竟有何不同,這一打量,才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是被劉元忠抱着的,不由的大驚失色。
張氏心想自己也是急糊塗了,被劉元忠抱住了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子成何體統,更何況這還有月兒和李嬤嬤在,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麼見人。
張氏慌忙推開了劉元忠,坐回凳子上喝口水壓壓驚。
劉元忠有些奇怪張氏的反應,不過看到李嬤嬤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劉元忠有些明白了,這古代的男女之防極嚴,自己剛剛一時安慰嫂子的舉動還是太過冒失了。
更何況長嫂如母,自己這樣在當時的人看來,何其的舉止放浪,驚世駭俗。幸好此時沒有別的外人在,月兒是自己的貼身丫鬟,說白了就是自己以後的房裡人,她是不敢亂說的。
再說了,她跟劉元忠的關係也是極好,兩人一點都不像主僕,關係比主僕親密多了,說是像兄妹也有人信的。
至於張嬤嬤,這是嫂子陪嫁過來的老人了,嫂子都是她看着長大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張嬤嬤算的上嫂子的養母了都。
劉元忠心下暗自警醒,自己所處的是大明朝,要是還按照自己21世紀的習慣做事情,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比如以後面見崇禎的時候,你要是用跟現代的方式跟他說話,分分鐘就砍了你的頭。
看來不能還想着以前了,自己現在就是劉元忠,大明朝的一個百戶,再也沒有其他的身份了。往事種種,早已是過眼雲煙了。
自己不該再糾結這些東西了,應當全力將劉元忠活好纔是正途,以後保護好自己在這世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保護好嫂子,保護好月兒。想着這些,劉元忠的目光堅定了起來。
不過眼下自己應該做的還是緩解自己冒失造成的尷尬纔是。
劉元忠對於這種情景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本來自己以前就不是什麼情商高的人,只得硬着頭皮說:“嫂子,我剛剛見你哭了,心裡過意不去,這才舉止冒失,還望嫂子恕罪。”
張氏此時還有些臉色發紅,有些慌亂的說:“嫂子今日有些乏了,弟弟你要沒什麼事情,就回去吧。”
劉元忠心知嫂子這是被自己剛剛的舉動嚇到了,這樣也好,此時的氣氛有些尷尬,自己再在這呆着也有些怪不自在的。
回了句,“嫂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轉身帶着月兒就回自己房間去了。